“有趣,別的妖怪是為了擺脫與自己主人的血契才變成惡妖的,可你倒好,親自出手斷絕了與巫雲閑的主仆契約,竟然只是為了給主人抱不平。”
破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淪落為惡妖的晨曦,不禁發出了感慨。
而巫雲閑,在親眼見到晨曦將他超控的滿府小廝丫鬟盡數屠殺了殆盡之後,竟然有些懼怕了。
不行,照這樣下去他定然會被晨曦殺死的,看來,他得出絕招了。
巫雲閑立馬雙手念決,趕在那個已然瘋魔的女子刺上來之前,開口說到:
“起。”
這時,那具早已倒下的骷髏屍體,居然倏地一下便站了起來,舉起那隻只剩下骨頭的手便朝著晨曦抓去,那鋒利無比的手指骨頭,居然一下子便刺中她的肩膀。
幸虧她反應夠快,否則,她的胳膊只怕是要被這個同樣堅硬的骨頭手給直接擰下來了吧。
這時,巫雲任一邊操控著那個被砍下了一隻手身著女衣者,一邊說到:“我那好二弟定然是將萬年墨的秘密告訴了你,否則,他也不會這般急著求死了。”
父親竟然在臨死之前將萬年墨的消息告訴了巫雲閑,那就說明,萬年墨的所在地定然是要有人知曉的。
而巫雲閑居然讓他放晨曦走,這就更加斷定了萬年墨的所在地,巫雲閑已然告知了晨曦。
破曉也已然猜測到了萬年墨的所在地,巫雲閑定然是告知了晨曦,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晨曦變化成為惡妖之後,比他想象當中的術法修為還要高上幾層,若非有巫雲任的這具骨頭屍體在場,他還真得溜之大吉了呢。
“靈石做的身體就是抗打呀,都被抓成這般模樣了,居然只是掉了一層粉而已,有如此手藝之人整個滄雲大陸便只有當年的閣主大人才有這般的好手藝了。”
破曉那張純淨如那樹上落下的杏花一般,潔白無瑕,可一雙眼中卻滿是嘲諷,他看著那個與白骨屍體對決之人,自言自語地說到:
“只是,她堂堂閣主大人居然會心甘情願地為一個妖怪塑造實體,她要麽是瞎了眼,要麽便是個忘恩負義之輩,竟然幫著滅了自己門派的妖怪胡作非為,這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助紂為虐呢?”
雖說打架他不在行,可羞辱別人他還是很有一手的。於是,借著晨曦空不出手的時機,已然躍到了巫雲閑的身旁,斜眯著眼看著前邊打鬥的一妖一骨兩個,嘴角彎起了一絲微笑,說到:
“巫雲任,你婆婆媽媽的我們既沒有問出萬年墨的下落,也無戲可看,豈不是無聊至極。要不然,你直接用巫蠱蟲控制了這具肉身算了。”
破曉說著便朝著半蹲在了巫雲閑的面前,看了一眼那個被劃開了好幾道口中的臉,而後嘴角邪魅一笑,便朝著巫雲任伸出了一隻手,眉眼彎彎地笑著說到:
“既然她不肯說,那我倒是十分好奇了,當她面對自己主人的屍身之時,還能不能做到那般地堅韌果決地下刀子。”
“破曉,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呀。”
巫雲任說著,居然真的抽出了一隻手,念決剛出,只見那具骨頭的屍體晃動了一下披頭散發的腦子,而後,那本就凌亂的發絲後邊跳出了一隻黑色的小蟲子。
難道主人所說的母蟲便寄生於這局骨頭屍體之中?
晨曦一掌便朝著那隻小蟲子打了過去,也正是這一瞬間,她被那隻骨頭手抓傷了手臂,雖說她現在的身體是人形,可依舊改變不了是靈石所化的身體,之間一層粉末在自己面前飄飛開去,無比唯美。
晨曦的手上未曾停下對於骨頭屍體的攻擊,腦子當中便立刻回想起了小蝶的話。
“她是小蝶的親生母親。”
晨曦銳利無比的劍在截斷了眼前骨頭屍體的另外一隻手後,惡狠狠地看向了巫雲任,厲聲說到:
“我今日要你為我主人陪葬。”
說著便一腳踹倒了那具骨頭屍體,而後手舉劍便猛然朝著巫雲任躍去。
“是嗎?”
巫雲任趕緊化出了一把長矛回檔她手中的劍,一邊回檔一邊得意地說到:
“若是你不在意自己的主人變成我的工具,你大可以繼續與我過招。”
這時,晨曦才聽到身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爬蟲聲,借著空隙看向了方才打落下蟲子的方向,只見那個原本倒在地上的黑點,居然朝前滾動了一下。
這不可能呀?按照她的掌力那隻巫蠱蟲不可能還活著。
晨曦看著滾動的黑點的原地居然還有一個黑點,心中頓時明白了。
原來,方才跳出來的是兩隻巫蠱蟲,她只是打死了前邊的那一隻,所以藏在後面的那隻還活著。
“主人。”
晨曦著急地喊了一聲,卻也被巫雲任刺中了心口。
雖說似她這般用靈石塑造的實體,尋常的砍、刺都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可是這一回,巫雲任在長矛之中特地注入了術法,故而,這一刺便如同真正刺中了她原本的肉身一般,痛入心間。
破曉看著那個重新站起來的白衣男子,笑得一臉得意,倒是做好了靜待看戲的準備。
“啊……”
晨曦大喊了一聲,也不管刺中心口的長矛,再次化出了那根隱藏在手腕之上的血契之繩,之間她潔白的手挽上牽引著巫雲閑的繩子,還欲斷不斷地連接著最後一根紅絲,藕斷絲連地連接這他們兩人。
“這怎麽可能?”
巫雲任見狀,十分詫異。
“竟然還有此種法子,可以斷開一半的血契之繩。”
破曉看著她明顯灼傷過的靈識,心中已然明白了她的操作。既然利用燃燒自己的靈識達到維持血契將斷未斷的狀態,還順便鎖住了一大半的術法修為,難怪她化為惡妖之後,術法修為居然會增進如此之快。
若真是如此的話,豈不是說明晨曦目前的術法修為還不不是她化為惡妖之後的全部實力。
已然意識到危險的破曉正欲逃離,然而,那頭的晨曦在巫雲任被她一掌打倒在地之後,生生吐了一大口血,她借機轉身便對他投出了手中的劍。
“哪裡逃。”
說著,她正欲上前了解了破曉,可沒想到卻被已然中了巫蠱蟲的主人,伸手攔住了去路。
她那琥珀色的眸子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她雖記得主人,可眼前的主人已然不是主人了,可她竟然還是無法對他下手。
看著本就觸目驚心的主人屍體,她實在是不忍再下手,於是,手掌聚集術法,打算以術法逼出他體內的巫蠱蟲。
然而,正在此時,那具骨頭屍體卻猛然站起,縱身一躍朝著她撲了上來。
主人體內的巫蠱蟲只需三息她便能逼出,心中想著自己承受這麽一擊也是受得住的,便只顧著專心逼出那巫蠱蟲。
可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響起了一身稚嫩的聲響。
“啊……”
小蝶已然被那具骨頭屍體用腳趾骨頭提中了心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心口奔湧而出,將那隻插住她心口的骨頭腳染得鮮紅。
“小蝶?”
巫雲任顯然未曾想到小蝶會突然之間衝出來,等他趕緊取出那個超控著骨頭屍體的母蟲之時,腳趾鋒利的骨頭已然刺中了小蝶的心口。
與此同時,沒了命令的骨頭屍體也瞬間癱倒在了地上。
小蝶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與此同時,晨曦也逼出了巫雲閑體內的巫蠱蟲,攥在手掌之中凝聚術法狠狠地掐死了,轉身抱住了那個口吐鮮血已然支撐不住的小小人影。
“小蝶,撐住。”
巫雲任實在是搞不明白,他的女兒為何要舍身救一個與她毫不相乾之人,所說他忌憚晨曦不敢靠近,卻依舊不明地朝著那個小小身影質問到: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偏袒他們?”
小蝶看著自己的父親,又看向了倒在地的骨頭,看著那蓬頭還剩下半張皮囊的臉,她心中已然知曉了,眼前之人正是她的母親。
那個她以為臥床休養的母親,如今竟然以這般慘不忍睹的模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著父親手上那隻蟲子,她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原來,母親的病只是父親為了欺騙她尋的借口。
“父親,你騙我,那蟲子根本就不是給母親治……病的。”
小蝶對著晨曦搖了搖頭,而後才看著自己的父親,寒心地說到:
“你讓那蟲子將極其愛美的母親吃得這般醜陋,母親她……是定然不會……原諒……”
“小蝶……”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到,可那個未曾說完話的單純女孩卻永遠地閉上了嘴巴。
晨曦將小蝶放在了巫雲閑的身旁,再次取回了劍,上前便朝著巫雲人刺去。
然而,一把彎刀卻阻斷了她的劍,而後,另外一把彎刀也阻斷了繼續上前的腳步,一個粉紫色的身影掠過眼前,巫雲任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會讓你碎屍萬段。”
晨曦看著那早已遠去的身影,恨得牙癢癢。
青衣女子知曉一切之後,憤憤然地看了一眼已然死去的巫雲任。
“看來,本閣主讓他死得太過痛快了。”
“閣主大人,你不必為我浪費術法修為了。是我未能遵守對主人的約定,是我親手殺了巫府那些受到巫蠱蟲控制的小廝和丫鬟,是我罪有應得。”
晨曦伸出了爪子推開了那隻給自己渡入術法的手。
“是你讓幻蝶幫著打掃書房的吧?還有,你借助幻蝶的幻境,讓周邊的百姓傳出巫府有妖怪作祟,其實是為了讓修仙者查到巫蠱蟲從而手刃巫雲任。”
“不愧是閣主大人,還當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的法眼。都說心靈極為純粹之人死後能夠孕育出幻蝶,我當時還以為是世人胡亂說的,可直當我親眼瞧見小蝶的魂魄締結成幻蝶的那刻起,才信相信這是真的。”
那隻鹿頭朝著她點了點頭,頓時,便沒了力氣,只能將頭靠在她的腿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中卻露出了笑意,說到:
“閣主大人沒死真是太好了。”
她已然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了,雖說閣主大人已然用術法控制住了母蟲不再啃食她的靈識,可她那脆弱的靈識已然支撐不了多久了。
於是,她趕緊開口說到:
“晨曦能否最後再請求閣主大人最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