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服自己只是看護庭院的白虎,十分不滿地朝著莫霏羽遞去了一個十分凶狠的眼神,伸出的爪子在伸過去的瞬間,因為牽動傷口,反倒使他原本凶狠的表情拉低了許多。
莫霏羽剛好舉起的右手,被眼尖的姝荷瞧見了。
“呀,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無妨,擦一下……”
倒也不是莫霏羽比較能抗痛,而是,她指尖根本就沒有傳來疼痛感,故而,她下意識地回答之後,未曾說完便疑惑地瞧著自己的兩指。
“這是……”
莫霏羽頓了頓,伸出了另外一隻拿著那顆血紅色珠子的手,一對平眉壓了下來。
“封漆。”
這封漆與其他的封漆不同之處在於,她手中的這個圓形珠子外邊所封鎖的“漆”,是術法高深的修仙者使用術法強行將玉石融化成漿。
而後,覆蓋在其他物品上邊,只有使用術法,方才使得外邊的封漆脫落。
而此刻,莫霏羽左手上拿著的那個已然打開的紅色珠子,已然退去了紅色的“漆”,露出了銀白色的內殼。
早就轉身拿方巾的姝荷,已然伸手正欲幫自家小姐擦去手上的紅色,沒曾想,性子已然變得有些高冷的小姐,此刻卻激動地接過了她手邊的方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手中的那個銀白色的內殼。
這時,莫霏羽手中那顆如同打開的貝殼一般的殼上,露出了凹陷的紋理,只見上邊彎彎曲曲的線條,竟然是一個又一個的法陣圖。
這些法陣圖,竟然是師父親手刻上去的。
除去師父喜歡用能夠凹陷的物體去刻文字甚至是法陣這個小毛筆不提,便是瞧著那師父親自刻上的署名,一看就是師父的字跡。
莫霏羽摸著師父刻著的眾多細小的法陣,一雙眼頓時瞥向了還在使用術法修複傷口的白虎。
“本小姐是信得過你,才會將保護莫府上上下下十幾條的人命都教到了你的身上,若是你連這個實力都沒有的話,便妄論是滄山的靈獸了。”
說著,莫霏羽便同姝荷一道走了出去,行至拐角處,莫霏羽側頭看向了跟在她身後的姝荷,有些沉重地說到:
“若是有人前來莫府尋麻煩,你便找白虎幫忙,若是……”
莫霏羽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借著說到:
“遇到了白虎也對付不了的妖怪,盡管讓倉倉前去天辰派搬救兵便好,你與府上的小廝丫頭,便隻管逃命便好。”
“小姐莫不是怕粉衣姑娘的事情,會連累到我們?”
姝荷顯然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擔憂,她也是十五那天晚上,在茶樓裡看戲,聽別人嘮嗑才知曉那粉衣女子加雲淺玉,被一個騎著白虎的白衣人當眾斬殺。
所以,方才小姐之所以故意氣白虎,其實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告訴白虎,他一旦大搖大擺地在外邊拋頭露面,既有可能給整個莫府招來殺身之禍。
知曉了莫霏羽苦心的姝荷,在對上自家小姐投來的目光時,咬了咬下唇,肯定地說到:
“放心吧,若是小姐不在府上之時,真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姝荷第一時間便是與府上的眾人先行逃離莫府,以性命為重。”
“有姝荷在,本小姐倒是省下了不少心呀。”
說著,她便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是呀,雲淺玉的事情雖說是她慌亂之間想到的不是法子的法子,卻也給莫府上下留下了一個隱患。
雖說這裡的眾人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留下的能夠嚴守秘密之人,可難保他們其中有人不聽她的警告,將白虎曾經出現在她府上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故而,向來習慣做好最壞打算的莫霏羽,此刻也不得不為此處的莫府眾人的性命考慮。
原本,這段時間她是得守在莫府的,可她方才看到了如此重要的線索。
她握緊了手中的銀白色內殼,收回到腰間的乾坤袋之中。
定然得加快時間破解師父留下的這個銀白色內殼上刻的法陣,究竟是何意思。
以及,這塊漆黑如墨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她心中所確定的那個東西。
在藏書樓之中已然看遍了法陣,依舊一無所獲的莫霏羽,此刻正撐著臉趴在了堆滿書卷的案上。
此刻已然是夜半子時,已然步入深秋的天氣,山風已然有了初冬的寒冷,閉目養神的莫霏羽,耳邊倒是十分靈敏了許多。
外邊沒了夏日吵鬧的蟲鳴之聲,倒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落入她的耳中,一陣一陣地掀動著樹葉,如同一曲入陣曲,急切而又令人心驚。
這時,她的耳邊響起了螢火青燈撲騰而來的聲音,她仿佛能夠感受得到螢火青燈的亮光照在了自己的臉上。
莫霏羽猛然睜開了眼睛,嚇得她頭上的那盞螢火青燈一個激靈,便朝著別處跑開了。
一旁的螢火青燈見狀也紛紛地朝著遠離青衣女子的方向,後退了幾步,保持著能夠順利逃走卻也還至於讓莫霏羽落入一片黑暗的距離。
這時,莫霏羽耳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藏好了那銀白色的內殼以及她繪製下來的一對陣法圖。
這個時辰,按照天辰派的規矩,已然是不準離開自己房間的時分,除了她這個手持蒲文特批的令牌敢夜不歸宿之外,理應沒有別的弟子敢在今晚的守夜長老的眼皮子底下偷跑來藏書樓才對。
所以,親眼目睹了妖怪用厲火燒過藏書樓的莫霏羽,便覺得這個來路不明的腳步聲的主人是妖怪。
如此一來,她已然做好了攻擊對方的準備,當她正準備出招之時,卻在見到了那張如劍般凌厲的臉時,收回了手中的團扇。
“千梵長老莫不是在借著自己的職務之便,給自己徒弟放水不成?”
莫霏羽準備作戰的緊張神色,頓時收斂了起來,看著已然換上了一身青衣的蕭林奇,絲毫不留情面地挖苦到。
已然換上了門派衣衫的蕭林奇,對於她尖酸刻薄的言語倒是不在乎,可對於師父在天辰派的威名,他還是得維護一下的。
“非兒你有掌門的令牌,師兄我就不能有戒律堂長老的令牌了嗎?”
蕭林奇說著,便在莫霏羽的對面坐了下來,抽出了袖中的的令牌,當著莫霏羽的面亮了出來。
“呵,本小姐今日倒是看穿了,天辰派所謂的規矩森嚴,不過是對外門弟子規矩嚴格罷了。”
莫霏羽一邊說,一邊不為所動地用術法牽引來了一張螢火青燈,放在了她與蕭林奇之間。
“這一旦升級進入了內門弟子,特別是被長老選為關門弟子的弟子,動不動就能拿個令牌來破壞宵禁的鐵令,當真是世風日下呀。”
被莫霏羽死抓著不放的螢火青燈似乎感受到了青衣女子手心的怒火,頭頂上的燈光也跟著恍惚了起來。
蕭林奇看著對自己忽冷忽熱的青衣女子,心中有些不爽,故而,語氣重重地說到:
“同為特許關照之人,非兒為何隻撿著師兄我來罵呢?”
“……”
蒲文說好的這一層只允許手持令牌的弟子進入,甚至可以隨時隨地進入藏書樓,甚至是深夜在這裡睡上一覺也不會有長老過來抓人。
沒曾想,蒲文竟然同她繞起了文字漏洞來了,氣得她險些就要掀桌前去找蒲文算帳。
故而,此刻的她對於不請自來的蕭林奇也沒有多好的脾氣,反倒是冷著一張臉,說到:
“虧得蕭師兄還當本小姐是天辰派的同門,可惜呀,天辰派的掌門早在我進入內門弟子的當天,就將我‘買給’的滄雲派了,所以……”
所以,她就是要借著此時,在蒲文的弟子面前狠狠地罵上蒲文一遍,她才能消了今晚的氣。
果然,脾氣一向暴躁的蕭林奇還當真拍案而起了。
“什麽?”
難道蒲文也知曉了嗎?
難怪蒲文讓他和楚師兄一起護送莫霏羽前去邕州,尋找千雪訣,原來,蒲文一早就知曉了眼前的莫霏羽便是當年的奇藝閣閣主大人錢一非了。
想到此處,蕭林奇頓時就消了大半的怒氣,他一時不知如何解釋自己方才的震驚,於是,隻好胡亂尋了個借口說到:
“那豈不是說,百裡遊來天辰派的次數會越來越多了?”
莫霏羽一臉秒懂的神色看向了蕭林奇,沒曾想他這個暴躁王爺,竟然會如此害怕百裡師兄,於是,她借機問到:
“聽蕭師兄你那太子弟弟說,蕭師兄特別害怕一個人,那個人該不會就是百裡掌門吧?”
聞聲,蕭林奇整個面部的表情全都定住了。
糟糕,他竟然無意當中將自己的私事給牽引出來了,真真是越急越是容易壞事。
他隻好趕緊岔開話題,連忙說到:
“對了,我今晚前來尋你,是有急事的。”
見對方故意避而不談,莫霏羽心中更是確定了那人就是百裡師兄,於是,她在心中已然暗暗地決定了,改日她定然要向師兄好好問一下緣由。
豈料,她這邊才計劃好要查出蕭林奇的不妥之處,另料對面之人突然問到:
“不知道,那件事非兒考慮得如何了?”
蕭林奇雙手撐在了案上,彎腰低頭將目光死死地鎖在了青衣女子的臉上,將她臉上的神色一覽無余。
剛巧對上了蕭林奇這如同狩獵一般的神色,莫霏羽心中居然一驚,可很快她便冷靜了下來。
不知曉蕭林奇所問為何的她,有些疑惑地問到:
“什麽事?”
見莫霏羽竟然還帶著疑問的神色的看向自己,蕭林奇皺起來眉頭,嘴上卻咄咄逼人地說到:
“你師兄我身為潔身自好的紀王爺,還有那件事情值得我大半夜睡不著要親自前來的呢?”
看著那張銳利的臉,一點一點朝著自己的眼前逼近,莫霏羽那清冷的眼神頓時呆住了。
已然夜到子時,這般孤男寡女地單出藏書閣,莫非蕭林奇是想……
不能夠呀,這已然進入深秋,寒冷的冬日也即將到來,蕭林奇他居然就思起了春天,當真是要緊了。
“蕭師兄若是睡不著,大可以去思過崖旁的瀑布底下衝上一衝,保準你神清氣爽,一夜無眠到天明。”
看著莫霏羽又想扯開話題,心中忍了許久的蕭林奇,總算是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我們既然已經安全地出來了,三媒六聘迎娶你進入紀王府的失去,不知非兒考慮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