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玉顯然沒有想到,她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而且,不止一個人。
那群奔著千雪訣來到邕州的修仙者,也一個接著一個地緊跟而來。不約而同地站成了同一條戰線。
雲淺玉的脖子雖說不敢亂動,也十分無畏地用眼睛掃了他們半圈,警告到:“你們若是不放了我,定然會後悔終生。”
除了那個帶著帷帽的桑雲派的女子,還當真是來齊了。當日師兄讓他們幫忙時也不見得他們這般勤快,這回倒是爭著來這裡獻殷勤來了,果然是無利不往呀。
“哈哈哈。”
眾人聞言,紛紛哄堂大笑。
那個高瘦的男子知曉眾人的目的,也跟著冷笑了一聲。
還真當他們當成在居關城是真心實意地留下來不成?
若非為了千雪訣的下落,在場的眾人只怕早就開溜了,沒曾想楚以墨居然嫌棄他心不誠,並沒有讓他留在居關城幫忙。
在場眾人,他敢說沒有一個是真心誠意要幫助楚以墨的,所以,楚以墨他憑什麽排擠他。
他還真就不服氣了。
所以,他便慫恿了這些修仙者們,一齊對楚以墨最為重視的雲淺玉下手,他不就是因為見他別有居心地接近雲淺玉才排擠他的嗎,那麽,他今日便讓楚以墨知道什麽是被要挾的滋味。
於是也不客氣地將刀刃逼近了她的脖頸一分,威脅到:
“少廢話,現在就算是楚以墨來了,也救不了你。”
高瘦的男子瞧著雲淺玉滿臉傲氣地瞪了他一眼,接著警告到:
“若是你不配合我們,我保證你現在就人頭落地。”
“就是,依我看,怎們今天已然得罪了滄山派,就不必跟她廢話了。”
其中那個高大的壯漢,倒是直接問到:
“說吧,千雪訣是不是在這密道底下。”
雲淺玉看著這些將自己圍起來的修行者,心中一頓寒涼。
都說作惡多端的妖怪才是他們修仙者出劍的對象,可如今,這群以修仙為己任的修仙者,卻拿著大刀架在自己同類的脖頸之上逼問千雪訣的下落。
究竟是那未曾見到蹤影的千雪訣重要,還是修仙者秉承的初心更為重要呢?
這時,她的心中回想起了師父說的那句話:
“不,或許在他們的心中,得到上乘的術法才是他們的初心吧。換一種說法,能夠得到在修仙這條艱苦又漫長的道路上少走幾步的秘籍,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十分天真地說到:
“可是,師父你不是說過修仙沒有捷徑可走的嗎?那些所謂的上乘術法和秘籍,既然是個使得修仙者可以自相殘殺的東西,徒兒今後若是見著了,定然會將其毀掉的。”
師父倒是沒有反駁她,反倒是看著他長長地歎了一聲,而後,一臉無奈地摸著她的腦袋。
這時,她總算是明白了師父在講完這話之後為何要歎氣了。
因為,使得修仙者自相殘殺的並不是秘籍本身,而是,根植在修仙者心中的懶惰之心。
雲淺玉沉重地閉起了眼睛,也學著師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裡面有沒有各位想要的千雪訣,我不知道。”
她已然做好了決定,她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放棄這個念頭。
“但是,我知道這個陣法將潛入裡邊的妖怪給困住了。”
知道困在裡面的是妖怪,他們總該會收手了吧。
沒曾想,得知裡面被困住的是妖怪,他們反倒是更加興奮了。
“妖怪?難不成千雪訣已經被妖怪尋到了?”
“是了是了,這樣就說得通了。”
聽到這句話,另外一個腦子比較靈光的人便立馬一拍大腿,上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看了一眼正在等著自己說後文的大家夥,連忙接著補充到:
“你們想呀,這楚以墨若不是怕裡面的妖怪一旦聚集出來,他們兩個人攔不住這麽多妖怪,他為何在這裡移動了一下石頭就離開了?”
另外一個妖怪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而後攤手說到:
“原來如此,楚以墨這種表面端著仁義道德架子的修仙名門弟子,最是在意面子了。他若是輕易解開了這個法陣,白白放了妖怪不說,反倒被他們盜走了千雪訣,他面子上過不去呀。”
高瘦的男子心中一笑,可面上卻保持著原來的嚴肅神色。
見到大家已然在批評楚以墨的過程當中,逐漸趨向了同一目標,於是,他趕緊趁熱打鐵地說到:
“那我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趁著楚以墨搬救兵之前,從那些妖怪手中取回千雪訣。”
“慢著。”
雲淺玉聽到他們不顧一切就要衝進去,心下一時情急便喊了出來。
眾人聞聲立馬轉頭看向了那個滿眼單純的女子,若非她長著一張極為真誠的臉,又如此地配合,否則,他們早就先行揍一頓再說了。
雲淺玉見到眾人滿臉想要揍她一頓的表情,她隻好話鋒一轉,改而說到:
“你……你們就不怕裡邊的妖多勢重,你們會扛不住嗎?”
眾人面面相窺,極其讚同地點了點頭,心中都覺得她此話有理。
她的眼中也頓時亮了起來。
難道,他們是被她的話給說服了?若是早知道他們害怕敵多我少的戰況,她一上來就應該說這密道底下困住的有上百個妖怪。
與此同時,在底下支撐了好一會兒的銀川,眼皮上那道彎如玄月的銀白色的眼影,都壓成了一條直線了,也未曾見外邊那個突然中斷的術法再次續上。
“鼠妖,你可曾聯系到她了?”
鼠妖一對耳朵都緊張到豎起來了,就連黝黑的臉上也冒出了虛汗,再次朝著前邊的白發身影看去,嘴角兩旁的幾根長須顫抖地說到:
“還,還未。”
“該死。”
鼠妖聞聲,立馬卑微地跪倒在地,低頭聲聲求饒。
“行了,又不是了你在外邊,胡亂誤會什麽?”
銀川側頭敲了一眼跪地求饒的鼠妖,一雙眼睛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很快便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外邊的焦灼。
方才,只需再等上一會兒,他白能夠接住外邊的術法將這個術法給破了,可那道術法偏偏給他斷了。
如今,也等了些許時辰了,若是,這時候外邊之人再幫上三息的時間,他定然能夠衝出去。
正當他愁苦之時,外邊又開始動用術法搬開那些法陣上的石頭了。
銀川臉上掠過了一絲得意的笑意,而後,雙手在胸前轉了一個極為高深的術法,擋在了自己的前邊,三息之後,眼前的的石頭之中便開始出現了一道裂縫,正在這時,銀川將手中的術法朝前快速推了出去。
外邊正在施法搬石頭的眾人,見到密道之中的石頭突然之間奔湧而出,頓時朝著四周散去,
故而,當銀川飛身躍出之時,可謂是四處面敵。
而他的反應也是極快,手中的長針朝著其中一人投射了出去,拂袖飛躍之間,他那雙赤裸的腳已然踩到了那個倒在地上之人的背上。
“要麽給我滾,要麽死。”
銀川一對在密道之中看似正常的瞳孔,在強烈光照之下,頓時變化成了藏藍色,銀白色的發劃過他消瘦的肩膀,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那根刺中了腳下之人的長針,十分優雅地拔了出來,指著在場之人。
在這個過程當中,銀川也瞥見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子,兩鬢帶著的銀色蝴蝶,使得他更加相信,她就是向鼠妖傳信的女子。
就在這個空檔,鼠妖和眾人也紛紛逃了出來,可那些修仙者似乎早已做足了準備,二話不說,便集體背對著背圍成了一個圈,而後手中聚集術法啟動了一早就布置好的法陣。
銀川附近頓時湧現了一個法陣,鼠妖倒是很有見地,趕緊走到了銀川的身後。
“鼠妖,你先去將她帶過來。”
銀川看了她一眼,便開始全力對付前邊的法陣。
鼠妖聞言,順著銀川的方才的眼色朝著前邊看去,目光落在了那個倒地的一身菱形衣衫的女子身上,應了一聲便避過了那法陣,繞了一大圈走到了雲淺玉的身旁。
圍成一個圓的修仙者之中,有人看到了鼠妖架住了雲淺玉,連忙出聲訊問到:
“他們要劫走雲淺玉,我們該怎麽辦?”
高瘦的男子見她險些要衝出了法陣,連忙開口製止到:
“雲淺玉她私通妖怪,此等違背我們修仙者的氣節之人的生死,我們何必舍命相救?”
那個女子聞言,心中雖說覺得不仁義,可與其讓雲淺玉有機會向百裡遊告狀,到時候他們集體都有可能成為整個滄雲大陸修仙者的公敵,還不如就這樣看著妖怪當場帶走雲淺玉。
只要雲淺玉挑事,他們就敢將惡人這個稱號甩到雲淺玉的身上,到時候雲淺玉就算是有嘴也說不清了。而他們也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既可以同修仙者交代,又能撇清自己的關系。
到時候,不管百裡遊如何偏袒雲淺玉,也沒用。
眾人已然將這事情想好了,故而,也顧不及雲淺玉,正在集眾人之力,企圖製服銀川。
然而,此時兩邊的實力不相上下,哪一邊只需有人幫一下,那邊便能痛擊對方。故而,銀川見到鼠妖帶著那昏迷的女子回來之後,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鼠妖,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銀川大人。”
鼠妖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好時機,於是,聚集了他最強的術法,在朝前襲擊而去的方向之中毫不猶豫地轉而朝著白發男子襲去。
眾位被嚇得直冒冷汗的修仙者,見狀著實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麽,妖怪也來借刀殺妖這一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