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師兄……”
初晴有些著急地上前,一把拉過了蕭林奇的袖子,在對上他那雙銳利的雙眸之後,他便立馬甩開了自己的袖子。
“初晴一時太過著急,失禮了。”
初晴垂眸賠禮,而後十分擔憂地抬頭看著蕭林奇,皺眉說到:
“不知蕭師兄可曾見到霏羽?我今早四處尋不著她人,原本是打算去尋問負責記錄下山弟子的師兄的,想到霏羽向來與蕭師兄關系親厚,這才前來打擾蕭師兄的。”
“許是回莫府了,師妹無需大驚小怪。”
非兒有掌門的令牌,不僅可以自由出入山門,還無需印上追蹤術,若真是去了哪兒,他還當真是無從查起。
不行,他得前去查清楚,非兒究竟是回了莫府,還是偷偷去了別的什麽地方。
“霏羽此刻應當不在莫府。”
聽到如此肯定答案的蕭林奇,有些疑惑地將目光落在了初晴的身上。
“我今早去她房裡,見到她前兩日放在架子上的保暖鬥篷也不見了,所以,霏羽竟然沒有與蕭師兄一起外出的話,定然是獨自去了一個比這裡更為寒冷的地方。”
聞言,蕭林奇心中一震。
是呀,以非兒生怕麻煩他人的性子,只有遇到極其危險的事情之時,她才會想著獨自前往。
誰又能知曉,這個看似冷漠的奇藝閣的閣主大人,其實最害怕的就是連累他人呢。
所以,非兒才會在未曾留下隻言片語的情況下不見蹤影,定然是去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
然而,滄雲大陸上此刻已然很冷到需要披著厚實的鬥篷的,只有最北邊的千秋雪城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各自回房收拾了東西,很快便登記好了下山的目的,印上了追蹤術,朝著千秋雪城的方向而去。
長下了山,便聽到了一聲鶴鳴,早已熟悉這聲叫聲的蕭林奇頭也不抬便知曉是楚師兄騎著鶴靈過來了。
“師兄,你既然已然來了,倒不如再送我們一程?”
鶴背上的楚以墨,眸子一轉,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於是,三人騎著鶴靈朝著千秋雪城的方向而去。
剛到千秋雪城的城門,蕭林奇便忍不住相信闖了進去,然而,城門牢不可破的術法,將他攔在了外邊。
“早就聽聞千秋雪城的規矩,除了不歸宿妖王的妖怪和半妖之外,便只有滄山派的弟子手持滄山派的玉佩方能進去。”
初晴上前走到了蕭林奇的身旁,看了一眼前邊的結界,皺眉說到:
“如今看來,並非虛構。”
“玉佩?”
楚以墨似乎想起了什麽,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玉佩,放在了結界之上,那結界果真就打開了一個門來。
著急尋人的蕭林奇也沒有多說什麽,先行走了進去,初晴看著那枚玉佩,上邊顯然刻著滄山派的標志,心中似乎知曉了什麽,在過結界之後,突然回頭朝著進來的楚以墨說到:
“幸虧楚師兄早有準備,否則,我們冒冒失失地前來,連千秋雪城都進不去,便遑論去尋霏羽了。”
然而,楚以墨也只是冷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他之所以會這麽巧地跟著他們前來,全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話說,他在莫府見到一襲粉衣的雲淺玉,心中便有些慌亂了,就在他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雲淺玉給他遞上了一杯茶,說到:
“楚師兄對我的維護之意,淺玉只怕是難以回報了,這枚玉佩乃是我……戴著最久的物件了,雖說不及其他的靈玉有什麽奇效,卻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還望師兄莫要嫌棄。”
“既是雲師妹的心意,我又怎會嫌棄呢。”
看著眼眶之中險些要哭出來的雲淺玉,他趕緊收下了她手上的玉佩,正當他想說些什麽之時,頭卻暈暈沉沉的,他有些艱難地扶額,用自己清醒的意志問到:
“雲師妹,你……”
與此同時,那個粉衣女子只是說了一句“楚師兄,保重。”便轉身離去了,而他自己也暈倒在了桌子上。
等他醒來,便再也沒有雲淺玉的任何消息了,就如同她真的被那個從天而降之人斬殺了一般,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蹤跡。
而他為了顧及她的安危,也不敢著手去查。
身為半妖的雲淺玉,他除了千秋雪城之外,實在想不出她還有何處可以藏身的了。
相比可以自由來去的他相比,千秋雪城似乎成為了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想到這裡,楚以墨突然間心疼了起來。
才知曉,原來她當初的那句保重,竟是多麽地無可奈何。
還未曾等他感慨什麽,前邊便傳出了蕭林奇大聲喊“白虎”的聲音,不必多說,定然是尋到莫師妹了。
於是,他故意走得不慌不忙地,心中一下子倒不知以何種理由留在這裡了。
正當他有些惆悵之際,隨著前邊白虎的撲騰而下,蕭林奇著急的聲音倒是使得他整個人都清醒了。
“雲師妹?你怎麽會在這裡……”
突然之間才意識到千秋雪城規矩的蕭林奇,這時才知曉自己所問的問題竟是多麽地沒有必要,雲淺玉身為半妖,凡人的身份已然用不了,不來千秋雪城她又能去哪裡呢?
原來,楚師兄並非恰巧帶他這一程,而是,早已準備好趕來此處尋雲淺玉。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身後的楚以墨一眼,而後,才欣喜地看著白虎身上雲淺玉問到:
“非兒呢?她現在是不是也在千秋雪城?”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邊走便說吧。”
雲淺玉的長發披散在兩肩,身後長長的粉色衣衫層層疊疊地蓋在了白虎的背上,這般在他們看似不得體的打扮,其實是千秋雪城身份高貴的象征。
著急去尋莫霏羽的幾人,各懷心事,隨著雲淺玉來到了整個千秋雪城最高的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山門一旁的亭子之中,盤腿坐著一個身披鬥篷,手拿木製權杖之人。
“大巫,我要送人進去千秋山。”
打坐的大巫頭也沒抬,便知曉來人的身份,她蒼老得如同枯樹皮的手指摸著自己一邊花白頭髮鞭成的鞭子上的紅色繩子,說到:
“城主和你,各有送一人進入千秋山的權利,老朽自然不會違背組訓。”
說完,大巫眼睛也沒有睜開,手中拿著的權杖倒是指向了身後不遠處的三人。
雲淺玉張開蝴蝶翅膀,朝著他們躍身而來,她衣角長長的粉色衣裙,如同水中的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地在楚以墨的心中蕩漾開來。
一雙眼睛卻故意瞥向了一旁,心中卻又不安了起來。
身穿如此拖地長裙之人,在千秋雪國乃是與城主關系非同一般之人才有。
她與城主究竟是什麽關系?
“霏羽姐姐已然進了千秋山,大巫只能用法陣傳送一人進去,你們三個誰要去?”
初晴緩緩地舉起了手,可耐不住蕭林奇先行了一步,他一邊朝著前邊走去,一邊不容分說地說到:
“這回,你們誰也不能和我搶。”
楚以墨看著誰跟他搶他就會和誰急的蕭林奇,大步朝著亭子走去,剛欲開口想要交代什麽,雲淺玉便慌亂地側頭走向了白虎。
“白虎,要麻煩你帶我回宮殿了。”
余音剛落,白虎便朝著宮殿的方向飛了回去,落在白虎背上的雲淺玉,朝亭子的方向瞧了一眼,而後,一雙眼中哀愁地落了下去。
她終究是一隻被困在網中的蝴蝶,逃不出宿命的編織的網,而他卻不一樣,他注定是那個為滄雲大陸謀福祉的英雄,如今的她已然不能站在他身邊了。
雲淺玉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張單純的臉上,滿是憂傷地看著天邊的一抹亮光,喃喃自語到:
“蕭師兄,你可一定要尋到她呀。”
與此同時,男裝打扮的莫霏羽正用竹影扇對付著赤眼狼妖,只是,這裡的赤眼狼妖比城外那些,更為凶殘狠絕。
更為要緊的是,這裡的赤眼狼妖,整個身體都是一陣虛無的白色,就如同沒有了肉體的靈識,根本不懼怕刀劍的傷口,可他們與靈識不一樣的地方在於,被竹影扇砍倒之後,他們本該灰飛煙滅的虛體卻極為頑強地愈合了。
面對著比鼠妖更為難控的狼妖,還是怎麽打都能夠恢復的虛體,莫霏羽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加上她進入千秋山之前,耗費了極大的心力為那隻鳥重新塑造了一個輕盈的實體,雖說她依靠血玉恢復了術法,卻依舊扛不住如此長時間的對峙。
最終結果,無非是她體力耗盡,使得這些虛無的赤眼狼妖趁機要了自己的小命。
難怪,城主大人說,這千秋山就連他也不敢輕易進入。
也難怪,會有人冒死也要將萬年墨藏匿在這裡,只是,這個千秋山甚是詭異,說不準這群狼妖她還未解決,便會出現一些其他的怪物。
為了有時間尋找萬年墨,她無論如何也要快速解決眼前的狼妖才行。
招招緊逼的莫霏羽,旋轉步伐,再次飛出手中的折扇,而後,就在她準備縱身逃跑之際,她移到的雪地之中。
突然之間,猛然伸出了一隻半透明的狼爪,十分快速地朝著她的腳襲去,快速地將她拉倒在雪地之上。
“呲……”
正在她轉頭看去之際,那頭妖狼從雪地之中躍起,蓋住它身軀的白雪在莫霏羽的面前簌簌地落下,那隻帶著鮮血的爪子就要朝著她迎面撲來。
早已忍住疼痛,在手中聚集術法的莫霏羽,就在那隻爪子再次襲向自己的同時,一掌朝著這一頭從雪地之中竄出來偷襲她的狼妖打去。
正中那狼妖一對赤色的瞳孔,奇怪的是,這隻本該再次恢復的虛體狼妖,此刻卻徹徹底底地化為了飛灰。
原來,弱點就在他們的眼睛上邊。
知曉了對方弱點的莫霏羽,看著再次朝著她襲來的其他狼妖,嘴角揚起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三兩下便解決了這幾頭狼妖的莫霏羽,一邊拍去了手掌上的積雪,一邊自言自語到:
“就這點本事,還敢在本小姐面前耍橫。”
回頭看著那些灰飛煙滅的虛體,正欲朝前走去,卻被什麽東西從雪地之中綁住了她的一隻腳,猛然將她撂倒,拖著她便朝著山上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