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騙我。”
白衣女子將手中的書卷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化出手中的劍轉身便朝著身後還在撕拉的一對紅衣人刺去。
蕭林奇看著躍來的劍尖,鋒利十足,下意識地便護在了那個依舊貼著牆壁倒地的懶散女子面前。
莫霏羽倒是臨危不顧,一雙眼睛來回轉動了一圈,可她那背在身後的手卻極其有節奏地在牆壁之上,敲打了起來,而後倒是十分悠閑地原地翹起了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著。
蕭林奇似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響,見白衣女子與自己尚且有一段距離,轉頭瞥了一眼那個乾脆賴在地上不起的紅衣女子。
這不瞧不要緊,一瞧倒是讓許久未見莫霏羽作妖的他心中直呼不好。
這本就極其懶撒卻市井氣的動作,從她這幅瘦小的身軀看來,倒是像極了一個跟著路邊乞丐學壞了的富家小姐,除了那孤高外加不屑一顧的神色,倒是沒有絲毫的厭煩。
莫霏羽這個難纏的麻煩貨,又開始恢復在奇藝城中作妖的性子了嗎?
虧得他還當她成為天辰派的弟子收斂了不少的心性,沒曾想……
算了,他還是專心對付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蒙面女子吧。
“你乘人之危,我師妹不騙你難不成還要將好東西拱手讓給你這種……背後打劫的劫匪不成?不怕死你便盡管過來吧。”
蕭林奇頓了頓,也不管那白衣女子術法修為究竟如何,便化出了赤日刀朝前走了幾步。
依舊將自己的耳朵緊緊貼近牆壁的莫霏羽,看著打起來的紅衣身影,心中尋思了一下,越想越是覺得蕭林奇的話有哪裡不對。
合著臨危不亂地想出的好計策在蕭林奇的眼中,反倒是成了騙人的小把戲,而她這唬人用的招數倒是徹底碾壓了她方才英勇無畏地先行送走白虎的膽識,以及隻身赴鼠妖的壯舉了。
哎!他想直接開打便打呀,還非得扯上她,扯上她便算了,還抹殺了她的功績給她冠上了一個騙子的名頭。
“我就不應該相信剛剛才忽悠了鼠妖之輩,能夠乖乖地將千雪訣交出來。”
白衣女子說著便揮出了手中的劍,一對藏著幾分銳利的眼眸露著極為憤怒的神色。
身後的手停止了敲打的莫霏羽一邊拍著手上的灰塵,一邊慢悠悠地說到:
“師兄呀,既然到了最後都得動手,你還與這個企圖坐享其成的無賴廢什麽話?”
更何況,她方才可是故意引開那白衣女子的注意力的,為的就是能夠在拖住白衣女子的同時與牆壁對面的靈獸密謀大事。
然而,這個時候,應該輪到倉倉出手了吧。
莫霏羽一雙眼睛正看戲一般瞧著倉倉快速地逃竄出來,並且十分準確地跳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
好戲終於要開始了。
莫霏羽眉頭一挑,很快便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可她的心中無比得意地瞧著前邊的白衣女子。
出刀的蕭林奇總算是知曉師妹為何死活要賴著不起來了,原來是憋著壞主意呢。
看著那隻快速在白衣女子身上蹦來竄去的灰色倉鼠,心中不禁感歎師妹方才抖腿的演技堪稱一絕。
若非她用抖腿來掩蓋自己用手指敲打牆壁的聲音,只怕白衣女子早就識破了她心懷不軌吧。
想到此處,蕭林奇嘴角一笑,手中的刀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牽製著白衣女子。
而另外一處的紅衣女子一邊緩緩起身,一邊瞧著前邊忙著對付蕭林奇卻又得抽出手來拍死倉倉的白衣女子,嘴角勾起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倉倉呀,白虎都冒著化為原型的風險給你施展了這麽厲害的術法了,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哈。”
說著,莫霏羽竟然還鼓起了掌來,那架勢像極了大街上賣藝的主人家,而她和這個紅衣男子以及這隻倉鼠靈獸就成了對方戲耍的玩物,溜出去玩雜耍賺錢用的。
此刻,那個紅衣女子美得就差拿上個鑼鼓來敲了。
“哎呀,倉倉好一口好呀。”
莫霏羽忍不住給豎起了大拇指,已然躍上了岩壁的灰色倉鼠靈獸很是受用,極為得意地揚起了一對半圓形的耳朵,而後,吱吱吱吱地叫了一聲。
她已然聽到了倉倉自誇的豪詞,於是,一雙眼中又快速恢復了平靜,半眯著眼睛說到:
“趕緊乘勝追擊,本小姐最想瞧見的可還未曾瞧見哈,你這樣不算是完成了任務。”
任務?
師妹果然在憋著壞主意,就連他這個師兄都瞞著,她可真是越來越壞了。
而白衣女子心中顯然也十分好奇,這個看著長得滿臉可愛清純又個子小小的女子,究竟對她憋著什麽壞主意。
然而,這個疑惑伴隨著蕭林奇招招緊逼,她很快便知曉了。
倉倉奔著她後背上的傷口直接奔了上去,目標如此明確的倉倉倒還真是被那白衣女子給訂上了,連忙一邊抵擋蕭林奇一邊在自己背上傷口處蓋上了一個防護法陣。
倉倉無奈隻得折了路線,一心兩用的白衣女子被蕭林奇逼得隻得全心出招,並未曾有空隙留意那隻改變了路線的倉鼠。
以至於自己臉上飄起的面紗突然被倉倉扯了過去,才知曉了方才那個紅衣女子,不是想要倉鼠拔光了她背上的衣衫,而是要借機扯掉她的面紗,見襲擊她的前邊不得,故而轉而讓倉鼠咬她的後背。
她最想瞧的一直都是她的容貌。
“倉倉好樣的。”
莫霏羽抱住了跳上了她手上的倉鼠靈獸,一邊摸著它的頭一邊側身打算瞧一眼這個蒙面女子的真容。
誰知那白衣女子十分謹慎,就連掀開了面紗也能快速地反應過來,用寬大的袖口擋住了面容。
這時,已然知曉師妹目的的蕭林奇,顯然也未曾見全那個白衣女子的真容,於是每一招都十分有目的地砍去。
見蕭林奇過了兩招還是沒有逼迫那蒙面女子露出真容,莫霏羽一個不爽便打算出手。
誰知,後邊的妖怪不知是克服了方才蕭林奇放火的恐懼,還是尋到了對付火的法子,居然揮刀便朝著這裡衝了過來。
害得她不得不將剛剛化出的團扇對準了身後的妖怪。
白衣女子見妖怪再次追來,心中已然決定了什麽。
慶幸方才在出手之時,她寬大的袖口剛好擋住了自己的容貌,否則,她的身份便要瞞不住了。
於是,一手掩面的白衣女子,在蕭林奇和莫霏羽極其好奇的神色當中,揮劍挽去,一劍橫劈了過去,借著蕭林奇接招之時麻溜地逃跑了。
“可惡。”
這個白衣女子的術法在他之上。
然而,這裡的情況似乎等不及他發飆了,因為,此刻師妹就要抵擋不住了。
他趕緊上前,拉住了那個才收回團扇的紅衣女子的手,一個側身便先將她拽了過去。
“師妹,你使不出前閣主大人的絕招,就算手握這竹影扇也是徒勞。”
說著,蕭林奇便毫不客氣地出了刀。
朝著前邊跑開的莫霏羽回頭看了那個紅色背影一眼,心中居然覺得他有些熟悉,這種感覺仿佛前世見過一般,既模糊又真切。
然而這種感覺也只是一瞬,許是他方才太護著她了,使得從來都是單打獨鬥的她心中產生了一種依賴的錯覺。
魂穿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並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來上這麽一回的吧。
“師兄,別戀戰。”
已然走遠的她,轉身瞧著裡邊揮刀的紅色身影,終究還是忍不住提醒。
幸好她方才得以休息了一會兒,否則,她只怕是難以走到這裡。
而蕭林奇居然難得地回應了她一聲“好”。然而,就在她轉身朝著出口費力邁開腿之時,身後便傳來了一陣極大的噪音。
那聲音通過牆壁回旋了好幾圈,將本就不大的聲音括得更大了,最為要緊的是,這聲音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們震得齊齊地捂住了耳朵,就連後面的妖怪也免不了倒地捂耳。
就連蕭林奇也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一把赤日刀卻死死地握住,一邊強忍著那聲音,一邊朝著莫霏羽上邊退去。
然而,他才走了幾步,密道底下迎面便走來了一個妖怪,那些趴地的小妖顯然已經心知肚明來者的身份,紛紛做好了用背給對方墊腳的準備。
背上之人就算是多踩上了兩腳,他們也毫無怨言。
一個赤腳的白發男子踩著眾多小妖的背緩緩走近,就連喜歡光腳在奇藝閣裡走來走去的她,腳下踩著的也只會是木板,眼前這個浪到要踩同類背的妖怪顯然十分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膽敢在她的面前比光腳走路的美感,他簡直是不知死活。
“師兄,你讓開。”
蕭林奇聞言,立馬側身靠在了牆壁上,見她手中的團扇頓時躍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心中已然知曉了師妹要使用的招數。
然而,那個白衣男子似乎極為淡定地看著那把團扇,出手回檔住了團扇的攻擊。
見腳下無人幫著踮腳,白發男子突然懸空了一隻玉足,後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獻上了自己的背,而後才慢慢地看向了那個折回來的紅衣女子,說到:
“這點程度是傷不到我的,倒是你,似乎格外能夠承得住著魔音帶來的刺骨之痛呀。”
在那個白衣男子出手之時,沒了噪音的侵擾,莫霏羽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她也並不畏懼這個白發男子口中發出的噪音,而是,經歷過被最信任之輩生生刨開她的丹田之痛的她,這點疼痛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得到了喘息的蕭林奇見他這般盯著自己的師妹,氣得趕緊摟住了上前的紅衣女子,手中的大刀朝著白發男子回擊了一刀。
莫霏羽的手腕也趕緊朝著前邊的刀風,用扇子擊出了自己最後的一絲術法,而後就被身後的蕭林奇強行轉了過來,而後不容分說地用術法一掌將她朝著前邊的出口推了出去。
與此同時,蕭林奇身後的白衣男子竟然徒手將他們的術法給破了,而後,手中拿著一根如劍長似針細的長針,也對準了那個紅衣男子便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