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霏羽見蕭林奇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心下才松了一口氣。
縱身躍下問到:“你所尋之書是什麽?”
那個看似瘦弱的身影,一邊繼續快速地翻著,一邊說到:
“與法陣相關的書卷全數丟到這個乾坤袋中。”
他說著便掏出了腰間的乾坤袋,將自己搜尋了半晌才看中的一本書卷扔了進去。
莫霏羽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一旁的樹乾走去,也快速地翻閱著書籍。
他顯然對她這般乖巧的行為十分滿意,然而,他卻並未認為她真的會這般乖乖地幫助自己尋書,為了防止她知曉自己所尋之書的名字,他也隻好這般含糊不清交代。
然而,他現在最為擔心的是,那本書若是被她瞧見了,會不會不扔到乾坤袋之中。
這邊,莫霏羽心下卻已然做好了盤算,若不是這些樹的每一根樹乾之上都封印了一個極為難解的法陣,拿下書籍便需要耗費時間去解開這些法陣的。
恐怕,藏在這裡的珍貴書卷只怕是會被他一個乾坤袋全給裝了帶走吧。
突然想起師父曾經頗為得意地與她講起過天辰派的藏書習慣,喜歡將同一類別的書卷放在一塊兒,突然想著這些陣法的書籍應當會擺設在同一顆樹上。
原本緩慢的她便快速地在一大堆樹中穿梭而過,一顆樹一顆樹仔細地查看著。
倒也不是她急著救出蕭林奇,而是,想快些完成她與蒲文的約定——知曉妖怪究竟要奪走天辰派裡的什麽東西。
交差了她才好乾自己的正事。
然而,他這種擔心才持續了一會兒,便被一本扔來的書籍驚醒了。
她居然一選既中。
莫霏羽已然從他的神色當中知曉了他要尋的書,便是自己方才扔過去的書卷。可面子上卻還是裝作沒有瞧見的模樣,一個轉身後便又轉了回來。
“這樹枝上的法陣頗為精巧,以我目前的術法尚且需要一些時間,你能不能讓他將手中的刀先行放下,萬一你出爾反爾了他豈不是連想都不想便了抹脖子。”
若真是如此,她到時候恐怕是拚盡了全身的術法,也護不住他的小命了。
更何況,他已然尋到了自己要尋之物,在這個時候與他談論條件,無論成還是不成,都將會是最佳的反撲時機。
他文文弱弱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柔和的笑意,而後一邊將那書卷放到了乾坤袋之中,一邊便十分大方地答應到:
“那便依你所言。”
已然拿到了要尋之物,那麽接下來便是報那一拳之仇的時候了。
莫霏羽聞言,一雙清澈的大眼之中露出了笑意,在見到那個青衣人影果真扔掉了手中的長刀之後,顯然十分高興地再次轉身,查看著樹乾上其他的法陣書卷。
然而,樂極生悲,正當她準備反手反擊他之時,那個青衣人影卻轉身直奔著她躍了過來,張開手臂便將她牢牢地抱入了懷中。
“喂,你要報復本小姐無話可說,還請你放了他。”
莫霏羽一邊苦情戲碼地不屈不撓地宣戰,一邊的手上卻快速地結印。
“哎,這回還真不是我不願意放過他,這可是他自己撲過來的呦。”
他拉緊了乾坤袋袋口的繩子,眼尾有些得意地笑出了幾道痕跡,頗為曖昧地看著那個正陷入幻境不可自拔的青衣男子,而後嘴角溫柔一笑。
“要怪便怪你自己的身上有一些特質,與他在幻境當中的那位是重合的吧。”
正所謂殺人要誅心,他可是將這一點貫徹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與其砍她一隻手或者斷她一條腿都只是皮肉上的疼痛,哪裡又會有被心愛之人當成替代品玩弄要來得刺激呢?
“既然長老都格外偏愛地騰出了這麽一塊地方了,你可別辜負了我最後送你的回禮哦。”
說著,他便縱身一躍,正欲離去之際卻被一道術法捆住了腰間。
他順著那到拖住了他腳步的術法,滿臉震驚地看著底下的青衣女子。
“沒想到,你倒是有幾下子的三腳貓功夫,怪不得蒲文這個老家夥居然這般放心地將藏書閣交給你這個才入門派不久的新弟子。”
與此同時,他也手聚術法,一掌便朝著那條牽引住自己的術法繩子砍去。
“居然沒斷?難道說……”
似這般術法凝結而成的繩子,一般是比拚的是誰的術法修為比較高,他為了盡快逃離,方才那一掌是用了他已有的術法修為了的,她那道術法非但沒斷,反倒連一絲絲的裂縫也沒有。
已然意識到她的術法修為遠在他之上,想著不能強拚,他隻好再次控制起了蕭林奇。
這時,莫霏羽才發覺情況十分不妙,蕭林奇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下巴也側到了她的耳邊,這般的近距離顯然讓她意識到了危險的靠近。
也顧不上許多,立馬狠狠地將上邊的男子拽了下來,而後那道用術法凝結的繩子快速地勒住了他的手腕。
他死命勒住了那條繩子,另外一手化出了鈴鐺,只聽聞一陣叮當聲響起,原本只是越靠越近的蕭林奇此刻卻一把將她正了過來。
莫霏羽只看了一眼他毫無神色的雙眼,而後,便下意識地看向了罪魁禍首。
而後,蕭林奇也不管她是否願意便壓住她的手將她往地上按倒了下去,與此同時,那個文弱的男子已然借著她分神之時掙脫了她手中的繩子,正飛快逃跑。
莫霏羽顧不及推開蕭林奇,也顧不及自己後背撞到地面的疼痛,一雙手立馬分別結印,一手朝著那個離開之人狠狠地打了一掌,另外一手卻再次穩穩當當地將手中的繩子對準了他手中的乾坤袋,一把便將乾坤袋給生生地拽了過來。
無論如何,這般珍貴的書卷是萬萬不能落於妖怪之手的。
乾坤袋丟失,已然受傷的他自然是以小命為主,趕忙趁著莫非羽手中的繩子再次襲來之前,忍痛遁逃。
莫霏羽欣喜地將乾坤袋拿到了手中,與此同時,她的唇也被蕭林奇用嘴封了起來。
一雙杏眼頓時瞪得賊大,終於空出來的手趕緊聚集術法強行將他撐開,而後,另外一手在乾坤袋塞到腰間之後,正欲給他一巴掌。
最終,想起得靠施法者或者他自己醒來,否則他一輩子將會在幻境中度過的話,她還是十分氣憤地催下了自己的手。
也真是這一瞬間的猶豫,那個被她推到一旁的青色人影,居然再次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另外一手上來便欲扯開她的衣襟。
“蕭林奇,你最好給本小姐適可而止。”
還真當她是那個幻境之中與他難分難舍之人了不成,心中一氣便再次聚集術法,企圖將他推開。
然而,事與願違,她的術法顯然已經所剩無幾了,她那隻撐在他胸前的手,也被力氣大的他反手壓在了地上,這回,她可謂是束手無策了,正打算用上腳之際,一雙撲閃而來的蝴蝶翅膀頓時使那雙憤怒的眼中引來了曙光。
然而,那隻剛尋著蹤跡飛來的幻蝶在見到他們之際,趕緊刹住了前進的步伐,連忙用那魚尾形狀的尾巴擋住了自己圓大的雙眼,那雙撲閃的翅膀正欲躲避之際,卻被那個語帶憤怒之人強行給喊住了腳步。
“幻蝶,你瞎想什麽呢。”
莫霏羽強行忍住了踢他一腳的衝動,看著他再次抽過來的嘴巴,趕緊急忙問到:
“可有法子解了這臭不要臉之人的幻術?”
“啊?”
幻蝶這時候才停住了腳步,從尾巴處露出了一隻圓大的眼睛,見莫霏與滿臉抗拒,這才正試探性地飛向了蕭林奇,見他的雙眼之中布滿幻境,才趕緊說到:“可是,這個幻境結合了一個頗為複雜的陣法,以我的能力也破不了這般精密的陣法呀。”
莫霏羽倒是從幻蝶一大堆囉嗦的話中聽出了重點,想著幻蝶本就是從幻境之中誕生的靈獸,理應能夠自由出入幻境。
於是,她直接問到:
“那你可能潛入幻境之中,改變幻境。”
與此同時,眼看蕭林奇的唇就要落下,無法動手的她隻好將希望全數寄托在了幻蝶的身上。
“我們幻蝶本就是依靠著幻境所生,自然是可以潛入幻境之中的,自然也能更改對方的幻境,卻只能更改一小部分,若你要修改整個幻境只怕會……”
她的耳朵一邊貼著蕭林奇的臉,一邊接受著幻蝶長篇大論的分析,已然軟了的耳根使得她不得不乾脆利落地作出了決定。
“將他幻境之中的女子變化成我如今的容貌,可否辦得到?”
既然她不能從外界將他嚇醒,那麽她也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
幻蝶這回倒是十分機靈地一邊答應一邊開始施展幻術了。
莫霏羽看著那道注入他眉心的亮光,這個,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讓蕭林奇有望從幻境當中醒來的法子了。
然而,她的心中卻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正在盤算著如何巧妙地脫身。
那個才離開了她耳邊的唇卻十分溫柔地說到:
“我心悅於你,如山之永恆,似水之永久,哪怕是生生世世我也定然會等你回來。”
看著突然說起情話來的蕭林奇,她竟然有那麽一絲絲的恍惚,雖說她瞧不出他雙眼究竟是何情愫,可他那想來霸道的聲音,此刻卻變得這般情深綿長起來,這不禁使得她心中一亂。
直到他的唇再次逼近自己,討厭成為他人附屬品的她才回過了神,若是這個法子沒用,那她豈不是要……
莫霏羽一雙被他緊緊扣住手腕的手握緊了拳頭,杏眼之中一半憤憤不平,一半肅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