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意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心中依舊不忘巫府門前的羞辱,此刻的他滿腦子都是要如何給她一個教訓。
瞧見她還在奮力抵抗那張藍色的網,心中隻當是破曉替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了。
如此一想,蕭意也不管對方會不會說出紀王的下落,便只是當著看她出醜的好戲。
身穿紅衣的莫霏羽雖說一身男子的打扮,全身上下除了那雙眼睛之中的堅決之氣,全身上下並無一處流落出英氣之感,外表依舊是一個可愛無害的女子模樣,這使得蕭意更加確定她只是一個會術法修為的丫鬟而已,顯然不將她放在眼中。
“若來的是紀王,只怕是插翅都難逃了。”
莫霏羽舉過頭頂的手突然朝上一頂,而後手快速結印,趁著網起來的刹那拂袖向前,手中臨時借來的大刀頃刻間便朝著破曉橫掃了一刀,而後,側身劃出了那張對於她來說早已司空見慣的網。
破曉極力回防著,卻發現對方招招緊逼,他並無還擊之力。
分明在奇異城時她的術法還只是與他不相上下,才短短數日不見,她的術法修為怎會這般高超了?
這般精進的術法堪稱是神速也不為過,已然知曉硬拚不過的他,轉而將目光投向了那個被定在石壁上如同白玉一般的人兒。
於是,借機躲避了她手中的長刀時,立馬超控起了那枚釘住了蕭意肩膀的長針,那頭的蕭意立馬便痛得大聲喊叫了起來。
養尊處優的蕭意哪裡吃過這般苦,已然痛到語無倫次地大罵了起來。
莫霏羽聞聲被迫收回了手中的劍,而破曉臉上卻滿是她定然會收刀的滿意笑容,緊緊地盯著那個紅衣少女的一舉一動,說到:
“放下你手中的刀,否則,你們的太子殿下的鎖骨可就得斷了。”
可他也不能小瞧了她,已然在打鬥之中不自覺地退向了最後一個法陣的范圍之中。
莫霏羽卻是一臉淡定,他一說她便將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
那邊的蕭意已然停止了喊叫,只是肩膀處依舊流著血,豆大的漢順著他白皙的額前滑過臉頰,整個下巴如同雨天的瓦當一樣,水一滴一滴地朝著底下滴落。
而破曉排滿了刺的眉毛一展,縱使此刻的她術法比他的高又如何,只要有弱點他就能以弱欺強。
關心他人的安危而不顧自己的安危不正是他們這些修行者說倡導的規矩嗎,如今看來,這規矩倒是定得好呀,身為妖怪的他定然會將這招用得淋漓盡致的。
正當破曉得意之時,莫霏羽揮袖便朝著他擲出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竟然如同他先前用法陣製服了蕭意一般,如今也強製性地威壓著他往後推去,直到他的背狠狠地撞到了那石牆才停了下來。
破曉滿眼詫異地看著那個紅衣女子,竟然不使用法陣就能以一己之力將他釘在了牆上,她是如何做到的?
一旁的蕭意正所謂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是他信奉的真理,所以,理所應當地以為她這是在自己報仇的蕭意見到這一幕,心中對於她的怒意竟然在這一刻都盡數消散了。
已然失血虛弱的蕭意正以為她是為自己報仇時,卻親耳聽到那個不急不緩的聲音對著破曉說到:
“本小姐扔掉長刀,不過是為了換一把更為趁手的兵器罷了。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
莫霏羽說著便重新拾回了地上的長刀,縱身便朝著破曉揮刀而去。
那邊心情歷經了大起大落的蕭意,氣得差點又要大罵出聲了,然而,到了嘴邊的話卻轉化為了一聲更為驚恐的尖叫。
莫霏羽瞥見被釘在牆上的蕭意居然連著一塊石頭落入了他腳下的開啟的洞口,立馬收回了招式,轉身朝著洞口跳了進去。
這時,沒了術法逼迫匕首的破曉,反手便將插在自己肩膀處的匕首拔了出來,一陣疼痛襲來之時,他看到了那個慢慢合起來的洞口,原本滿是疼痛的臉揚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個洞口,一旦合起來了,再想打開就難了,他們就等著被困死在裡邊吧。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那處合起的洞口卻被一把長刀橫在了中間,阻擋住了那合起來的石壁。
也不等他上前,洞口處的紅衣身影已然一手拿刀一手抱住蕭意躍了出來。破曉也顧不及震驚了,趕緊撒腿就跑。
“算計完了便想跑?”
莫霏羽雙眼直盯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身影,趕在他意欲借助機關逃跑之時,將手中的長刀快速擲了出去。
鋒利無比的長刀在術法的加持下,一刀便砍斷了那個逃跑之人的腿,一聲淒涼而痛苦的喊聲響徹山洞。
莫霏羽放下了懷中之人,縱身便上前追擊破曉。
他誆騙她爬山的仇加上聯合海月綁架莫語算計她跌落山洞的仇,今日,她勢必要討回來。
這也是她為何在聽幻蝶說蕭林奇要去救弟弟時,她為何會急匆匆地趕到,並且迷暈了那個暴躁王爺,讓幻蝶使用幻術假冒他前來的緣故了。
恩怨情仇,她最是記得清楚。
早已蛻變的破曉,對這種傷痛已然習慣了隱忍,別說這回只是斷掉了一截小腿,就算是斷掉了一整隻腿,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便不會放棄生存的希望。、
因為,此時的他是連著母親的份一起活著的,只要還有一絲魂魄他都要想方設法重生。
於是,他也顧不及疼痛,雙手扶住牆壁快速起身,單腿跳到了機關處,快速朝著山洞的頂部放出了數根長刺,便按下機關,躲進了石壁後面。
“溜得倒是快。”
莫霏羽正欲追去,卻發現山頂的石頭開始朝下邊砸下來,氣得她不得不轉身撤回。
“打不過便毀山洞,他可真行。”
雖說嘴上抱怨,可她的心中卻不得不承認破曉的這招屢試不爽,如此一來,為了自己的術法不會在抵擋亂石之中消耗殆盡,便也只有快速離開此處了。
石頭紛紛砸下,本就沒有經歷過妖怪邪惡的蕭意,此刻已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連術法都忘記如何施展了,可面對危險他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了恐懼,強迫自己壓製住狂跳的心,而後忍著肩上的疼痛雙手結印一掌便朝著那塊石頭打去。
很顯然,他情急之下用錯了術法,那被擊碎的石頭化成了更多更小的石頭朝著他砸下,已然沒有空檔再結印的蕭意驚恐萬分,眼看那石頭就要砸到自己,他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了頭。
然而,他以為的疼痛並沒有如約而至,反倒是被人一手抱住了。
他詫異地睜開了眼睛,抬頭看著那張有些稚嫩的側顏,說不上是個美人,可她那雙眼睛之中顯露出來的神色,卻極其地安穩而冷靜。
十分有條不紊地一邊避開落下的山石,一邊抱著他往外邊躍去。目光老成而決絕。
他甚至覺得,這份臨危不亂的氣魄與她外表的年紀極其不符。
已然脫離了危險,莫霏羽將他放在了一塊大石上邊,而後雙手念決,替他止住了血。
“你確定只有十幾歲嗎?為何我瞧你方才的氣魄,倒像是修煉了許久的修仙者似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蕭意,已然從他崇拜的神色當中知曉了他的小心思。
果然,在滄雲大陸,術法的高低與權利並排。之前還一口一個丫鬟地喊,這回倒是知曉用她來代替了,不由得在心中感歎了一番人心不古呀。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轉頭說到:
“若想早點見到你的紀王哥哥,便速速召你的坐騎前來。”
另外一邊,已然從昏迷當中醒來的蕭林奇看著眼前那隻撲閃著兩隻大眼的幻蝶,氣得一把抓住了它細長的尾巴。
“你們主仆兩個為了博得本王的同情倒是演了一出好戲呀。”
否則,莫霏羽為何會知曉他為了救蕭意決定赴約的事情呢?還在他剛欲出門的時候剛巧前來堵他,隻問了他一句是不是出去救人便將一揮衣袖,用迷煙將他迷暈了。
這般毫不掩飾的巧合,他又怎會不懷疑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幻蝶出賣的呢。
說著,便將幻蝶用術法綁在了床邊,起身正欲拿過赤日刀,突然發現他剛化出的赤日刀居然不見了。
“好你個莫霏羽,這回倒是張本事了。”
氣得他狠狠地攥緊了拳頭,憤怒地大步流星朝著門口走去,正狠狠地甩開了自己的房門,那個他才罵了的人正扶著他受傷的弟弟下了靈獸的背。
蕭意這時候才發現她手臂上的衣衫已然被劃開了數道口子,原本紅色的衣衫將她所受的傷口掩蓋了許多,不細看,都不知她竟然受了如此多的傷口。
這些顯然都是她跳下黑洞救自己時所傷的,當時他只聽到了她用大刀回檔底下射出的利刃兩刀,而後,將將手中的大刀朝著那個閉起了的洞口扔了上去。
之後如此之多的利刃,他聽得清清楚楚,她也用術法回檔了許多。
然而,他竟然沒被傷到一絲一毫,而她卻被劃破了數道口子。
想來,她那時是先替他襠了利刃,而後又顧及逃離洞口,抱住自己的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手去檔那些鋒利無比的利刃。
而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強忍著疼痛。
想到此處,他心中猛然一驚。
已然意識到她故意護住自己的蕭意,已然在心中暗暗覺定將她和自己的恩怨一筆勾銷了,朝著她說了一聲:
“謝謝。”
“什麽情況?”
火大的蕭林奇頓時懵了,這麽多年了,他可從未見他對自己說過一句謝謝。更何況是外人了。
所以,莫霏羽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疑惑歸疑惑,關於那個問題他還是要問清楚的。於是,他一把將蕭意抱入了房中,將幻蝶重新丟給了莫霏羽,便急急忙忙地關門了。
他一邊借著用術法幫蕭意療傷的空檔,一邊小聲地問到:
“蕭意,你給本王說清楚,他究竟有沒有來天辰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