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將莫霏羽推入了一個看似無邊無際的空間裡。
這水鏡原是她的得意之作,卻不曾想卻被海月在裡邊設下了一個傳送法陣,可按理說她此刻應當到達傳送法陣的另一端了,為何她還在一直往下邊墜落呢?
然而,周邊的一切除了頭頂的蔚藍色天空以及周邊的落英,一無所有,就連她往下墜落之地亦是一片藍色,無邊無際。
莫霏羽看著周圍飄散而去的落英,只是沿著原有的軌跡飄動著,若是她沒猜錯的話……
莫霏羽雙手念決,將自己原本躺著的身體強製站立,而後,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朝著腳下一扔。
“哐當”一聲,只見那簪子在她腳下大約三尺的位置碰到了實體,發出了聲音。
莫霏羽半眯著那本就圓大的眸子,而後,單手結印,一個爆破咒便朝著前邊打去。
周邊的蔚藍色撕裂成了一塊一塊的裂片,那滿天飄飛著的落英也瞬間沒了蹤影,與此同時,裂片上邊的蔚藍色蛻變回了原本的銅色。
周圍瞬間暗淡了下來,四面皆是石牆的牆壁上邊,被上邊灑下的光照亮。
果真如她所料的那般,這個傳送陣的目的地被人施了迷幻陣,而且這個迷幻陣只會迷惑人的雙眼和身體對外界的觸覺,再依靠銅鏡來加強了掉落之人的墜落感,就連她都觀摩了好一會兒才敢破陣。
莫霏羽緩緩從半空落了下去,一塵不染的繡鞋站立在一處沒有銅鏡碎片的地面上。從懷中的乾坤袋中拿出了一盞四方燈,單手結印使出了一個火訣,點燃了四方燈中的蠟燭,細細避開了地上的碎片,朝著此處唯一的一條甬道走去。
然而,她方才拐過了一個拐角處,地上的石板突然之間晃動了一下,而後,一陣石壁關起的聲音在她的左側傳來,她尋聲而去,只顧左右的她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處機關。
石壁上瞬間出現了無數的小孔,而後,數箭齊發,那箭頭已然被人提前注入了術法,只等著闖入者觸發機關。
“劣質。”
這樣的機關,豈能傷得了她。更何況,此時的她已然有血玉來溫養著這副身體,打鬥什麽的已然不是問題了。
莫霏羽腳尖一起,便如同一條遊魚一般掠過這陣箭雨,正當她的腳尖落地地之時,一把極為熟悉的團扇攔面橫來。
原本平靜如水的雙眼泛起了層層憤怒的漣漪,她青衣袖口一轉便輕而易舉地將那把團扇奪過了手,而後手腕一轉便橫過了團扇,手一揮便朝著來處砍了過去。
她即使不看來人,也知曉來人是誰,語氣清冷地說到:
“海月,你確定要用閣主大人的東西來對付我?”
海月低頭便吐了一口鮮血,正欲反擊便被一根術法的繩子圈住了腰身。
瞧著前方緩步走來的青色身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卻十分靈活地結印。
她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會被莫霏羽反將一軍,她方才一聽到這邊有聲響便懷疑是有人破了她設下的迷幻陣。
她正好借蕭林奇分神之際掙脫了他的術法,故意避開了近路選擇了一條險路出去,沒曾想,卻遇了莫霏羽。
起先,她還以為是四千斤他們誤打誤撞將莫霏羽放了出來,如今看來,倒是她猜錯了。
“竟然能使得動竹影扇?”
海月詫異地看著那個才正眼瞧著自己的瘦小的青衣女子,踏著小碎步正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
雖說她心中十分不想承認對方的術法與自己的不相上下,卻也還是不得不承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
因為,那把竹影扇已然不聽她的召喚了,無論她施展了多少次召喚術,那把繪製著幾支稀稀疏疏的翠綠色竹子依舊紋絲不動地映在那個青衣女子手中。
“召不動便只能說明本小姐的術法遠在你之上。”
更何況,這本就是她的法器,若非她那日喝了前任妖王的血,無法動用術法,也不至於眼睜睜地看著法器就在眼前卻無力使,害得她隻得去按下書架處設下的術法。
莫霏羽將手中的扇子收了回去,一雙圓大的眼睛不卑不亢地看著她,說到:
“本小姐素來不喜歡恃強凌弱,你若是不安分些,我不介意將你打暈了再拖出去。”
海月頓時無言以對,這倒是與蕭林奇威脅她的話大同小異,也難怪她女兒爭不過莫霏羽了,竟是蛇鼠一窩的貨色,天涯何處無芳草為何秋光這個死腦筋,偏偏就要為了一株草放棄了一整個草原呢?
何為安分?她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去了解的了。
“當心。”
一個紅衣身影在海月結印之時,還當真從她的背後將她一掌劈暈了,看著她倒在了地上才放心地看向了莫霏羽。
蕭林奇他方才便是中了她的暗算這才吃了如此大的虧的,若非他術法還算了得,只怕得困在那石壁底下出不來了。
然而,這般有損他聲望的事情自然是要爛在肚子裡的,故而,只是寥寥數語總結到:
“她太狡詐了。”
莫霏羽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而後,蕭林奇似乎想起了什麽,將雙手環於自己胸前,朝著她遞了一個眼色而後有瞥了腳底的人影一眼,莫霏羽自然是看懂了他是讓她將海月拖出去的意思。
“人是你敲暈的,憑什麽讓我來?”莫霏羽冷冷說到。
“不對不對,她是本王替你敲暈的,自然還是該由你來將她扛出去咯。”他滿臉得意地看著她,大有甩手不管的勢頭。
膽敢拋下他和師兄騎著鶴靈說飛就飛,害得他不得不與師父一道回去奇藝城。
他那話癆師父先是就他對待女子的態度說教了一番,而後,又逼著他將自己做錯的地方好好地檢討了一回,借著又是聽到耳朵起繭的說教。
他敢說,那絕對是他走過的最漫長的一段路程了,沒有之一。
最終到達了紀王府的大門了,師父他依舊不肯放過他,非得讓他立下不可欺負莫霏羽的誓言不可。
“為何是偏偏是她?”
“一個女子肯為了你這個慫貨先是表明心意、後是以死明志,最終還願意跟在你的身旁,這般癡情女子你便是去寺廟裡求神拜佛也未必求得來,”
千梵又開始了說教起來,而後,見他面露不耐煩,才雙手叉腰極其霸氣地走向了紀王府門前的台階,居高臨下地指著他罵到:
“關鍵是除了她也沒有別的女子敢來招惹你這個火焰山了好嗎?動不動就怒氣衝天的是個女子都受不了,小兔崽子你還不知珍惜。”
蕭林奇一愣,師父她這是說的她自己吧?
難怪師父這麽多年了還是獨自一人,脾氣上來了說打就打,這般臭脾氣可不就是那火焰山了嗎,暴躁又討厭。
千梵說著便怒甩出了手中的鞭子,他生怕被甩鞭子便連忙打發地回到:“好好好,還請師父放心,我定然會好好照顧她的。”
既然是他親口答應了師父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好好地“照顧”莫霏羽的。
蕭林奇見對方居然白了自己一眼,而後轉身便走,氣得他一個快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腕。
“哎,本王命令你將……”
他只是輕輕一扯,然而,那個青衣女子卻如同一片紙片一般,似是被風吹倒了一般,一個晃身便跌到了他的胸膛之中。
“我?有些喘不上氣了,故而才急著出去的。”
她就是要讓他清清楚楚地知曉,此刻的她可是舊傷未愈,膽敢用王爺的身份來壓她,那她便拿為人準則來告誡他。
於是,莫霏羽說著便掩面咳嗽了兩聲,期間,還不忘伸手敷上了那隻被他扯過的手的手臂上,微微蹙眉地抬眼看著他,滿眼無辜地說到:
“咳,我興許是嗆水時落下的病根,不過,我還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王爺無需擔心。”
他似乎對於她的靠近極其敏感,在她那雙圓大的眼睛直盯著他的瞳孔時,他突然想起了她側頭撩過一側頭髮的那一幕,耳根子刷得一下便紅了起來。
分明知曉她這是故意的,礙於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便趕緊甩開了她細小的手腕,而後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便轉身回去拖起了地上的海月。
“還不趕緊走。”
莫霏羽看著氣急敗壞的紅衣男子,嘴角不禁一笑。
他嘴上說話凶巴巴的,實際上卻是個嘴硬心軟的主,她只要將他吃軟不吃硬的特性拿捏住,今後便不愁沒有了苦力了。
看著蕭林奇一路將海月拖出了墓穴,將海月放下後才松了一口氣。
莫霏羽見他額頭已然冒汗,便假意關切地朝他遞上了一方方巾,抬眸嘴角彎彎一笑,說到:
“辛苦王爺了。”
蕭林奇見她朝著自己走來,便以為她要替自己拭汗,心口頓時跳得更快了,眉頭一鄒,連忙拒絕到:
“不必了。”
她剛將手中的方巾遞出去,那人已然像是躲避仇家一般離她遠遠地了。
“……”
他竟然嫌棄她的方巾?
那正好,她也嫌棄他人用過的東西,雖說這條是今早姝荷新繡好的,說什麽都要她帶著,心意什麽的她最是難拒了,加之這蝴蝶和花她委實不喜歡出現在她的衣衫和物品上邊,他若是拿了她正好有理由回去搪塞姝荷。
誰知,蕭林奇 不過才瞥了她一眼,不退後反而朝著她大步跨來,一臉唯他至上地看著她,命令到:
“你替本王擦。”
方才還一臉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這會兒倒是死皮賴臉地往她這邊湊過來,他這是抽的什麽風?
莫霏羽高高舉起的手摸著他的額頭,滿臉疑惑地問到:
“王爺,你莫不是被燒壞了腦子?”
頓時,她的背後響起了一陣清脆的笑聲,笑如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