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冷刺骨。
長發,在逆流中,像是被水搖動的水草,搖擺不停。
程玉姚憋著氣,不知道手腳亂蹬了多久,忽然感覺到了像是被一種奇怪的力氣,推著她往水面上浮起。
她這才睜開眼,竟看到了頭頂上是有陽光傾灑進來,淺淺的藍色。
那是陽光?
她是不是可以見到光明了?
程玉姚高興的蹬著雙腳,試圖往上浮起,只是沒等她浮出水面,氣息不夠了,大量的水灌進了她的嘴裡,吐出了一連串的水泡泡。
‘馬上就能出去了……我不想死,我要活著……’
程玉姚手腳亂動著,可離水面的距離還是很遠,她著急的伸出手,好想觸碰到水面,到外面的世界。
水面太遠了,她還是觸碰不到,而且水灌進她的胃裡,窒息感模糊了她的視線。
‘我會活著……一定會活著……’
哪怕在生死最後一刻,她還是用盡余力,腳蹬著,伸手要去觸碰水面。
模糊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氣泡,氣泡後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
難道是她臨死前的幻覺?
可為何這種畫面,她竟會有種似曾相識?
她有些疲憊了,舉起的雙手一點點垂下,闔上了眼。
曹添峰見她的手垂落而下,趕緊遊過去,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將柔軟的唇貼過去。
他將氣息傳給她,雙腳用力的蹬著水,兩個人的身子在水中旋轉,一點點的朝著水面浮去。
最後,他還是帶著程玉姚浮出水面,看到了外面明媚的陽光,水邊的綠草茵茵,還有鳥獸飛過跑過時留下的啼鳴。
“程玉姚,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拉著程玉姚到了水岸,按壓著她的心口,一下一下,想要將她吞進去的水吐出來。
“程玉姚,你快醒來,快醒!”
看著滿面是水,臉色蒼白的程玉姚,曹添峰急的眼眶紅了。
雖然他是不怎麽喜歡這個女人,但他更不想她離開他,至少現在不想。
“程玉姚,你個蠢女人,你要是敢死,本王定不會饒你!快醒來……”
他邊啞著嗓子喊著,邊用手按壓著她的心口。
終於。
咳咳咳!
程玉姚被水嗆的嗓子生疼,她微微側身,咳出了吞進去的水,這才感覺到呼吸通暢了許多。
“陽光,藍天,白雲……我們活了,我們還活著。”
程玉姚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竟會有種久違的感覺,她高興的坐起,抱住了曹添峰,激動的熱淚盈眶。
曹添峰看她活過來了,紅著眼眶,笑著抱緊了他。
“是啊,我們活著。”
錢忘憂走上岸邊時,就看到程玉姚和曹添峰兩個人抱在一起笑著,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感。
可他現在卻孤身一人,無奈的笑了笑,或許他真的沒辦法走進程玉姚她的心裡,現在也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了。
“錢公子呢?”
不知抱了多久,程玉姚忽然想到她的朋友,推開了曹添峰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錢忘憂就站在岸邊。
“錢公子,還好你也出來了。”
“我們都還活著!”
兩個人相視一笑。
曹添峰看到程玉姚和錢忘憂兩個人相視而笑,那笑容真是惹眼,他先站起,一把將程玉姚從地上拉起。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輕著點,會疼!”
程玉姚輕聲抱怨一句,站起後,甩開了曹添峰的手,望了眼身後藍色的深水,感慨一句。
“真是奇遇,這種事怕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們確實也該回去了。”
三個人出來的時候正是晌午,憑著感覺,他們一路往東走,在一個時辰後,終於找到了圈地狩獵的地方。
他們相視一笑,盡管累到筋疲力盡,還是走回了他們的帳子。
曹添峰和程玉姚進了帳子的時候,帳子裡只有石燕來回在帳子裡走著,急的焦頭爛額。
當她看到了兩個主子都回來了,還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再看。
“王爺?王妃?你們回來了?”
“石燕,我們離開這一天,這裡還好嗎?”
程玉姚能看的出來,石燕是著急的,石竹,薑良和松原不在這裡,或許是在外面找他們去了。
“王爺,王妃你們是去哪裡了?奴婢們晚上的時候等不到你們回來,還以為你們失蹤了,就到處去找你們……”
“我們……去打獵了,對吧,王爺?”程玉姚扭頭看向曹添峰,調侃的說一句。
曹添峰冷著一張臉,卻也回應了她的話,“嗯!”
“石燕,我們的事,除了恭親王府的人知道,可還有其他人知道?”程玉姚警惕的問一句。
“沒有,奴婢們怕這件事弄錯了,惹皇上他們不高興,就沒有聲張,只有恭親王府的人知道。”
“好!那你快去找石竹,松原和薑良,讓他們不必找我們了。”
“是,王妃!”
石燕見兩個主子回來了,這才松口氣,領命退出去。
“王爺,你身上濕透了,快換身衣物,別沾染了風寒!”程玉姚見帳子裡只有她和曹添峰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殘破不堪,傷口也被冷水沁濕了,怕會感染,就勸了他一句。
“你先換,本王不急!”
“你怎麽那麽倔強?”
“去,快換!”
曹添峰將程玉姚推到了帳子一角,程玉姚自知拗不過曹添峰,就準備先換了衣服,然後趕緊讓曹添峰換上。
只是她準備脫衣服的時候,感覺背後有兩道炙熱的光線投射過來。
一扭頭,她就看到了曹添峰站在那裡,把玩著手中的長劍,倒像是有種若無其事的感覺。
裝?真會裝?
還想偷看她換衣服?真是臉皮夠厚,壞男人。
“王爺,給你衣服……”
程玉姚先找到了曹添峰的衣物,朝著他丟過去。
因為丟過去的時候,衣物都散開了,曹添峰著急的伸手去抓。
“程玉姚,你真是閑得慌……”
在他手忙腳亂的時候,程玉姚拉開了屏風,躲在屏風後,動作利落的脫掉濕了的衣物,換上了乾淨的裡衣。
呼!
現在應該安全了許多吧?
咣當!
身後的屏風突然被人推倒,一道濕熱的氣息從身後籠罩而來,溫軟的感覺在她耳邊輾轉。
“好疼……快幫我脫了!”
“脫?脫什麽……”
“你說呢?”
男人結實的胸膛,從她背後靠過去,緊貼著她隻穿薄薄衣物的脊背,讓她的身子禁不住僵硬的站在那裡。
呼啦!
男人結實有力的雙臂將她抱在其中,衣物在她的面前抖動兩下。
“程玉姚……你是本王的女人,難道不應該伺候本王更衣嗎?”
男人的話低沉悅耳,蠱惑人心,讓程玉姚聽了,臉紅到了耳根處,咬了咬唇,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你……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穿?”
“本王手疼……啊!~”
這一聲啊,叫的那叫一個銷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帳子裡對女人做了什麽纏綿之時。
不過這聲音,也聽的程玉姚身上的肉都跟著發麻。
“曹添峰……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怎麽?你是想這樣?”
男人忽然將她橫抱在懷裡,她的身子這會兒更是抵在他結實的胸膛,讓她有種逃不掉又深陷其中的感覺。
見他一步步的抱著她要到那獸皮鋪蓋的軟塌上,程玉姚咬了咬唇,竟然有種內心是拒絕的,但身體很誠實,無法拒絕的感覺?
他這次沒有將她扔在軟塌上,而是溫柔的將她放在軟塌上,俯身靠近,灼熱的氣息,輕柔的噴灑在她的臉面上。
“怎麽?到現在還不承認,你愛慕本王?”
“愛慕……我有嗎?我沒有……”
程玉姚竟然有點結巴了,現在連看他的眼神,都跟著迷茫了。
“看來,本王不主動,你是不會承認了。”
他溫熱的大手,捧起她的臉,溫熱的氣息一點點逼近。
程玉姚闔上了眼,雖然她對這種男女之事,也是知曉的,但對於曹添峰,她竟然會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有恨,有愛,也有難以抗拒和緊張。
“峰哥……”
帳子裡傳來女人焦急的喚聲,而這一親密的動作,也在這喚聲中,戛然而止。
曹添峰趕緊將衣物披在身上,哪怕是濕的那麽重,他還是因為施萍兒的貿然闖入,有些驚慌失措。
程玉姚從軟塌上坐起,看到施萍兒看向她的眼神裡,有著嫉妒,也有些說不出的怨恨。
嫉妒她什麽?
其實她很清楚,她不過是恭親王的一個名義上的妃子,哪怕剛才想要和她纏綿,也不過是做做樣子,逗弄她一下,怎麽會認真?
不然也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萍兒,你怎麽來了?”
“峰哥,我昨夜來過你的帳子,沒看到你在,你是不是一晚都沒有回來?
昨夜皇上可是說了,取消了夜間狩獵比賽的,那你出去是做什麽了?”
曹添峰看了眼程玉姚,見她起身後去穿衣裙,背對著他們,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像是他的事,都跟她無關一樣。
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麽剛才他對她又撩又主動的行為,在她看來,會不會就是個笑話?
他這個人死腦筋,尤其對感情上的事,所以他以為自己是可以試探下她的心意,沒想到說出的話,任誰聽了都想揍死他。
“萍兒,本王昨天夜裡是想找你,想跟你一起月下在河邊走走,聊聊我們年少的事。
但不小心在森林裡迷路了,還將一個麻煩精,好不容易帶回來。”
程玉姚剛系好腰帶,就聽到曹添峰胡言亂語就算了,還說的好像是他不喜歡和她在一起,是她硬要拉著他一起,纏著他一樣。程玉姚聽了生氣,她還是強忍著這口氣。
這個時候,施萍兒突然說道,“恭親王妃,你跟我過來下!”
程玉姚本就忍著一口氣,聽到施萍兒這樣口氣不善的喊她,她握了握拳頭,目光裡滿是清寒的斜睨一眼施萍兒。
“你不找我,我也想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