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只是想做這件事,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
“好!那你就跟朕說說,你到底要跟朕打什麽賭?”
“兒臣遵命!”
程玉姚上前,將他們的賭注,輕聲告訴了皇上曹文元。
站在帳子外的皇后施阿嬌,表面上裝模作樣的像是不在乎什麽,耳朵卻快要貼在了帳子上,想要聽帳子內他們說了什麽。
“皇后娘娘,您還不走?”
曹添峰冷冷掃了她一眼,恨不得皇后能原地消失,別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施阿嬌趕緊將耳朵收回來,邊整理裙衣,邊擺出一副端莊的儀態。
“添峰,本宮可是你的母后,豈容你能目中無長輩,說的這麽難聽?”
“母后?皇后娘娘,若是你真的是我母后,就不能在父皇面前慫恿他,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
從上一次皇后想要害程玉姚,曹添峰已經就沒有叫過皇后母后了,他早就知道,這個皇后平日裡端莊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曹添峰,吧別說穆妃現在不在,就算是她在,本宮也從未怕過她。本宮現在就告訴你,你的婚事,包括你的命,由不得你做主。”
施阿嬌也不在裝下去了,以前那個賤人沒回來,她或許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什麽事沒發生,她還可以把他看成皇上的兒子。
如今那個賤人回來了,她一看到那個賤人,就想到了他是那個賤人所生,就恨不得將他跟那個賤人,一起弄死。
“皇后娘娘何必動怒?若是您不想見到我,大可以走的……何必賴在這裡,還看我不順眼,在這大吼大叫的,這要是驚擾了父皇……”
“誰在外面喧嘩?”
沒等曹添峰話說完,就有人從帳子裡邊喊一聲,邊走出來。
“皇上……是恭親王惹惱了臣妾,他目中無臣妾這個母后……”
“皇后,你近來身子不好,就去歇息吧!”
皇上曹文元打斷了皇后的話,讓皇后面色難堪,卻不敢辯解。
“是,皇上!”
皇后施阿嬌咬了咬唇,恨恨的掃了一眼曹添峰,又在臨走前瞪了程玉姚一眼,這才氣匆匆離開。
曹添峰從程玉姚出了帳子後,他就一直盯著她看,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好,剛才父皇有沒有動怒,或是傷了她。
“皇上,兒臣告退了。”
程玉姚沒有跟曹添峰說什麽,而是跟皇上退安。
曹添峰隨後也跟皇上退安,緊追了程玉姚過去。
“你跟父皇說什麽了?”
他著急,想要問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玉姚看了他一眼,打趣一句,“我剛才說,這恭親王雖然我不怎麽喜歡,但他現在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我不想他娶別的女人。”
曹添峰在聽到她說她不喜歡他這句話時,臉色陰沉沉的,當聽到她後面那句他是她的夫君,不想他娶別的女人。
瞬間烏雲撥散,眉開眼笑了。
“你真是這麽對父皇說的?他答應了?”
“我確實這麽對他說的,他也答應了,怎麽樣?我這個恭親王妃還是本事不小吧?”
曹添峰聽她沾沾自喜的說著,故意繃緊一張臉,用手戳了戳她的腦門。
“就你膽子大,就不怕惹惱了父皇,到時候連命都別想要了。”
程玉姚皺著鼻子,打開他的手,“要真是他要降罪,我就將你拉上,給我墊背。”
“你真壞心眼不少!”
曹添峰嘴巴說的尖酸,但眼底的笑意,程玉姚能看出來。
她也在心裡暗自盤算,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希望他不會怨恨她。
因為之前出來就是想要去見姐姐程莞清,想要看她怎麽樣了,所以她也就沒有直接回帳子,去找了姐姐。
沒等她走進帳子,就見石竹和石燕兩個人扶著對方,從帳子裡走出來。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程玉姚緊張的看向帳子,石燕先開口,“王妃,端妃娘娘她不見了!”
“不見了?”
程玉姚不相信,掀開帳簾,衝了進去。
帳子內,果然她的姐姐不在。
她緊張的又掀開簾子出來,就聽到石竹對曹添峰解釋。
“王爺,奴婢和石燕兩個人一直盡心照看端妃,終於等到她醒來了,本來想要去稟報皇上。
不曾想端妃醒來後性情大變,還讓進來的侍衛將奴婢們打暈了,之後奴婢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定是侍衛將她帶走了,本王去稟報皇上。”
曹添峰剛要走,卻被程玉姚抓住手腕,“王爺,先不要去告訴皇上,我猜姐姐應該是被侍衛帶到了岩太醫的墳前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雖然什麽都未說,但都知道了等下要做什麽。
程玉姚和曹添峰兩個人趕去了岩太醫墳前,就見程莞清雙手刨著土,十指都是血,掌心也都是血汙不堪。
她邊哭著,邊顫抖著嗓音喚著,“岩陀……岩陀啊!你怎麽忍心丟下我……你怎麽可以不管我?岩陀……你好狠的心,為什麽要離開我……岩陀……”
“娘娘,是恭親王和恭親王妃來了!”
站在她一邊的侍衛,看到了程玉姚和曹添峰來了,朝著程莞清提醒一聲。
程莞清用血汙不堪的手,隨意擦了下臉頰上的淚,然後回眸看向了跑來的兩個人。
她用顫抖沙啞的聲音道:“妹妹,姐姐既然一雙腿都廢掉了,岩陀也死了,我這條命也不想要了!”
“娘娘,不要!”
侍衛驚呼一聲,就見程莞清已經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劍,一劍橫向她的脖頸。
當!
在長劍要割破她脖頸的時候,一隻飛珠打在她的手上,疼的她手一松,長劍掉落在地。
“姐姐,你不要做傻事!”
程莞清咬牙忍著疼,用另一隻手去拿落在地上的長劍,又要自刎。
“不要!”
程玉姚衝了過去,用手抓住劍刃,瞬間她的雙手皮開肉綻,血流出來,染紅了程莞清的脖頸和身前的衣裳。
“程玉姚……”曹添峰的雙眼,被那淋漓滴落的血染紅,他張了張口,心忽然好疼。
他咬牙止不住心疼,握緊了拳頭想要衝過去,卻被一隻手拉住。
“放開本王!”
“王爺……你不要過去,就讓王妃和她姐姐好好談談……王妃現在雖然遭受了罪,但總比她失去了姐姐要輕許多。”
曹添峰回眸看到石竹哭著拉住他的手,跪下來求他。
他才松開了握起的拳頭,沒有走過去,雙眼卻緊盯著程玉姚淋漓滴血的雙手,心裡也像是被劃出一道傷口,也在滴血,也會好疼。
“你松手……松開!”程莞清用力將長劍挪到脖頸上,卻又被程玉姚給拉出去。
“姐姐,你冷靜點!你以為你死了,這就沒事了嗎?你死了,爹娘怎麽辦?
大哥和我怎麽辦?皇上要是被人危言聳聽,以為你是殉情岩太醫,程家上上下下幾百人性命怎麽辦?
岩太醫死的淒慘,你要他在地下死不瞑目,壞人仍好好活著,逍遙法外是嗎?”
程莞清聽了她的話,手中的力道一點點松下來 ,但仍舊沒有說什麽。
“姐姐,你難道不想為岩太醫報仇嗎?”
“報仇?我……想要報仇,我想要殺了那個殺他的男人,我想要了他的性命……”
提到報仇,程莞清咬牙切齒的喊著,一雙眼紅的嚇人。
“既然想報仇,姐姐你就該好好的活下去……你腳上的傷,我會給你醫治好……你會和從前一樣,別擔心……”
程玉姚先提出報仇,又提出讓程莞清很灰心自己雙腳不能走路能醫治好的事。
看到程莞清一點點醒悟過來的,放下了手中的長劍時,她這才將帶血的長劍,丟到一邊去。
“玉兒,玉兒你的手什麽了?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傷到你了。”
“姐姐,玉兒沒事……別在擔心我了。”
程莞清執起程玉姚血肉模糊的手,哭的嗓音啞了,“玉兒,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傷你傷的好重……姐姐錯了……”
“姐姐,只要你好好活著,為爹娘,大哥和我想想,為岩太醫報仇而活下去……只要你好好的,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麽。”
手心疼的要命,程玉姚卻強忍著疼,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程莞清抱住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出來。
“妹妹,姐姐真的錯了……姐姐以後會好好活下去,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有程莞清這句話,程玉姚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她抱緊了姐姐,手上的血染紅了程莞清的衣裳,而她不自知,輕輕彎起的唇角,被幾滴晶瑩的淚滑過。
“姐姐……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裡很高興……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會的妹妹,我會為了我,還有爹娘……大哥和你……好好活下去……”
曹添峰看向程玉姚流血的手,那血仿佛是自己的雙手被割破,在滴血,會疼,真的好疼。
姐妹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不知多久,才松開彼此。
“程玉姚……”
曹添峰想要抱起程玉姚,早點送她回去醫治雙手,卻被程玉姚推向了姐姐。
“恭親王,能否幫我把姐姐送回去?”
曹添峰看向了程莞清,就聽程莞清對那個侍衛喚一聲,“岩蒿,帶本宮回去。”
程玉姚聽程莞清去找了一個外人幫忙,怕她和岩陀的事,節外生枝,帶來殺身之禍,趕緊勸姐姐。
“姐姐,你不要錯信他人,人心最難猜測,還是要謹慎小心的好。”
“他是岩陀的親弟弟,在宮中當侍衛,我和他哥哥的事,他都知道……也是他一直幫我們保守秘密……”
程玉姚和程莞清都看向了一個穿著侍衛服,瘦瘦的一個小夥子,他正在將之前程莞清刨出來的土,添會墳頭上,臉上滿是淚水。
很快他添好土,背對著程莞清,讓程莞清趴在他的背上,背著她回去。
程玉姚這才放了心,跟在他們身後走回去。
曹添峰望著她仍在滴血的手,見她也沒管自己,一直盯著程莞清的背影看。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用長劍將袖子砍斷,撕扯出來兩塊布,給她的雙手包起來。
“疼……輕著點!曹添峰……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怎麽握劍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疼?”
曹添峰沒有去看她疼的一張好看的五官皺起,粗手的動作,卻不知不覺中輕緩了下來。
“我剛才不是太著急了,才會做出那種事……”
“再著急,也要保護好自己,總是讓自己受傷,怎麽可以?”
曹添峰給她包上了手,不容程玉姚說什麽,將她橫抱在懷裡。
“喂!放我下來,前面人多,看到了不好!”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什麽不好?老實點,馬上就到了。”
程玉姚掙扎不出他的懷抱,也拗不過曹添峰,最後隻好任由他這樣抱著,一步步回到他們的帳子。
下午的陽光和暖,風吹著也會很暖,程玉姚趴在他結實的胸膛,感受這暖暖的懷抱,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她有種感覺,就是自己重生這一世,真的比前世還要幸運,至少不會像從前一直被騙和蒙蔽,哪怕被喜歡,都是就假的。
曹添峰低頭,看到她趴在他的懷裡,靜靜的像一隻小貓一樣,在陽光下他的懷中,眯著雙眼咧開小嘴笑著。
那樣的安靜又那樣的可愛,這一刻他冰塊俊臉也跟著融化了一樣,露出了笑容。
到了帳子,他將她放在軟榻上。
他們竟然都有種舍不得離開的感覺,相視一眼,卻又含羞的扭頭,不去看對方。
“快去找李太醫!”
曹添峰不想太尷尬,就去喚薑良,薑良撓了撓頭髮,“王爺,你剛才不是讓松原和石竹去了嗎?”
“哦!本王讓你也去!”
“要不要微臣將石燕也帶走?石燕,我們也去找李太醫啊!讓他們兩個人獨處一會兒!”
薑良拉著石燕就走,不等曹添峰喊他回來,人已經跑沒影了。
“這個薑良,太不像話!”
曹添峰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剛要站起離開,就被程玉姚拉住手腕。
“曹添峰,今天晚上,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曹添峰臉頰更紅,背對著程玉姚,不敢回頭看她,怕被她看出來他竟會害羞了。
“就我們兩個?”
“嗯!就我們兩個,這是我的一個秘密,我想讓你知道……”
“好!”
曹添峰自始至終都沒回頭看程玉姚,怕她看到了他害羞的樣子,借口說去找李太醫,很快就消失出了帳子。
程玉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
將她一個病人留在這裡,他真的就不擔心嗎?
但一想到晚上的事,程玉姚的笑容一點點暗淡下來。
“但願你不會生我的氣!”
夜晚,繁星點點,程玉姚不知何時離開了帳子,讓石竹留下來,看到曹添峰找她的時候,告訴他程玉姚的下落。
曹添峰心竟會咚咚咚跳的很快,紅著一張臉,卻怕對方看出來,故意板著冰塊臉到了赴約的地方。
當看到她身邊站著的另一個人影時,他的瞳孔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