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對朕動手?”
“皇上,兒臣沒有!”
皇上曹文元大怒,用力想要甩開她的手。
“你當朕是瞎了嗎?竟敢如此放肆?”
“皇上,氣大傷身,兒臣是為您好,別跟自己過不去。”
風從門外傳來,撩動了程玉姚耳邊垂落下來的青絲,而她那一雙幽暗的雙眼,竟像是撞進了曹添峰的心裡。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親生母妃離他而去,就再也沒有人會這樣袒護他。
即便後來穆妃母妃撫養了他,也是會顧慮太多,很多時候都會將他推出去,讓年少的他,去面對太多殘酷的事實。
他想要去拉程玉姚的手,卻對上程玉姚看他含笑的眼神,對他搖了搖頭。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剛才明明她的眼神很是幽暗,怎麽這會兒眼神平靜了許多。
“父皇,所有的錯都在兒臣身上,和王妃無關!”
雖然他知道,程玉姚是想保護好他。
但他是個男人,又豈會讓一個柔弱的女人來保護他。
他想要去拿開程玉姚的手,卻見程玉姚手指一動,用食指和中指搭在了皇上的手腕脈搏上。
“王爺,臣妾是在給皇上查看病症,你也不必擔心!”
這下皇上曹文元半眯著眼,不肯相信的問,“你當真是給朕查看病症?不是狡辯?”
“皇上最近是否氣虛多喘,驚夢多汗?而且您的心脈過快,是心臟出了問題。
若是您還這般容易動怒,不及時進行醫治,或是調理,休養生息。怕是病情惡化,將會有性命之憂。”
皇上曹文元剛要罵她胡說八道,但一想到李太醫和太后都曾說道,說恭親王妃的醫術超群,並非是宮中禦醫所能及。
他將要罵出口的話,也隨著他的質疑,一點點的吞進去。
“你能治好朕的病?”
“若是皇上願意讓兒臣嘗試,兒臣定會全力以赴。”
程玉姚沒有給他肯定的回答,畢竟人的性命,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斷定的。
治病是一回事,但若是其中出現了突發情況,再被人誣陷成說是她所害,那麽她真的是百口莫辯。
皇上曹文元的怒氣,竟然在猶豫和思考之時,慢慢消散。
程玉姚松開了他的手腕,扭頭看了眼身邊的曹添峰,見他臉色放松,唇角抿出一抹弧度。
她也輕輕抿唇,對著他笑了笑。
終於,她也能為了他,在危急關頭,救他一命。
“若是你說謊,騙了朕,怎麽辦?”
“兒臣在天南山的天洞中,得到了修仙聖僧的十色舍利子,聽說這十舍利子可以令凡人長生不老。
兒臣很早就想送到皇上您這裡,畢竟這長生不老,也只有天命之人的皇上才能承受的起。”
歷代皇帝,有哪些皇帝不想長生不老。
皇上曹文元又何嘗不是。
當聽到程玉姚說有這樣的稀罕寶物,他還是心動了。
咳咳!
他又咳嗽兩聲,這兩聲不過是他緩和尷尬,做出來的樣子。
“朕念在淑妃的情分上,就不和恭親王計較。至於你……恭親王妃,若是沒有人親眼所見指證你殺了夜明礬,那麽夜侯那邊,朕會讓他們不必胡攪蠻纏。”
“皇上英明!”
程玉姚垂眸,掩飾住眼底的不屑和諷刺。
在皇宮裡生存,無非是想看誰的手中有對方在乎的籌碼,只有利用好這些,才能明哲保身。
“你們都下去吧,等下朕還要早朝!”
“遵命!”
程玉姚抬頭,對曹添峰笑了笑,“我們走吧!”
“嗯!”
曹添峰也雙唇抿出一抹弧度,想要跟她並肩而去。
“等下!”
程玉姚剛拉著曹添峰的大手,準備轉身離開,又聽到皇上的喚聲。
她心咯噔一響,還以為皇上這是變了心意。
她和曹添峰都看向了皇上,卻聽到皇上又說一句。
“恭親王不能走,他還需早朝,恭親王妃可以先行離開。”
“是,父皇!”
曹添峰領命後,對上程玉姚有些擔心的眼神,他輕聲道:“你先回去吧,不必擔心本王,本王早朝後,就立刻回去。”
“好!”
千萬句話,在這一刻都會哽在喉間,她現在也只希望,他能平安回去,這就是她現在所想所願。
有些不舍的松開了他溫熱的大手,程玉姚往前走幾步,回頭看他幾眼,最後握了握拳頭,沒有再猶豫離開。
看到程玉姚離去的背影,曹添峰心中默默念叨。
‘謝謝你程玉姚,謝謝你這個時候還能站在我這邊,也會保護我,讓我知道,原來我並不是一個沒有人愛和保護的人。’
皇上曹文元見曹添峰一直盯著程玉姚離去的背影看,他諷刺一句。
“若想成大事,必先斷其情。”
“父皇,兒臣從未想過儲君之位,兒臣隻想和她,像普通人男女一樣,廝守一生。”
“愚蠢之極!”
聽到曹文元憤怒的評論聲,曹添峰卻抿唇笑了。
若真是愚蠢,他寧願這輩子都這樣愚蠢。
只可惜,他是帝王,不懂情愛,這才叫人覺得可憐。
程玉姚離開議政殿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皇宮,她不放心姐姐,還是去了姐姐的宮殿。
只是她去的時候,發現這裡早已經被侍衛守著,嚴禁起來。
“端妃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別在這裡嚼舌根子,滾一邊去!”
守殿門的侍衛,並不認識程玉姚的身份,出言更是難聽,想要趕走程玉姚。
她本來想找個機會,從別的地方進殿看看姐姐。
這時候聽到殿中有人急忙忙的衝了過來,對著侍衛又哭又喊。
“你們不能這樣,娘娘她都已經傷成這樣了,為何你們還想致她死地?我要去見皇上,我要當著皇上的面問清楚了。”
“去去去!一個賤婢,竟然還敢這樣強出風頭?不想死的話,就滾到一邊去!”
那個宮女被推倒在地,疼的喊了一聲。
程玉姚背對著殿門,聽到宮女的話,猛地轉身衝了過去。
“站住,不能進!”
“你以為你是誰?這是什麽地兒,是你能闖進的地方嗎?”
程玉姚看著攔著她的幾個面色冷峻的侍衛,冷冷開口,“本宮是恭親王妃!”
“恭親王妃?”
“就算是恭親王妃,一樣不能進,皇后說了誰都不許進!”
啪啪!
程玉姚抬手就給了他們臉上兩耳光,“就算你們是皇后的狗,那也只是狗奴才,在本宮面前你們還敢囂張?”
攔著她的兩個侍衛被她打懵了,沒等反應過來怎麽一回事,就被程玉姚給推到一邊去。
而他們敢怒卻不敢言,就這樣看著程玉姚闖進來,拉住了剛才哭哭啼啼的那位宮女。
“帶我去找端妃!”
“是!”
那宮女雖然不是端妃身邊的大宮女,但也見過恭親王妃幾次,也知道她就是端妃的親妹妹。
她趕緊給恭親王妃帶路,口中一直念叨著。
“王妃,現在也只有您能救娘娘了……”
“快點去找她……”
“是!”
宮女帶著程玉姚來到了偏殿,就看到幾個宮人和侍衛將程莞清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太監手上端著托盤。
托盤上放著幾樣東西,即便隔著這麽遠,程玉姚也能猜到,上面擺放的東西,定是要她姐姐性命之物。
“端妃娘娘,您還猶豫什麽?若是再不喝,雜家可就讓人伺候您喝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別的,不過死的時候,比現在能痛苦一些而已。”
“痛苦?難道鳩酒的毒刺穿五髒六腑,這就不痛了嗎?”
程莞清面對端著托盤的太監,唇角扯出一抹清冷的弧度,沒有動手之意。
“來人,伺候端妃娘娘!”
“是!”
太監一聲令下,幾個膀大腰粗的嬤嬤就上手,去抓程莞清的肩膀和頭,有人在端起毒酒,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張嘴。
“端妃娘娘,您說說您,得罪誰不好?竟然得罪這宮中的皇后娘娘,這就是你的命!”
“別碰本宮……本宮不服……本宮不喝!”
在酒杯靠近端妃的嘴上,要傾斜將裡面的毒酒灌進她口中時,一道身影衝了過來。
“放開她!”
碰!
酒杯被打翻落地而碎,裡面的毒酒也灑的滿地都是。
“誰啊,好大的膽子!還不將她抓起來!”
那個太監怒了,命人去抓程玉姚,程玉姚先是一巴掌打在了太監的臉上。
“你個死太監,睜開你這雙狗眼,看清楚了,本宮是恭親王妃,誰敢打本宮?”
她一巴掌扇過去後,又是一腳將太監踢倒在地上。
哎呦!
太監整個人栽倒在地上,手中端著托盤上的東西,掉的滿地都是,而他就趴在那些東西上面,樣子狼狽至極。
程玉姚踩著太監的腳踝,走到了坐在地上的姐姐程莞清面前,蹲身拉著她的雙手。
“姐姐,妹妹來晚了!”
“傻妹妹,你來做什麽?回你的王府,姐姐不會有事的。”
程玉姚看到她的下巴都被抓破了皮,頭髮和衣裳凌亂不堪,要知道她的姐姐最在乎她漂亮的臉,還有她的衣著外貌。
而今她現在如此狼狽,一定心裡很難受了,現在說的若無其事,就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姐姐,我背你走!”
“我不能走,你聽姐姐的,快走……”
程莞清眼中含淚,卻咬著唇,邊說著這些話,邊推著程玉姚,不想看到妹妹因為她的事,受到牽連。
“姐姐,我不能走!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程玉姚內心已決,若是姐姐在宮中一直受苦,或有性命之憂,她冒死也要將姐姐從水深火熱的皇宮中救出來。
她拉住程莞清的手,無論程莞清怎麽推她,都不松開。
啊哈哈!
一道猖狂的笑聲想起,程玉姚抬眼看到,正是剛才摔倒在地上,很是狼狽的那個太監。
“你笑什麽?”
“雜家笑你們姐妹,是真的蠢呢?還是裝無知呢?端妃娘娘犯下的錯,皇上是知道的。
皇后如今對端妃的處置,也是得到皇上的應允的。你還想帶走她,真是癡人說夢!”
“癡人說夢?本宮現在就告訴你,這個宮中什麽叫做真正的肉弱強食。”
她將姐姐程莞清交給了之前帶她過來的那位宮女,她知道那個宮女的忠心,就算是死也一定會護住主子。
起身時,她看到了皇后派來的太監,對隨來的幾個侍衛下令。
“將她抓了,管她什麽恭親王妃還是什麽玩應兒王妃,在后宮裡有誰敢惹皇后娘娘?”
他一聲令下,幾個侍衛提著長劍過來,程玉姚從袖袋裡摸出了牛皮袋,她當著眾人的面,將牛皮袋展開。
裡面是長短不一的銀針,但各個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看的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銀針本來是用來治病的,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殺人!”
滑落,程玉姚從袋子上,手指飛快的捏出銀針,在侍衛提到而來的時候,她甩出銀針。
啊!啊!
一根根銀針,雖然射出的時候,並未致命。
卻是刺穿了對方的眼睛。
“活著多痛苦啊,那就選一個讓你們舒服的死法,死好了!”
在侍衛疼的要將眼珠上的銀針拔出來時,程玉姚衝了過去,手指捏著銀針,手法精準的刺入了對方的死穴。
咣當!咣當!
幾個身材健壯的侍衛倒在了地上,眼珠上還扎著銀針,怕是沒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機會,就已經死了。
皇后的貼身太監驚瞪的看著,在他沒來得及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一張嬌俏的面容,近在咫尺,站到了他面前。
“你竟敢……啊!”
程玉姚抓了一把銀針,將銀針刺穿了太監的雙眼。
太監疼的摔倒在地上,程玉姚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起,冷笑問一句。
“你不是說這個后宮皇后權勢最大嗎?今日本宮就先留你一條狗命,讓你知道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來人,快救雜家,來人啊……”
皇后的貼身太監還嚷著救命,還以為會有人救他。
卻聽到耳邊傳來了清冷的笑聲。
“你真的以為,本宮會留她們活口嗎?難道本宮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隻留你一個狗奴才到最後,看本宮如何跟皇后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