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皇帝回寧都,除了速度慢些之外,倒也巴適得很。
溫鬱幾次往返寧都與襄城之間,從來都是匆匆趕路,沒看過沿途風景。
如今速度慢了,心情又好,這才發現一路下來,山川風景竟如此美妙。
若是換做初夏或者秋天,景色肯定更加,溫鬱開心得快要起飛,一會去墨錦衍的馬車中逗悶子找樂子,一會又在自己的馬車裡和雲息庭膩乎。
也是個閑不住的主兒。
“你和墨錦衍的恩怨算徹底化解了吧?”溫鬱覺得自己重生之後,好似看什麽都是不一樣的境況。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起來。
“我和陛下的恩怨,是從你我的婚約被搶後結下,後來我入朝為官,幫八皇子奪儲君之位,也是為了你。”
溫鬱不解:“為了我?”
“當時你和陛下有婚約,若陛下成為儲君當了皇帝,后宮佳麗三千人,我擔心你應付不來。”
溫鬱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雲息庭當大將軍後之所以站隊八皇子,是不想墨錦衍當皇帝,這樣墨錦衍就會一心一意對待溫鬱了。
只可惜雲息庭被官鬥的算計陷害,被墨錦衍擺了一道差點命喪黃泉,讓雲息庭沒想到的是,墨錦衍看中寧梔選擇退婚,而沒穿書之前的溫鬱又蠢又笨,還把自己弄成個小逃犯。
若溫鬱早一點穿書,沒遇到雲息庭的話,那麽結局很可能是另一種方式了。
她肯定會把衍王府攪得天翻地覆,寧梔擺在她的手上,最後攻略腹黑王爺成功,成為衍王妃,甚至將來的皇后。
一想到這,溫鬱想起她回寧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找到本書的作者童飛煙,把她不準備回到現實的事告訴她。
“這就叫陰差陽錯吧,最終我們還是成親了。”
雲息庭點點頭:“盡管走了許多彎路,我們既然已經成親,那我和陛下之間的仇怨,也該終結了。”
能終結就太好了,他們都是溫鬱最在乎的人,一個是相親相愛的老公,一個是合作愉快的最佳拍檔,她一直希望他們三人能坐在一起,喝茶談心,成為此生彼此最重要的知己。
好在溫鬱看到了這一天,大家都有了圓滿的結局,墨錦衍如願成為皇帝,他們也如願一生一世成雙人。
“快到寧都了,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在寧都多呆些日子,給我爹盡盡孝心?”
“當然,如今我已不是漣殤教教主,我們夫妻同心,你想去哪,哪裡便是我們的家。”
“這麽乖啊。”溫鬱盯著雲息庭的臉,色眯眯的壞笑,“我老公最好了。”
“老公?”雲息庭從未聽過如此稱呼,老公和老公公還有公公,有什麽區別……
溫鬱哈哈一笑:“就是夫君的意思啊,我還是叫你夫君吧,免得別人聽見,把你當成公公。”
“是不是公公,你最清楚。”雲息庭挑眉。
“哇塞,你放飛自我了?怎麽說這些話臉不紅心不跳?”
“你都是我娘子了,臉紅什麽?”雲息庭指了指自己的臉,湊近溫鬱,“親我當是獎勵。”
“暗號錯了。”溫鬱噘起小嘴。
暗號的話……
雲息庭想了想,恍然地抬起手,做了一個比心的手勢,“這樣?”
“Bingo,應你要求,那就親一下吧。”溫鬱捧起他的臉,正對著他,“獎勵升級,我要親嘴。”
……
這一走,直接走了十日之久,心情是好的,可也抵不過舟車勞頓之苦。
溫鬱坐在馬車上晃了十日,隻感覺腦袋都快被晃散黃了,索性到達寧都時還不算晚,又因為是和墨錦衍一起歸來,還沒進城,城門外就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自然也有溫子鋒了。
“臣恭迎聖駕回寧都。”在馬車停止向前時,官員的喊聲震耳欲聾。
墨錦衍讓人掀開馬車門簾,著人喊來溫子鋒:“溫將軍,朕把你女兒女婿帶回來了,你且跟他們一起回府吧。”
女兒也就罷了,女婿從何說起。
溫子鋒一臉莫名,心說禦駕親臨襄城,不就是為了把溫鬱接回寧都,進宮當皇后麽。
怎麽又冒出個女婿出來。
說起女婿,若不是墨錦衍的話,那肯定是……
溫子鋒已經猜想到女婿的人選,立刻釋然,跪謝隆恩:“老臣謝陛下。”
“這兩日你們一家人團聚,溫鬱身為長公主,也算是皇室中人,後日讓溫鬱進宮向太后請安,以示孝心尊敬。”
“老臣遵旨。”
墨錦衍面無表情對小太監說了一句:“回宮吧。”
“陛下起駕回宮。”
叩別墨錦衍,溫子鋒起身,走到兩輛沒有離開的馬車前,掀開車簾。
果然是溫鬱和雲息庭。
“你說說你。”溫子鋒指著溫鬱,不知該說什麽好,“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提前通知為父!”
雲息庭見嶽父動怒,立馬想下馬車賠罪:“小婿見過嶽丈大人。”
“行了,先回府再說。”溫子鋒沒讓他們折騰,而是讓下屬牽馬來。
文官坐轎,武官騎馬,溫子鋒身為武官,有外人在時,肯定要騎馬前行。
溫鬱朝雲息庭吐吐舌頭,翻出寶刀來交給自家老公:“老丈杆子生氣了,你一會好好表現。”
“有你在,為夫才不怕。”
去了將軍府才發現,府上布置的熱熱鬧鬧,張燈結彩,處處透著喜氣。
溫鬱想著肯定是以為墨錦衍要把溫鬱接回寧都娶進皇宮,才特意準備了這麽多。
誰知同樣是喜事,可惜女婿換人了。
朱溫氏一早等在將軍府門口,還以為能沾沾‘皇后’的光,誰知從馬車下來的是溫鬱和一個陌生男人,這讓朱溫氏錯愕地尖叫起來。
“哎呦,怎麽馬車裡是個陌生男子,怎能和當朝皇后同坐馬車。”
“怕是要讓姑姑失望了,我沒當成皇后,這是你侄女婿。”溫鬱瞥了朱溫氏一眼,沒好氣地回答。
雲息庭初次以女婿的身份進嶽父家,剛想向朱溫氏行禮,被溫鬱快一步攔住:“姑姑,本公主的夫君便是當朝駙馬,姑姑行禮吧。”
噗。
還真看不出,溫鬱還有這護夫的本事。
雲息庭差點沒忍住,立馬收回行禮的姿勢。
朱溫氏差點忘了,溫鬱即便沒當成皇后,依然是聖上親封的長公主殿下。
只是朱溫氏一個長輩,讓她向晚輩行禮,這也太沒面子了。
“我是你長輩,你的夫婿便是我的小輩,怎有長輩給小輩行禮的規矩。”
“我爹都把姑姑逐出家門幾次了,又嫁了人早就不是我們溫家人了,你一個小老百姓向駙馬爺行禮,還委屈你了?”
“得了,一見面就吵個沒完,你們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溫子鋒心裡憋了一口氣,沒能參加女兒的婚禮,他這做父親的總覺得是畢生遺憾,“趕緊先進去吧再說。”
朱溫氏哼了一聲,先邁步走進將軍府。
溫鬱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也拉著雲息庭跟著溫子鋒進去。
正堂內,下人們忙著泡茶拿瓜果糕點,溫子鋒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站著的兩人,又生氣又無奈。
“爹,女兒不孝,沒能在成親的時候請爹爹主持大婚,這不女兒帶著夫君立刻趕回來向您賠罪了。”溫鬱說完,衝雲息庭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呈上寶刀,
雲息庭會意,把用布包好的寶刀拿出來,恭恭敬敬呈現到溫子鋒的面前:“嶽父大人,小婿深知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小婿匆忙娶溫鬱實在情非得已,小婿深知嶽父喜愛兵器,特意和溫鬱選了一把寶刀,來向嶽父大人賠罪。”
溫子鋒歎了口氣,又看向溫鬱。
“爹爹,這把寶刀可是你女婿特意選的,把他未來的棺材本都掏乾淨了,我隻爹爹生氣是因為成親沒提前告知爹爹,其實您還是挺喜歡你這女婿的,是不是?”
“怎麽說話了,大喜的日子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溫子鋒都無語了。
不過說心裡話,和唯一的女兒嫁進皇宮比起來,嫁給雲息庭的確是更好的歸宿。
而且溫子鋒一直崇敬雲息庭當大將軍時的威武,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又曾在雲息庭麾下一起奮勇抗敵,自然更喜歡雲息庭。
“爹爹,你女婿舉著刀這麽久,也怪累的,您接一把,心疼心疼您女婿。”溫鬱拉著溫子鋒的胳膊搖晃撒嬌,巧妙地化解尷尬。
溫子鋒無奈,拿過寶刀看了看。
這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忍不住心中狂喜。
溫子鋒身為武將,對兵器自然敏感,他認得這刀,雖沒見過,可單看刀鞘的七顆綠色寶石,便知是件什麽寶物了。
“這把寶刀,莫不是西域王室丟失許久的碧玉七星刀?”
“嶽丈好眼力,正是這把。”
“哎呦。”溫子鋒坐不住了,一邊哎呦了三聲,一邊站起來以示尊敬,愛不釋手地看著,“這可是件寶貝啊,能買下它不便宜吧。”
一旁的朱溫氏鄙夷地看著寶刀:“什麽破刀也能算是寶貝,能值幾個錢。”
“呵呵噠,是姑母一輩子沒見過的這麽多錢。”溫鬱揶揄道。
溫子鋒立馬不滿地瞪了朱溫氏一眼:“你懂個屁,不懂別瞎說。”
然後又問溫鬱:“你花多少錢買下的。”
“其實也沒多少錢。”溫鬱不知該不該說價格,生怕溫子鋒的玻璃心碎一地。
可不告訴多少錢,又怎會讓他知曉雲息庭的誠意,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主要還是你女婿的一片孝心,只要爹爹喜歡,別說八千兩,就是八萬兩也值。”
“八千兩?”溫子鋒的玻璃心卻是承受不住,立馬把寶刀往溫鬱手裡塞,“你們的孝心為父心領了,還是把刀退回去吧。”
“爹,你女兒女婿賺錢很容易,這點銀子我兩天就賺出來了,爹爹趕緊收下寶刀,女兒女婿也就心安了。”
寶刀又被推回到溫子鋒的手裡,瞬間感覺重如千斤。
這賠罪禮物真是送進溫子鋒的心坎裡,溫子鋒兩袖清風一生,這回算是托了女兒女婿的福,讓他這老古董開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