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倒是回來得快,兩日後回到漣殤教和杜知桃互通,被躲在暗處的燭一言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原來不是雲息庭不想回來,而是錦國和鄭國的關系日漸緊張,被派發去雲唐,震懾鄭國去了。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溫鬱懷疑是墨錦衍搞的鬼,找了個借口讓雲息庭無法回漣殤教,自然無法和溫鬱成親。
溫鬱又想罵人祖宗十八代了,不過說到底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也不算壞。
至少不是雲息庭不想回來,而是他心中的那一團愛國的火苗,讓他放下兒女情長,為國盡忠。
“雲教主到底出身大將軍,雖身無官職要位,依然肯領兵抗敵,屬實難得。”燭一言隻想緩解溫鬱的焦慮,他到底從心眼裡還是向著自家主子墨錦衍。
雲息庭不回來就好,到時候皇帝陛下親自來接溫鬱,這事不就成了。
“誰知道是不是雲息庭故意躲著我,把自己發到邊疆,以抗敵為由,逃避和我成親。”
“其實還是陛下更適合長公主,您就去當一國之母不好嗎?”
溫鬱呵呵了:“當然不好,國母又怎能和教主夫人相提並論。”
這兩方對比,是個女人都會選當國母吧。
燭一言撇撇嘴,不敢明著反駁。
“沒說去多長時間?”溫鬱心裡盤算著,距離他們的好日子還有一個月時間。
“寧都到雲唐,以行軍的速度,最快也要十日了,來回便是二十日,再加上在雲唐耽擱的時間,一趟下來至少月余。”
溫鬱咬咬牙,這不是開玩笑麽。
“去了多長時間了?”
“說了走了一段時間,只是淮南王打聽的事宜還有待考察,也只能聽個大概。”
沒錯,打聽刺探這種事,燭一言所在的燭九陰可是祖宗。
以至於不是他們打探出的消息,燭一言一般不會輕信。
日期或許不準,不過雲息庭發兵震懾鄭國的事,倒是有幾分可信。
畢竟在燭一言回寧都的那陣,六公主已經逃回錦國,並且鄭國以尋人為由,加以刁難。
“長公主莫要著急,還是有些時日,若進展順利,雲教主直接從雲唐回襄城,以雲教主的腳力,不到十日便可到達漣殤教。”
“你說得沒錯,就算進展不順利,雲息庭若真想回來又無法回來,肯定也會派人送信來。”溫鬱的心情其實從雲息庭為國事發兵雲唐的那一刻起,已經好轉起來。
喜服還沒有做得,溫鬱也得抓緊時間把成親的東西準備好,先按照二月十六的婚期來準備。
燭一言走後,溫鬱又喊來夏荷。
夏荷最近也在忙著籌備自己成親的事,和溫鬱一樣,她也要自己縫製喜服。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轉眼二月十二已經臨近。
溫鬱愈發焦慮的同時,還要打起精神來給夏荷辦喜事。
總覺得自己距離崩潰,只有一線之隔。
“長公主破費了也費心了,給夏荷的嫁妝準備了這麽多,還要為我們的婚事勞心勞力,趙林實在慚愧。”趙林找到溫鬱,總覺得要當面和溫鬱道謝。
眼下他們的婚事已經萬事俱備,趙林也終於抽出空來,來給溫鬱好好道個謝。
溫鬱笑笑,起身去櫃子裡拿出一張紙來交給趙林:“不止為夏荷準備了嫁妝,趙大哥的那份,又怎麽能少。”
“這是……”
趙林打開紙張赫然發現,竟是在襄城城裡的一套宅院地契。
“男人沒房,又何以能給自己的女人一個溫暖的家,我知道趙大哥肯定會跟著雲息庭,漣殤教也有的是地方給你們住,有間房就有一分保證,漣殤教能否永久昌盛,誰也說不準,萬一有個萬一,你們也能有家可回。”
趙林慌忙把地契放在桌上:“不不,長公主,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不管我幾天后的結果如何,錢這種東西都是我最不缺的。”
溫鬱是不缺錢,這一張地契,怕是溫鬱在屋裡坐上一天就能賺出幾套來,和雲息庭成親後肯定會一直在襄城發展,那她只會不斷開鋪子賺錢,總歸是源源不斷的。
若沒能如願,和墨錦衍回寧都當國母,這些錢更是沒有必要了。
宮裡什麽好吃好喝沒有,甚至整個錦國都是溫鬱的,她又怎會在乎這一張地契。
只是對趙林來說,實在是太貴重了。
他一沒錢,二沒個正經的事做,不過是個一無所有在漣殤教混吃混喝的人,跟在雲息庭的身邊不顯山露水,乾乾體力活。
胭脂鋪給了他們,也算給他們找了份工作,再加上地契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後生活有了保障。
溫鬱能做的只有這麽多,她為這些人留下了這麽多財富,剩下的錢她要帶回寧都,全部交給溫子鋒,也算是一點孝心了。
可說到最對不起的,還要數她魂穿過來的溫鬱本人。
如果無法和雲息庭成親,那麽幾日之後,便是她的死期。
不過,仔細想來若是沒有這場意外的魂穿,想必溫鬱早在一年前,就被以謀害衍王準王妃,而殺頭處死了吧。
幸與不幸,只看如何看待問題。
反正溫鬱覺得這場穿越的夢,她是做夠了。
“長公主。”趙林突然跪下,“長公主的大恩大德,趙林沒齒難忘。”
“什麽大恩不大恩。”溫鬱忙把他扶起來,“趙大哥幾次救我於險境,不管在寧都或者在漣殤教,都幫我做了不少事,我們互幫互助,誰也不欠誰。”
溫鬱說著,把地契塞進趙林的手裡:“你們自己的小家也不急著收拾,等成了親空下來,倒是可以去看看,搗鼓一下圖個新鮮。”
“多謝長公主。”
“趕緊去忙你們的婚事吧,讓夏荷別總往我這跑,我這一切都好,能自己照顧自己。”
……
二月十二,成雙成對,的確是個適合成親的好日子。
漣殤教許久沒有喜事,都憋著一股勁要好好熱鬧熱鬧,以至於夏荷和趙林成親,歡喜壞了其他的人。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唯一讓趙林意難平的是,他崇拜敬仰的雲息庭,沒辦法見證他最幸福的時刻。
及時到,拜堂成親。
夏荷從小無父無母,一早被賣進衍王府當丫頭,從來都是服侍別人而忽略了自己。
今時今日,她終於在這一刻成為主角,收獲自己的幸福,收到別人羨慕的目光。
隨著陸銀的一聲禮成,一對新人被送進洞房。
喜酒擺上桌,宴席開始。
這才剛開席,燭二行突然出現在溫鬱面前,給她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確切地說,是替雲息庭送信而來。
只是信還沒來得及送,縣太爺倒是滿臉是汗,急匆匆地找上門。
“哎呦,原來漣殤教在辦喜事啊。”縣太爺邊嘿嘿笑著,便擦著汗一副討好的模樣往溫鬱面前湊。
溫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個白眼翻過去,嫌棄地向後躲了躲:“你離我遠點,有事說事,這大大忙的,有屁快放。”
“是是。”縣太爺看來挺著急的,這還沒怎樣,汗就像瀑布一樣,還是在這大冷天,“不知長公主得到消息沒有,皇帝陛下要來咱襄城了,說是城外的若蘭寺天降祥瑞,聖上要來親自祈福保佑國運昌隆。”
也虧了墨錦衍能找這麽個理由,看來這若蘭寺,怕是燭二行回去告訴他的吧。
一聽說墨錦衍真要來了,溫鬱愈加煩躁起來:“來就來唄,礙著你什麽事了。”
“哎呦,長公主殿下,聖上要來襄城,那可是襄城的大事,下官是襄城的父母官,陛下親臨,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下官已經派人去請知州大人了,這聖上來後襄城百姓和城裡如何安排,還請殿下明示啊。”
他是怕自己沒做好父母官,被墨錦衍發現動怒吧。
若溫鬱和墨錦玥沒在襄城,這位縣太爺自是有辦法把襄城弄得繁榮富強,百姓安樂的誇張表象。
可兩位祖宗在此,不管他搞得多聲勢浩大,只要兩位小祖宗隨口一提……
打臉事小,丟官砍頭事大,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有什麽可安排的,該怎樣還怎樣。”溫鬱心煩,也覺得沒必要如此,“他又不是沒來過襄城。”
說得也是。
縣太爺的心裡安了安。
去年墨錦衍還是衍王的時候,追溫鬱追到襄城來,縣太爺還有幸見了一面。
“那陣陛下還是王爺,如今是當朝天子,怎麽也得做點什麽。”
溫鬱嘬著牙花,吃了口菜:“什麽都不用做,維持原樣就行,要真覺得要做點什麽,你就組織衙門裡的官兵上街打掃去吧。”
“這……殿下這時就不要說笑了。”
“不然還能做什麽,他來襄城也是來漣殤教,跟你沒關系,懂?”
縣太爺還是慌得一批。
這天大的事,在這位長公主殿下的眼裡,好像不過如此。
把縣太爺趕走,讓他明天再說,這燭二行趕回來肯定有話要轉達,溫鬱還等著聽雲息庭的消息。
“你說吧,雲息庭在雲唐怎麽樣了。”
“雲唐的事已經解決了,雲教主得知陛下要來襄城,托我給長公主帶信回來。”
溫鬱眼前一亮,激動得站起身。
肯定是雲息庭擔心他趕不回來,特意提前讓燭二行送信過來:“信呢?”
燭二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臉上的表情倒不是很樂觀:“長公主還是先看了信,我再轉達雲教主的口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