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杜知桃院子時,她依然處於昏睡狀態,還沒有醒來。
讓男教眾搜查不太方便,於是尋找證據的任務便交到夏荷和碧兒的身上。
雲息庭也同樣留在房中,以防止她們手腳不乾淨,故意製造證據陷害杜知桃。
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墨錦玥覺得應該如此,不讓雲息庭親眼盯著,萬一真找到證據,也說不清楚。
其余人員都留在院子中,等待搜查結果。
“麻煩大家找仔細些,別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若是沒有找到,看看這院子有沒有土地翻過的地方,挖開了找。”墨錦玥堅信是杜知桃搞的鬼,能不能給溫鬱翻案,就看在這能否找出東西來。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院子裡已經被翻了個遍,根本沒找到證據。
夏荷和碧兒也從屋裡出來,同樣衝墨錦玥搖搖頭。
雲息庭關上房門走到眾人面前,陰沉著臉色,開口說道:“五公主,你滿意了嗎?”
不可能啊,怎麽會什麽都沒有找到。
墨錦玥堅信不是溫鬱所為,事實也沒在溫鬱的房中以及周邊找到證據。
如果不是杜知桃,那她的毒又是怎麽吃進去的。
不止墨錦玥,溫鬱也同樣思考這個問題。
栽贓陷害的事她經歷不少,找不到證據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毒不是溫鬱放的,從熬藥到送藥,並沒有經過別人之手,直至溫鬱離開,她可以肯定毒在這段時間還沒有放進去。
溫鬱思考了一陣,走到陶星河的面前問道:“杜知桃中了什麽毒?”
“蝕骨散。”
溫鬱對這東西有些印象,之前她第一次有尋死的想法時,曾問過陶星河這種藥,據說中毒之後猶如蛇蟲鼠蟻啃食骨頭,痛苦不堪。
“那從喝下毒藥到毒發,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溫鬱又問。
“很快,幾乎馬上會有中毒反應。”
溫鬱點點頭,又走向陸銀:“陸長老,從我離開到杜知桃中毒,你一直呆在她的身邊吧?”
陸銀被她的一聲陸長老喊得有些心寒,可還是點點頭,沒有和她計較。
找出下毒之人,洗清溫鬱嫌疑為先,她現在還在氣頭上,等事情過了,再和她道歉解釋也來得及:“我一直在,沒離開過這個院子。”
墨錦玥不解:“溫鬱,你問這些做什麽,接觸到藥的人只有你們幾個,你們都排除了,可不就是某人演了一出栽贓嫁禍的戲麽。”
“你我心明眼亮,可偏偏有些人眼盲心瞎,不找出點證據來,難堵悠悠眾口。”
雲息庭冷小:“長公主大可不必陰陽怪氣。”
切,那就讓他心服口服吧。
溫鬱白了他一眼,又轉向陸銀:“陸長老,杜知桃再喝藥之前都去過什麽,比如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或者喝了藥之後又去過哪做了什麽?”
“這……”陸銀仔細回想,“師妹你走後,知桃一直發呆,沒有碰過藥,我催促了她兩次,然後她說怕藥苦,要拿些蜜餞果子吃。”
陸銀頓了頓,又陷入沉思:“然後她讓我給她倒熱水,她是當著我的面喝下的藥……”
溫鬱似乎抓住了什麽關鍵:“再然後呢,她喝了藥又做些什麽?”
“她說藥苦要漱口,就跑去廚房了,沒過一會我聽見她喊我,已經吐了血倒在廚房。”
喝藥之前拿蜜餞果子,喝藥之後跑去廚房。
墨錦玥立馬接受訊息,對夏荷和碧兒說道:“你們兩個再去她房間,查看蜜餞果子周圍。”
說罷,她又對尹孤晨說:“尹長老,麻煩你再派幾個人去廚房找,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是有牆縫,也給我扒了找一遍。”
一聲令下,幾個人又開始第二輪查找。
有了明確目標,如果再找不到,那就說明杜知桃心思極度縝密,早就謀劃好一切,只等此次時機。
“找到了,在灶台裡找到一個藥瓶。”負責搜查廚房的人舉著一個小瓶出來,展示給眾人看。
陶星河接過藥瓶看了看,又聞了聞裡面剩余粉末:“是蝕骨散沒錯。”
這時,夏荷和碧兒也從屋裡走出來,給他們帶來一個好消息:“公主,我們在妝台周圍的地上,發現一些白色細小粉末,不知是香粉還是藥粉。”
陶星河剛剛打開藥瓶時,眾人都看到裡面的粉末就是白色的。
不過既然是在妝台附近找到,的確有可能是香粉沒錯。
陶星河收起藥瓶朝屋裡走去:“我去看看。”
鑒毒,陶星河可是專業的。
粉末量少,他生怕自己判斷有失,還特意把粉末收集起來,溶於一點點水中,再用銀針試毒。
結果銀針真的變黑,可證明是蝕骨散沒錯。
真相大白,墨錦玥呵呵笑起來:“雲昭哥哥,事實證明有人給自己下毒再嫁禍給溫鬱,證據確鑿,這事你怎麽處理啊?”
雲息庭不說話了,他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杜知桃,有些心痛和失望。
同樣失望痛心的還有陸銀:“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還能為什麽,我剛剛都已經說了,她想嫁禍給溫鬱,好得到雲昭哥哥的心唄。”墨錦玥一陣揶揄,“好一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真能豁得出命去,也是讓人敬佩。”
“不,說她栽贓嫁禍還為時過早。”雲息庭依然不願相信杜知桃會這麽做,“等她醒了,再聽聽她的說法也不遲。”
從杜知桃第一次見雲息庭之時,那一聲北望哥哥,叫進他的心裡,也讓他們之間多了一份熟悉。
活潑天真的杜知桃,好似填補他心中空出的位置,一直把她當成對的人。
在溫鬱沒出現之前,他真的考慮過,要和杜知桃攜手江湖。
不然也不會在她告白的那個夜晚,答應把神女玉牌送給她。
如今出了這麽個事,雲息庭不知該不該繼續相信杜知桃,他隻想親耳聽聽她的解釋,若真是她做的,更想聽聽她的理由。
“那還等什麽。”墨錦玥又開口說道,“趁我們都在,那就麻煩陶神醫讓她醒過來,有什麽話當面對質。”
當面對質是好,杜知桃偷藥陷害溫鬱的行為,基本上已經坐實了。
陶星河對栽贓陷害其實沒多大感覺,不過是知道她人品如何,以後提防點就是。
他忍不了的是,杜知桃偷了他的毒藥去害人。
所以沒等雲息庭反對,陶星河已經拿出一根乾淨的銀針,朝杜知桃的人中刺去。
微微皺起的眉預示著杜知桃已經醒來,她朦朧地睜開眼,虛弱中透著震驚。
她沒想到醒來後會有這麽多人出現在她房間,可震驚隻維持了幾秒,待她冷靜下來之後,她首先想到的是,她所做的一切可能已經暴露了。
溫鬱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她很聰明,並且能言善變。
若沒找到確實證據,他們應該會呆在雲息庭的院子,成為眾矢之的的人應該是溫鬱。
而如今所有人都站在她面前,尤其溫鬱和五公主兩人,面帶輕蔑和嘲笑的表情,一副看她如何狡辯的模樣。
“發,發生什麽事了。”疼痛感一點一點侵蝕杜知桃的神經,像是深入骨髓一般的疼痛,在她醒來之後,瞬間疼出汗來,“好疼,北望哥哥,我好疼……”
“你別演戲了!”墨錦玥厲聲吼道。
陶星河卻搖搖頭,幫杜知桃解釋:“她沒有演戲,中毒之後,毒會在瞬間浸入骨頭,仿佛被無數的蟲蟻啃食,而且會持續幾天之久。”
原來如此。
墨錦玥瞬間嘲笑起來:“那可真是自作自受了,殺敵一百自損一萬,真不知是該說她傻還是蠢。”
“又蠢又壞唄。”溫鬱也不忘奚落兩句。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了,為何身上會那麽疼,你們都站在我房間做什麽?”杜知桃還在演戲,可疼也是真疼。
她現在後悔死了,不但詭計被戳穿,還要忍受非人的疼痛。
可不是自作自受麽。
“知桃,本教問你。”雲息庭及時打斷她們的奚落,正視著杜知桃,“在你廚房灶台裡發現的藥瓶,和你房間找到的毒粉,你有何解釋?”
“什麽藥瓶,什麽毒粉,我,我不知道啊。”杜知桃忍受著疼痛,還得裝傻為自己辯解。
溫鬱呵呵一笑:“你若不知道,我們更不知道了,知道是我給你熬的藥,又是我把藥送到你面前,你吃了毒藥想嫁禍於我,沒想過自己會弄巧成拙吧。”
“我,我沒有……”
“那你倒是說說,從你廚房找到的藥瓶和你房間的毒粉,你該如何解釋?”
她能怎麽解釋,就那樣唄,她現在都快疼死了,根本沒有精力去想理由解釋。
可她知道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認嫁禍的事,如果承認的話,她在雲息庭心中全是徹底完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連自己為何這麽難受,都不知發生了什麽。”杜知桃抓著被子,表情極具痛苦,“北望哥哥,我真的好疼,我不想看見她們,快讓她們出去!”
“既然知桃不承認是自己做的,依本教看,這件事還有待查明。”雲息庭見杜知桃實在痛苦,不忍再繼續盤問。
在他心中,他寧願相信杜知桃是無辜的,也不願證實她是個蛇蠍心腸的人。
同樣不忍的還有陸銀,他也是最左右為難的人。
一邊是自己的徒弟,一邊是喜歡了一年之久的師妹,他都希望毒是自己下的,也不想讓任何一人變得不堪:“教主所言極是,知桃還在病中,出於人道,還是等她康復後再說吧。”
“不行!”溫鬱怒吼著拒絕,“今兒這是在杜知桃院中找到的贓物,雲教主說她不承認,便不是她的錯,陸長老說出於人道主義……”
溫鬱緊緊攥著拳頭,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仍然歇斯底裡地吼道:“如果在我屋中搜出藥瓶來,是不是雲教主會立刻斷定,毒就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