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後的默契,兩兄妹不約而同想到一起。
淮南王有些古怪,不能讓他離開漣殤教。
“難為淮南王還想著尋找陶神醫為溫鬱治病,倒不如去想想如何自救吧。”墨錦衍不等他們求饒,立刻下旨,“淮南王父女欺君罔上,企圖蒙騙君上抗旨不尊。”
淮南王父女聽後,雙雙癱倒在地。
墨錦衍面無表情,喊來門外隨行保護的禁軍:“來人,把淮南王父女押入襄城府衙嚴加看管,外人不得探視。”
之後便是穿透耳膜的哭喊聲和求饒聲,終在禁軍的拉扯下,被帶離院子。
墨錦衍讓前來的大夫們離開,繼續全力救治溫鬱,現在無論怎麽找陶星河,前提是要先保住溫鬱的命。
只是他的表情不甚明朗,一直皺著眉毛,思考著什麽。
片刻之後,他又讓人喊來保護禦駕的燭九陰:“找兩個靠得住的人去襄城府衙盯著淮南王父女,不許任何人靠近,不能傳遞任何消息出去。”
燭九陰領命,剛想告退,又被墨錦衍喊回來:“還有,讓人去淮州尋找陶星河,尤其是淮南王府,確保每個地方不留死角。”
墨錦玥看出他的心思:“皇兄懷疑,淮南王把陶星河藏起來了?”
“沒什麽把握。”墨錦衍擺擺手,讓燭九陰趕快去做,“淮南王頂著欺君之罪,不想著給自己求情,給女兒求情,倒是想著下山去找陶星河為溫鬱治病,即便想戴罪立功,凡事也該有個先來後到。”
墨錦玥點點頭:“小妹也是如此想的,這淮南王臨了還想著下山,不是想跑就是有什麽陰謀。”
“逃跑的想法大可不必,他一沒有兵權,二在朝中沒有職務,不過空有個爵位而已,他又不會武功,跑了還是會被抓回來,而且還會連累全家,毀了淮王的名聲。”
“那就是有什麽詭計了。”
“他想下山的理由是要去找陶星河,讓朕很容易聯想到,陶星河失蹤和他有關,更何況溫鬱與他淮南王府的仇怨,結了這麽深,性命攸關之下想著去救溫鬱,朕不能理解。”
他這麽一說,墨錦玥頓時茅塞頓開。
墨錦衍分析得有理,溫鬱出事,淮南王父女不想著踩一腳都算他們善心爆發,怎會急於去找陶星河來救溫鬱。
淮南王父女打了一手好算盤,可千算萬算,他們算不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一般那麽笨。
尤其是能當上帝王的人,豈是那麽容易哄騙得了,他們連溫鬱都鬥不過,更別說成天在算計之中的皇室族親。
飯沒吃上兩口,墨錦衍又想去看看人找得怎麽樣了。
他剛起身,就被艾歌攔住:“陛下的飯菜已經涼了,不如我再拿去熱一下,或者再重新做幾道菜來。”
“不必了,你們也辛苦。”墨錦衍又坐下,看著說上的飯菜,依然沒什麽食欲,“朕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皇兄若是吃不下,哪來的體力主持大局,我陪皇兄吃一下。”墨錦玥說完,朝艾歌看了看,“艾姐姐,麻煩你把湯熱一下吧,讓皇兄喝些熱湯也好。”
艾歌答應著,端著湯碗出去,眼下全漣殤教都在為溫鬱擔心,要說急,在場的幾人全都廢寢忘食地忙碌著。
柳瑟新也想跟著出去,又被墨錦衍叫住:“溫鬱那邊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沒有好轉,和昨日相差無幾,大夫說拖得時間越長,鬱兒的身體會越虛弱,好在教主用瀲情絕真氣給她護體,不知還能撐多久。”
除了找到陶星河,這幫人什麽忙也幫不上,只能呆在漣殤教乾著急。
可這陶星河……
屋內的人全都歎了一口氣,隻寄希望於還有時間。
……
但凡身強體健的男子,不止襄城官兵,隨墨錦衍前來的禁軍,還是漣殤教教眾,全都被派發出去,在襄城內外方圓百裡,地毯式搜索。
晌午時陸銀才和尹孤晨回來,從昨日到當下一直不停奔波,就是騾子也受不了。
這不,剛回來連一口熱乎飯還沒吃上,就被趙林叫走了。
雲息庭的屋子裡,桌上擺著熱乎乎的飯菜,雲息庭依然坐在床邊看著溫鬱,一夜加一上午的時間,他大多都是這麽坐著。
直至尹孤晨和陸銀進來,風塵仆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
“教主,你找我們?”尹孤晨一進門,看著桌上的飯,眼睛瞬間發直。
忙了這麽久,他們太餓了。
倒是陸銀,沒急著去管其他,走到溫鬱面前看了看,確認她還活著之後,這才放心一些。
“你們先吃點東西,吃完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雲息庭沒什麽表情,整個人看著也相當虛弱,尤其剛剛又給溫鬱輸入真氣之後,他的臉色更加慘白。
尹孤晨一邊吃著飯,一邊詢問他們的情況:“小丫頭怎麽樣了,你怎麽看著比小丫頭還虛弱。”
“沒事,暫時無礙。”
暫時無礙,這話說得有些玄妙了。
尹孤晨見他臉色實在不好,也沒敢細問。
胡吃海塞填飽了肚子,尹孤晨抹抹嘴剛想再詢問,之間雲息庭起身,走到他們所在的位置。
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安排,不管找不找得到陶星河,雲息庭心中都有了決斷。
陸銀餓是餓,可看著溫鬱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心裡難受,也吃不下許多。
於是也放下筷子,問雲息庭:“不知教主找我們來有什麽事要說?”
看他一臉愁容,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這讓陸銀和尹孤晨的心裡有些發慌。
“找你們前來,是想與你們商量教中大事。”雲息庭扭頭看了看溫鬱,再看向面前兩位時,臉上的愁容更甚,“教中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們二位能夠權宜教中要事,所以找你們商量,有沒有誰可以繼任教主。”
“繼任教主?”
二人同時一愣,驚訝的同時,也被雲息庭的話震驚到了。
自從雲息庭擔任教主一職,他雖看上去雲淡風輕,很少去管教中瑣事,可對大家來說,卻如主心骨一般,有他在,便覺得教中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不單單只是他武功蓋世,還有最後決斷,每一次的決定都能讓人心服口服。
殺伐決斷,賞罰分明,讓人說不出一句違背的話來。
這教主做得好好的,突然說什麽要找下任教主。
尹孤晨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雲息庭,該不是他見溫鬱救治無望,要跟著殉情了去。
“息庭……”尹孤晨有好久沒如此稱呼他,此時沒有教主,沒有長老,尹孤晨隻把他當成自己的知己朋友。
“自從和鬱兒再次相遇相識,我虧欠她很多,也錯過很多。”雲息庭苦澀一笑,他蒼白的臉上沒什麽血色,語氣也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波瀾,好似口中的一切都和他自己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我想辭去教主之位,好好陪她。”
對於這樣的說法,並不能打消尹孤晨的疑慮,說得如此模糊,他口中的陪溫鬱,又是怎麽個陪法。
“息庭,先不說教主的事,你到底做了什麽決定,如實告訴我們,千萬別瞞著。”
“我只是自私地不想再讓瀲情絕控制我的身體,若找到陶星河救回鬱兒,我隻想和她做一對平凡夫妻,以後不問世事。”雲息庭頓了頓,繼續說道,“若鬱兒就這麽去了,我會在她墳前陪著她,心死之後再不想管其他,隻想把鬱兒永遠留在心裡。”
拋下漣殤教,隻為和溫鬱在一起,換做尋常時候,或許會覺得雲息庭是很自私。
可他們經歷無數坎坷,甚至因為不能在一起,溫鬱一氣之下服毒自盡。
為壯大漣殤教,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可以說對得起漣殤教的每一個人。
若這個時候還用自私不負責的話去標榜他們,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一些。
尹孤晨和陸銀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只是關鍵問題,雲息庭沒成親沒子嗣,去哪找教主的接班人。
原先,漣殤教主因為能學蓋世武功瀲情絕,多少人爭相當得,炙手可熱。
可看清學習瀲情絕後的可怕之處後,又變成了燙手山芋,讓人望而卻步。
學瀲情絕後不能與人心動,心動便出內傷,搞不好還會一命嗚呼。
眼前的二人不過是凡夫俗子,有天生的七情六欲,一輩人不與人心動,實屬困難。
此刻的沉默,讓雲息庭心中有些荒涼。
若短時間找不到接班人,這漣殤教怕是要散了。
“孤晨,若是把漣殤教托付於你……”雲息庭試探著問道,當然,如果尹孤晨拒絕,他也不會強求。
論資歷,論辦事能力,除了雲息庭,尹孤晨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尹孤晨咬咬牙,心中有一絲膽怯。
他以為自己早就斬斷一切感情事,卻在被雲息庭問起時,腦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就像雲息庭說的,即便不能在一起,也想把那個人永遠放在心裡。
“論各方面能力,尹長老當之無愧,我還以為尹長老有意接任教主之位,都沒有說話呢。”陸銀突然輕松開口,語氣盡量明快一些。
兩個人同時看向陸銀。
“我一直很羨慕教主的蓋世神功,能成為天下無雙的高手。”陸銀見他們一臉詫異,又笑起來,“既然尹長老有所顧慮,那陸銀我就當之無愧了吧。”
“陸銀,你可知習得瀲情絕後,可是會……”尹孤晨深知他心中一直暗戀著溫鬱,又怎麽忍心讓他一個人扛下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年華,還是我……”
陸銀搖搖頭:“尹長老就別跟我搶了,我知道瀲情絕的威力,也絕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還請教主和尹長老同意,讓陸銀擔任下任教主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