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桃也傻了?!
這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大奇觀啊。
溫鬱匆匆忙忙跑出去,問趙林人在哪,趙林說淮南王已經帶著她去找陶星河了。
如果杜知桃真傻了,那肯定是被指婚的事刺激到了,跑來漣殤教,找陶星河來醫治。
但若是裝病來找麻煩,懷著什麽心思過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溫鬱連忙跑去老藥罐子查看,只見杜知桃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任憑陶星河翻來覆去給她檢查,一點表情都沒有。
“她這樣多長時間了?”陶星河眉頭緊鎖,大概是他碰上了疑惑不解的地方。
淮南王顯得很著急,他本身也是蒼白著一張臉,看上去久病不治的模樣:“已經兩日了,剛發現的時候把淮州所有大夫都請來,都說沒有辦法,我深怕好好的女兒從此以後就這麽傻了,忙帶著她來找陶神醫救命。”
看淮南王表情動作,似乎挺情真意切,不像是做戲裝出來的。
溫鬱過去經常在片場跟妝,經常看那些演員們在拍戲過程中演各種表情。
有時即便是最專業的演員,在演一些類似於手抖或者嘴角抽動的細小動作表情時,都會顯得有些假,更別說沒有經驗的演員。
就憑淮南王剛剛扶著自家女兒,那心慌手抖的動作,若要是演出來的,那只能說一句淮南王牛逼了。
陶星河又拿著一個小錘,敲了敲杜知桃的膝蓋窩,膝蓋依然會跳,倒也沒什麽問題:“她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麽特殊的事,比如被什麽事刺激到,或者被什麽東西嚇到,更甚害了嚴重的風寒或溫病?”
一提到受了什麽刺激,淮南王長歎一聲:“可不就是被她的婚事刺激到,前幾日知桃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還發了高燒,等退燒後就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淮南王說完,一把拉住陶星河的手:“神醫,我女兒還有救嗎?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兒。”
“能不能治,要等治了以後才知曉,不過淮南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陶星河費勁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拿起桌上的絹巾來擦了擦手,“若真是因為受了刺激變傻變瘋,一般無醫可治,只能每日針灸再喝些散淤醒腦的藥,有效果算是幸運,沒效果也就這樣了。”
淮南王一聽,順便崩潰:“陶神醫,您可是神醫啊,知桃之前中毒,您都可以輕松解毒,如何這點小病您就束手無策了……”
說到底人受了刺激突然變傻,是一種心理疾病,治療的方法是通過專業的心理輔導來到達最終效果。
失心瘋在古代無法醫治,只因為找不到出色的心理醫生,然而心理學又是很博大精深的一門學問,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即便輔導,也達不到有用的效果。
陶星河對失心瘋束手無策也能理解,他只會治病救人,也沒修過心理學專業課啊。
“陶某才疏學淺,本就不是什麽病都能治,淮南王既然不信任陶某,又何必把令千金往我這送?”
“不不,陶神醫誤會了,陶神醫醫術精湛,如果連您都解不了小女的病,那老夫也就不抱希望了,還望陶神醫盡量醫治,診費方面不成問題。”
陶星河習慣於被人吹捧著,並且極度喜歡聽別人誇獎他的話。
這不被淮南王三兩句吹捧,他又開始找不到北了:“行吧,你每日帶她過來行針,喝藥的話看你意願,學思,你一會和淮南王說說在老藥罐子熬藥的收費標準。”
溫鬱在門口偷看,差點沒笑出聲。
還什麽收費標準,誰在老藥罐子看病診治拿藥喝藥,有誰付過一個子麽。
陶星河隻為漣殤教教眾義診,他買藥的錢都是漣殤教發放的,不存在什麽利益關系,也不會收教眾診費。
如今卻找淮南王要診費要錢,估計他心裡也憋屈,並不是真心實意給杜知桃診治,收點錢心裡還平衡些。
淮南王聽後有些為難:“每次來漣殤教給知桃診治,我怕她舟車勞頓,恐會對病情無益,不知能否安排她住在教中,以方便陶神醫隨時為她診治?”
“這不歸我管,這事你得去問教中尹長老,或者……”陶星河指了指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溫鬱,“或者問問讓你們聞風喪膽的長公主,看她容不容的下你們留在教中。”
謝天謝地。
陶星河沒再用臭名昭著這四個字來形容溫鬱。
“長公主……”淮南王剛想下跪,被站在門口的溫鬱抬手打住。
“哎——你別跪我,我可對這位杜大小姐持有懷疑的態度,是不是真傻還有待考察,萬一你們父女倆琢磨了什麽壞心思想算計我,本公主可不想再被坑了。”
可淮南王還是跪下了:“長公主,我兒知桃真的病了,您也知道陛下下旨的事對她是多大的打擊,如今孩子已經傻了,我這做父親的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求長公主能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可憐可憐我這做父親的心情。”
溫鬱不為所動,其實不太想讓杜知桃留在漣殤教。
好似喻歡之後,她對陌生人千方百計留在漣殤教,尤其是目的不純的女人,總是會格外小心。
他們越是想留在漣殤教,溫鬱就越想趕他們走,留來留去留成禍害,吃虧的還是自己。
“長公主,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求長公主對知桃不計前嫌,可她病了,需要陶神醫醫治,您就開開恩讓我們父女留在漣殤教,我保證不給漣殤教添亂。”
淮南王急得直給溫鬱磕頭,如果這都是在演戲,那這淮南王的演技已經算上超凡脫俗了。
做人也不好做太絕,總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杜知桃真傻的話,讓陶星河給她治好,其實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懲罰。
更何況也得看在淮南王的面子,溫鬱相信若是有淮南王跟在杜知桃身邊,肯定不允許自己的女兒亂來。
淮南王惜命如金,更是把他杜家的榮辱看得比命還重,當年淮王盛名,不容敗在他這當兒子的手裡,更何況他還要為自己的兒子留有後路。
待他去世,他兒子繼承衣缽,至少還能當個侯爺,衣食無憂。
“淮南王也要留在漣殤教?”溫鬱抱著胳膊,倚著門框,最好再確定一次。
“是,小女病得不認人,我怕下人手糙,親自留在漣殤教照顧。”淮南王依然痛哭流涕地跪在溫鬱面前,“還望長公主能首肯,同意我們父女倆留在漣殤教。”
“淮南王親自留在漣殤教,莫不是還想讓我們教眾侍奉照顧?”
“不不不,只要長公主肯同意,我們父女在漣殤教的吃喝用度都會自行解決,絕不麻煩漣殤教任何一人。”淮南王突然想起溫鬱愛財,立馬說道:“眼下快過年了,我這就吩咐家丁給漣殤教送來十隻羊五頭豬,權當是我們父女倆的一番心意。”
還算有些眼力,溫鬱這才決定松口。
杜知桃若是在裝病,她也很想看看,裝瘋賣傻她能裝多久:“漣殤教留不留人也不歸本公主管,淮南王還是去問問教中尹長老,他說能留,你們才能留下。”
“是是是,多謝長公主開恩,多謝長公主寬厚,我這就去問尹長老,求他讓我們留在漣殤教。”
淮南王帶著女兒離開老藥罐子,溫鬱看了熱鬧,卻沒有走的意思,她還想問問陶星河,杜知桃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其實陶星河能沒什麽把握能看得出她是不是裝的,這種心理疾病,靠診脈是診不出來,頂多能看出她心火旺盛,氣鬱於胸,僅此而已。
“那你剛剛敲她的膝蓋,是不是檢測她的反射神經?”溫鬱想起他的動作,似乎在電視劇中,經常看見此等橋段。
只是不知道原理為何,也沒有個電腦手機,讓她臨時查一查這玩意能管什麽用。
“只是一部分。”陶星河說出他的看法,“還有一部分,是想看她有沒有說謊。”
溫鬱不明所以:“怎麽說?”
“她若是裝瘋賣傻,肯定時時都在演戲,所以就算我為她檢查身體情況,她所表現出來的行為應該是和正常人相反的狀態。”
溫鬱有些明白了:“所以她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傻了,就覺得膝蓋不彈出來才是傻子應該有的反應。”
“對,那麽我用小木槌敲她膝蓋的時候,她會緊繃著腿盡量不讓膝蓋彈起來。”陶星河說完笑了笑,“其實這個試驗,只是來判斷腰腿有沒有受傷做病的根據,跟她傻不傻沒一點關系。”
陶星河也是個人才,居然會用這種測試來檢驗杜知桃是否裝傻,看來他在得知她變傻之後,也下意識根本不相信。
只可惜杜知桃並沒有緊繃雙腿,所以沒找到她是裝病的證據。
“具體還要看她在漣殤教的表現,一個人是不是裝的,總能露出些馬腳。”溫鬱說。
陶星河點頭:“如果她是裝的,你覺得她的目的是什麽?”
想在漣殤教等雲息庭回來?還是以變傻治病為由,躲在漣殤教逃避嫁給高為修?
溫鬱覺得都不太可能,而她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還是想見一個人,或者勾引一個人上鉤。
“二月十六,有個特殊的人要來漣殤教,你猜她能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