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陶星河走後,溫鬱隻睡了一個時辰便被熱醒。
渾身出了許多汗,爽快是爽快,只是黏黏的有些難受。
虧了她下地時還特意小心腳踝的傷,走了兩步竟發現居然一點都不疼了。
不說別的,這陶星河的醫術,還真不是吹牛吹出來的。
汗出得差不多了,溫鬱燒了熱水,鎖了房門,打算把身上的汗漬擦一擦。
才進行了一半,門外瘋狂傳來敲門聲,還有陸銀著急的聲音:“師妹,你醒了嗎師妹?”
“醒了醒了,什麽事這麽著急,你等我一下。”
“青龍閣來報,朝廷大軍已經朝山上來了,教主有令,讓不會武功的人去山頂躲避。”
不會吧,這麽快!
溫鬱狠狠地咒罵一聲,快速穿著衣服。
昨日又是偷襲又是巡查漣殤教眾,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一早就發兵圍剿。
這墨錦衍還真是喪心病狂。
陸銀本打算把師妹先送到山上,再下山堵截大軍,操作布防陷阱。
可溫鬱執意讓他去辦正事,眼下她的腳傷好了,高燒也退了,自己上山根本沒問題。
“外面有很多上山的教眾,你跟著他們一起走,別走散了。”陸銀臨走之前仍然不放心她,叮嚀再三,“記得多穿點衣服,山頂風大,別再病了。”
“我幫你帶了乾糧給你放在門口了,餓了就吃點,知道嗎?”
“沒擊退大軍之前不要下山,若是我們不敵朝廷,想辦法保護自己,求饒不丟人,重要的是能保住命……”
“師妹,等我回來。”
陸銀越說越傷感,待溫鬱穿好衣服開門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門口的地上放著幾塊糕點和兩個饅頭,摸著還有些溫度,應該是一直揣在陸銀懷裡的緣故。
求饒不丟人,重要的是能保住命……
溫鬱苦笑了一聲,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這話若是被師父聽見,肯定要好一頓數落。
……
能穿的衣服都穿上,連雲息庭給她的鬥篷也披在身上。
溫鬱把自己裹成粽子,不知要在山頂躲避多長時間,多穿點還保險一些。
約莫耽誤的時間長了些,溫鬱出門時,外面已經沒有什麽教眾,多是一些護教之人為戰爭準備著,溫鬱歎了口氣,剛準備上山,卻看見清煙和白蓮走向下山的路。
清煙下山抵抗大軍也就算了,畢竟她會武功,又是尹孤晨的徒弟,自然全力護教。
白蓮花一弱女子能成什麽氣候,她也跟著下山,倒是有些奇怪。
“溫妹妹出來得這樣晚,是睡了懶覺麽,要是再晚起一些,被敵人殺了都不知道呢。”白蓮果然一看見她就想挑事,這緊要關頭還耍嘴皮子,真不知死字怎麽寫。
“白蓮姐倒是不怕死,不上山避難,在這妨礙清煙姐護教,真有意思。”溫鬱丟下一句話便想離開,她若一心求死,溫鬱也攔不住。
“我擔心教中安危,想貢獻自己綿薄之力。”白蓮鄙夷地看著她,出言譏諷道,“我都尚且如此,同樣是長老徒弟,清煙姐身兼重任保護漣殤教,可某些人只顧著自己逃命,嘖嘖,真給季長老丟人。”
“你說我就說我,別帶上我師父。”
“你瞧瞧你乾的那些事,有哪件是給季長老長臉的?”
老虎不發威,她當溫鬱是機器貓。
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白蓮的頭髮,想是這麽想,手速畢竟不如練家子。
清煙一把抓住溫鬱的胳膊,直接把她推開:“當著我的面,你還想動手?”
溫鬱踉蹌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她都快氣炸了:“是誰沒事找事,清煙姐你眼睛瞎了!”
“我眼睛沒瞎,是你心瞎了,蓮兒妹妹說得對,身為漣殤教一員,在危難之際,就該出一份力氣。”
“我不會武功,不會殺人,我覺得不給漣殤教添亂,就是做出最大的貢獻,白蓮又會什麽,去到前線,大家還要保護她。”
溫鬱氣得直哆嗦,聲音越發高起來:“你以為她想抗敵?她不過是想在教主面前,在男教眾面前裝柔弱,裝善良,好讓別人都喜歡她罷了!”
被人輕易揭穿內心想法,白蓮一時語塞,又開始裝無辜:“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清煙姐,你都看見了,她不想著為教中出力,還詆毀我給自己的膽怯找借口。”
“你說你不會武功,沒辦法抗敵是吧?”清煙又被挑唆,亦或心裡一直對溫鬱憋著一口氣,“做苦力搬東西總可以吧?”
她說著,從白蓮手中拿過一桶火油:“你就把火油送到山下吧。”
“教主讓我們去山頂躲避,我謹遵教主指示,就不奉陪了。”溫鬱知道這兩人已經沆瀣一氣,完全不可理喻,更不想耽誤時間,“火油誰愛拿誰拿,你們誰樂意送死,盡管去送人頭。”
“現在教主不在,一切我說了算,讓你拿你就拿,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清煙是鐵了心要和溫鬱過不去,甚至拔了劍,直指溫鬱。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怎麽在哪都會遇到腦殘。
溫鬱昂首挺胸,一副絕不向惡勢力低頭的模樣,視死如歸:“我還真不信,你能違抗教主的命令,真敢一劍殺了我!”
“溫妹妹一直拿教主壓我們,我和清煙姐自然不敢妄為……”白蓮似是有了壞主意,邪笑一聲,“清煙姐,現在四下無人,我真擔心惡人突然闖進教中,傷了溫妹妹呢。”
白蓮能有這麽好心?
她分明是在提醒清煙,即便真殺了溫鬱,也可以把罪名推到朝廷身上。
“是啊,現在四下無人,就算我不小心傷了她,都沒人能證明是我為之。”清煙手裡的劍,又離溫鬱進了幾分。
“呵呵,你們以為這麽說我就能屈服……”
溫鬱的話還沒說完,清煙的劍已經朝她刺來。
只不過她沒敢正中要害,方向是朝溫鬱手臂刺過去的。
好在她穿著厚厚的衣服,再加上披在外面的鬥篷,利劍從她的手臂劃過,劃破了她的衣服,胳膊幸免於難。
溫鬱不怕綠茶,不怕聖母白蓮花。
她是真怕像青煙一般,愚蠢又一根筋。
“好女不吃眼前虧。”溫鬱即使氣清煙愚蠢,也沒更好的方法:“我拿還不行嗎?”
提著火油桶,溫鬱狠狠地想。
一會下山的路上但凡遇見一個人,這兩個蠢得要死的人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