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說完,季涼謙又開始數落起自家徒弟。
溫鬱聽著責備,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心裡暗自牢騷,怎麽拜了個囉嗦的師父。
“涼謙,你也別怪罪你徒弟了,當心哪天把她說煩了,棄師改投我門下,我是不介意多一個頑皮伶俐的徒弟。”
溫鬱吐吐舌頭,得意一笑:“尹長勞謬讚,我師父雖然囉嗦,可在大殿護著我的時候簡直帥呆了,我是不會欺師滅祖啦,我還得給我師父養老送終。”
季涼謙聽罷,佯裝生氣地咳嗽一聲:“你呀,說話沒個分寸……我還有些事要和教主說,你倆去玩吧。”
“我也去準備禦敵陷阱,涼謙,我晚點再找你,咱們許久沒見,好好喝一杯?”尹孤晨也不宜再和他們閑話家常,他還有正經事要做。
“甚好,我等你。”
自家兩個徒弟告退,偌大的大殿,隻剰師兄弟二人。
季涼謙一副坦白從寬的審視模樣,笑裡藏刀,盯著雲息庭看了許久。
喝一口杯中的竹葉青茶,雲息庭停頓片刻,深邃的眼光漸漸柔和,雲淡風輕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棄我先走,原來是去救鬱兒了。”
“她父與我是舊識,而且救過我的命。”雲息庭坦言,“寧都之行刺探圍剿動向,得知溫家遭難,救了溫家女兒,也算報答溫子鋒救命之恩。”
季涼謙點點頭,合情合理。
“倒是你。”雲息庭又開口,“怎會收她為徒,還把她帶回教中。”
“還不是你,救人不救得乾脆,把人扔路上自己走了。”季涼謙當時沒想這麽多,現在想來,大概雲息庭不把她帶回教中,是怕連累了她。
衍王派兵圍剿,兩方必然大有損傷,溫鬱呆在教中,恐會被連累,到最後還落個邪教教徒的名聲。
朝廷命官之女,在圍剿前投敵藏身漣殤教,通敵的罪名,可比她謀害準王妃嚴重多了。
往大了說,那可是滅滿門的大罪。
想通了這點,季涼謙有所思慮:“現在怎樣,把人送到山下?”
“不必,我見你對這徒兒愛護有加,即便圍剿大難,也會拚死護她周全。”
“那倒是,再不濟還有你這教主師叔。”
季涼謙以為他會回懟兩句,誰知他目光下沉,盯著杯中之茶片刻,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他有心事。
而且和溫鬱有關。
這是季涼謙和他相處五年,深知他心性得出的結論。
雲息庭喜歡把什麽事都放在心裡,對他過去的事更是諱莫如深,想必是有什麽難言之事羞於開口。
既然他不說,季涼謙便不必深究了。
“對了,仔細想來,鬱兒提出的辦法倒是可以作為備選,先讓陶星河準備著,以防萬一。”季涼謙想了想,“就是陶星河那邊……”
一提起陶星河,季涼謙就覺得頭疼。
實在是這個人,有時犯起脾氣來,軟硬皆不吃。
雲息庭倒是顯得輕松,淡淡一笑道:“你以為你那徒弟不會找陶星河?”
“她才剛來教中,而且她的提議我們明明否定了。”
雲息庭聽後不置可否。
有能耐攛掇一向規矩的陸銀,帶她來大殿偷聽,又公開和錢茂對抗。
以她的膽量和心思,準會尋思偷偷乾一番大事。
“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