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華宜姐妹娛樂坊開業的日子。
溫鬱一早便下山準備,為了防止她下山體力不支,燭九陰二人特意把椅子綁在兩根粗竹上,讓她坐在椅子上,抬著她下山。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溫鬱想著等自己以後賺了大錢,專門雇兩個人抬著她上山下山,也省的走路辛苦。
歌舞坊開業的時間定在酉時,還有一白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溫鬱還是用了老方法,白天的時候讓店裡夥計去街上敲鑼宣傳,還在固定的兩個時間,讓九人團穿上舞台裝站在門口宣傳。
只是姑娘們穿著暴露的衣裳第一次在街上展示,多少還有些生澀。
“華宜姐妹娛樂坊,今日酉時開張納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一樣的歌舞,不一樣的視覺衝級,想發現其中奧妙,酉時來店包君滿意。”
溫鬱站在門口在街上喊,燭二行在一旁敲著鑼,引來無數人圍觀。
“開業三天,茶水免費,酒水菜品半價,本店現有充值返現活動,充五兩送一兩,充十兩送二兩,充值越多送的越多,活動持續月余。”
“消費前十位客人,有vip專屬位置,讓您身臨其境觀看歌舞演出,更有機會Pick您心中最喜歡的女團成員,讓她成為當日最佳演出者。”
溫鬱一連說了好幾個現代網絡用語,古代人自然聽不懂,紛紛詢問是什麽意思。
她要的就是如此效果,提起圍觀人群的興趣,再一一解答,讓他們明白其中深意,帶動積極性,造成開業前歌舞坊火到空前絕後的假象。
論營銷手段,她在娛樂公司這幾年學到不少經驗,她雖只是Cody,但圈錢的套路,她總能略知一二。
俊男靚女,偶像愛豆,不止在現代人之間能產生共鳴,在古代什麽四大美人,四大才子,以及像柳瑟新一般紅遍全國的歌舞伎,不都是被人捧出來的麽。
“看你搞得有聲有色,我都有些躍躍欲試了。”柳瑟新找到溫鬱,表情帶有些許興奮。
溫鬱喝了口茶水潤喉,重傷初愈依然讓她體力不支,被燭二行扶著坐下後,笑著說道:“柳姐姐若是想演出,我們歌舞坊今日必要爆火了。”
“只可惜……”柳瑟新有些猶豫,“我曾答應過孤晨,以後不再以舞伎的身份在歌舞坊示人。”
“上次布行不是還表演過?”溫鬱不解。
“上次已屬破例,若是這次還……”
有些失落,有些為難。
或許柳瑟新當初紅遍大江南北,並不是隻為謀生,而是實實在在熱愛歌舞,喜歡這一行業。
只是為愛舍棄舞蹈,讓她心有不甘罷了,以至於當聽說溫鬱要開歌舞坊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地過來幫忙。
“這事……”溫鬱也不好多說什麽,她自然是希望柳瑟新能重操舊業,畢竟柳瑟新寶刀未老,就算為歌舞坊的生意考慮,和女團相比,她更希望柳瑟新能大放異彩,“還真是不好辦,尹長老別看平時玩玩笑笑,嚴肅嚴格的時候,真挺讓人害怕。”
“他玩笑過嗎?”柳瑟新露出苦澀的笑容,“我從未見過他對我笑過。”
“不會吧。”
“罷了,今日是歌舞坊開張,我就放開一切,好好演一場吧。”
溫鬱有些猶豫:“那尹長老那邊……”
“有些事太想去做,哪怕做一次,也心中無憾了。”
……
酉時剛到,歌舞坊門外鞭炮轟鳴。
溫鬱手拉紅繩,拽下牌匾上的紅布,華宜姐妹娛樂坊正式開業。
許多人慕名而來,大約也是縣令知州他們前來捧場的功勞,知州還特意講話,說什麽歌舞坊是推動襄城財政的重要重點生意,叫大家茶余飯後,多來歌舞坊捧場。
這倆芝麻官是逮到機會便來拍溫鬱和墨錦衍的馬屁,甚至還帶頭充了會員,又不敢多充,生怕溫鬱告他個貪汙受賄的罪名。
兩個官坐在vip專屬位置無可厚非,漣殤教主和幾位長老前來,自然也要安排上。
溫鬱跑到後台,拉住已經換好服裝的柳瑟新:“柳姐姐,你要不再考慮一下,尹長老和教主來了。”
“我隻演這一場,過後我會跟他解釋。”
“真的沒問題嗎?尹長老對他認為是自己人,都很苛責。”
這是溫鬱在漣殤教創教日發現的。
那一日他一點都沒給徒弟清煙的面子,到最後還讓她換了衣裳做一些男人做的事情。
柳瑟新也說過,她從未見過尹孤晨的笑容,卻能在溫鬱面前笑嘻嘻的開玩笑。
最親近的人反而嚴格要求,不熟或者無關緊要的人能笑臉相迎,這或許跟他本身性格有關,嚴於律己的同時,也希望最親近的人能站在和他一樣的高度。
溫鬱拍了拍柳瑟新的肩膀,不再說些什麽,轉身回到大堂。
歌舞坊生意火爆,片刻間人滿為患,趙媽媽不得已在角落又添置幾桌,贈送了免費的瓜子小吃,當然還有下次再消費時的優惠券。
這些主意,除了溫鬱,還有誰能想出來。
歌舞演出正式開始,開場舞自然是女團的曲目,五人上場,熱場最佳,先給客人不一樣的體驗。
之後便是其他歌舞伎的演出,直至最後壓軸和大軸,還得是九人團以及柳瑟新的繩上舞。
“鬱兒,你組織的女團,怎麽都……”季涼謙別過臉不去看,對於他們這些謙謙君子老古板,肯定是無法接受的體驗。
溫鬱噗地一聲笑出來,再去看雲息庭,也是一樣別著臉,根本無法直視台上。
“師父和師叔也未免太正人君子了,歌舞坊本來就是花錢找樂子的地方,更何況我的女團在台上演出只是工作需要,又不是沒穿衣服。”
“這也太……”
“你們都是老傳統,老思想觀念,這個世界需要我這樣的新思維去開拓大家眼界。”
此時,九人團第一支舞跳完,歌舞坊爆發潮水般的掌聲。
不僅如此,周圍還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
“從未見過這樣的歌舞,真是讓我打開眼界。”
“初看隻覺得低俗,誰知竟這樣精彩。”
“我有親戚在寧都當差,聽說歌舞坊的東家來頭不小,曾組織歌舞伎去皇宮給皇帝演出,還大受皇帝的讚歎。”
“那我們看到的,豈不是和皇帝一樣的歌舞了?”
“誰說不是呢,真讓人大飽眼福,我一會去充上個十兩,每日都來看上一會。”
溫鬱得意地看著同桌人員,展示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穿書不易,既然被溫鬱趕上了,在這特殊的世界裡,就算她做不出什麽貢獻來,至少她要讓自己在這裡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事實證明,我的新觀念沒有找錯方向,做買賣重要的是知道市場需求以及改革創新,師父,你可不要小看你徒弟哦。”
季涼謙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為師可一直都沒小看你,甚至覺得收你當徒弟,是為師的榮幸。”
“師叔,你覺得呢?”溫鬱又轉過臉,眼巴巴地看著雲息庭,希望得到誇獎。
雲息庭笑而不語,拿起茶杯喝上一口,依然是他最愛的竹葉青茶。
節目一場接著一場,很快便到了節目尾聲。
女團成員再次登場,是剩下沒出場的四人外加祁嫻,這也是兩首歌舞能快速排練好的原因。
九人團分成兩隊學習不同的歌舞,祁嫻兩首都會,自然要兼顧兩場,很好地化解了時間拮據的短板之處。
再曲舞畢,依然是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和掌聲,溫鬱緊張地看了眼後台,又看向尹孤晨,心裡悄悄地捏了一把汗。
不知柳瑟新演出,那位外熱內冷的尹長老會有什麽反應,眼瞅著夥計把粗身拴在舞台上,一直看好戲的尹孤晨瞬間皺起了眉。
完犢子了,這是要生氣啊。
音樂響起,柳瑟新憂心忡忡地走上台,卻在面對客人的一瞬間,立馬微笑起來,享受著台下的掌聲。
“聽說這可是早幾年煙花之地的頭牌,幾年沒聽說她現身了,沒想到會在這襄城歌舞坊出現。”
“頭牌果然不一樣,看這樣貌,這身材,簡直是一尤物。”
“老子花大價錢,不知道能不能搞到手。”
“她們這種人,只要肯花錢,沒有搞不到手的,這身材想想就帶勁。”
溫鬱聽到後,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要不是歌舞坊剛開業,她不想惹出事端,早就掀桌子趕人了。
旁邊的尹孤晨,臉色難看得嚇人,他盯著台上的柳瑟新看了一陣,在她翩翩起舞的一瞬間,默默地站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
溫鬱真怕他衝動之下在歌舞坊鬧事,誰知他卻什麽都沒說,隻一臉嚴肅地離開歌舞坊。
“尹長老。”溫鬱追了出去,“你別怪柳姐姐,跳舞只是她的愛好與夢想,你若真的喜歡她,應該支持和理解才對。”
“那就讓她在男人面前拋頭露面,供男人取樂侮辱嗎?”
“夢想沒有尊貴廉卑,喜愛跳舞不是什麽錯,我覺得接受別人的掌聲與歡呼是一種榮耀,只有下流的人才會用語言和壞心思去評判一個人。”
溫鬱說得頭頭是道,自認為以理服人,可尹孤晨卻不這樣想。
他沒有溫鬱那超前的思維和跨時代的新觀念,在這傳統而又封閉的古代,女子的名節和操守是重中之重。
女人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務。
溫鬱想在短時間打破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或許比她穿回現實還要難。
“或許吧。”尹孤晨再沒說什麽,強烈的掌聲和叫好聲從歌舞坊傳來,他隻扭頭看了一眼,默默離開。
溫鬱歎了口氣。
想必尹孤晨這一關,柳姐姐是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