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振涵悄然進宮之際,溫鬱已走至皇帝所在宮殿,完成她的終極大事。
戲做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收網了。
撞日不如擇日,今日便是他們的死期。
“呦,郡主您來得正巧,剛剛陛下還嘮叨您呢,說您幾日都沒來宮裡,陛下可都想念您做的糕點了。”首領太監站在殿外,見溫鬱來了,忙笑臉相迎。
溫鬱手裡拿著個風箏,一臉的笑容:“我這不是來了,皇帝乾爹在裡面?”
“在呢,奴才這就去通傳。”
溫鬱在皇宮可是個橫著走的主兒,別說各個娘娘公主的宮裡,就是皇帝面前,也幾乎暢通無阻。
被請進大殿,皇帝正在批奏章,溫鬱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行了禮就把皇帝從龍椅上拉起來:“皇帝乾爹,這奏章呢怎麽看也看不完,不得勞逸結合活動活動,這樣才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哎呦,這是讓朕陪你放風箏呢。”
“可不是,剛去我乾哥哥太子殿下宮裡,他說他忙把我轟出來了,我一想,他願意忙就讓他忙去,乾爹就把最累的活都給他做,您就偷偷閑陪女兒放風箏多好。”
“錦衍那孩子的確沉悶一些,行吧,真陪你放風箏,順便出去走走,活動一下。”
第一步把皇帝請到殿外算是成功了,溫鬱一會說要去禦花園,一會又說那邊樹太多,風箏飛不起來,走來走去,走到唐充儀的宮門前。
演員應該準備就緒了,不知那兩個人談得怎麽樣。
溫鬱拿著風箏跑了兩步,邊跑還邊像皇帝炫耀:“乾爹快看,我放的風箏如何,我還能放得更高。”
皇帝跟在她後面,哈哈大笑:“你慢點跑,當心摔了。”
“陛下您看,郡主這風箏放得真好。”首領太監也跟著捧臭腳,“每次郡主進宮,都變著法地逗陛下開心,陛下這一會子年輕十歲呢。”
“什麽十歲。”皇帝及時糾正,“二十歲。”
“是是是,咱這位郡主可是個寶貝,陛下您這義女可是沒白收啊。”
首領太監才誇完溫鬱,風箏不知怎的,風箏線斷了,掉在了旁邊的宮門裡:“哎呦,郡主的風箏掉了,這可怎麽是好。”
溫鬱一臉掃興,又跑回來拿著風箏軸:“這破風箏才放了兩下就斷了,也太不結實了。”
“別急,讓人把風箏給你拿出來。”皇帝看了看周圍,“這是唐充儀的寢宮吧。”
“是啊陛下,我這就去幫郡主拿風箏。”
“等一下。”溫鬱叫住首領太監,“乾爹,既然都到了唐充儀的寢殿前,女兒想著之前唐充儀被貶,也是和女兒有關,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八皇子有錯,錯不及母,唐充儀也是一心護子,才做出寫糊塗事。”
溫鬱轉動著眼珠,頓了頓說道:“趁著乾爹在,您就當給女兒和唐充儀做個見證,唐充儀還宮中禁足這麽久,該多無聊啊,乾爹您就饒了唐充儀這一次吧。”
“唐充儀是有錯,養出老八那個不孝子,還包庇老八差點害了朕的寶貝疙瘩,朕豈能輕易饒了她。”皇帝猶豫著,也是在等溫鬱給個台階下。
溫鬱要的就是這樣結果,別說給皇帝台階,就是讓溫鬱當台階,她也得跪下來當:“唐充儀入宮多年,一直盡心服侍乾爹,又為乾爹生了八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從貴妃降到充儀,已經給了她教訓,今兒乾爹就當給女兒一個面子,寬恕唐充儀,別讓她禁足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是取消禁足而已,溫鬱也沒提什麽過分要求,給她這個面子也無妨。
再說唐充儀入宮二十多年,一路升至貴妃位置,自是有她的好處,皇帝也不想落個苛待后宮的過錯。
“行吧,就按你說的,朕便解了高充儀的禁足。”皇帝說著示意首領太監去通秉,“朕今日就做回和事佬,料想你今日為唐充儀求情,她能感恩戴德,不再找你麻煩。”
首領太監欠身領旨,轉身寢殿門口大喊:“皇……”
“等等,等等。”溫鬱再次打斷太監通傳,“乾爹,我們悄悄進去,給唐充儀一個驚喜怎麽樣?”
“你個小鬼靈精,就屬你鬼主意多。”既然做了老好人,皇帝乾脆就把這好人做到底。
首領太監悄悄推開唐充儀寢宮的大門,院子中一個人都沒有,沒有隨行伺候的人,也的確可憐得很。
溫鬱假裝調皮的樣子,踮著腳小跑了兩步,還不忘朝皇帝招招手讓他跟上。
就在皇帝走到門前想要推開門之際,裡面傳來的對話讓他愣在當場。
從唐充儀的寢宮傳來男人的聲音,已屬實不正常,更何況他們的對話,就像一把尖刀,刀刀扎入皇帝的心。
穩了穩了。
溫鬱在心中默念了幾次阿彌陀佛,心情已好到炸裂,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隻得一臉惶恐地看向皇帝。
什麽滴血認親都是狗屁,捉奸就要在床,這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暴怒之下,皇帝一腳踹開唐充儀寢殿的房門,屋裡還在密謀該如何救八皇子,如何殺溫鬱,更甚意圖篡位的二人,當成愣在原地。
“賤人!”皇帝走過去,一巴掌甩在唐充儀的臉上,“反了反了,全反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您聽微臣解釋,不是您看到的那樣……”高振涵跪倒在地,不住地給皇帝磕著頭,“陛下饒命,是,是唐充儀想救八皇子,才找來微臣給八皇子求情。”
“你們還想騙朕到什麽時候?你們在屋裡說的話,朕都聽到了。”皇帝還不解氣,又踹了倒在地上的唐充儀一腳,“來人,傳旨……”
“乾爹,不可!”溫鬱擋在門口,把寢宮的房門迅速關上,“乾爹,此事不宜聲張,若是傳出去……”
“溫鬱,是你搞的鬼,是你陷害本宮,本宮是冤枉的!”高充儀倒在地上已經抖如篩糠,卻還不忘為自己開脫,試圖嫁禍給溫鬱。
溫鬱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會唐充儀的話。
她想到之前墨錦衍曾和他說的話,后宮妃嬪和他人私通,是皇家醜聞,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不止私通的人難逃一死,就連知曉的人,也難免會被滅口。
溫鬱生怕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總得想個辦法平息皇帝想要殺人滅口的想法。
這個時候,知道的人越少,越是皇帝信任的人,就越對她有利。
不然以後此事傳到宮外或者在滿宮非議,皇帝一氣之下再要了溫鬱的命,那可不值得了。
“乾爹,如今這裡只有我們幾個,為了乾爹您的聲譽,還是不要聲張,先把他們關起來,找幾個嘴嚴的秘密.處置了便好,再找個理由昭告天下。”溫鬱說著,朝外面指了指,“您別忘了,宮外還有一個,若是此事傳出去讓他跑了,難消乾爹您心頭之恨啊。”
皇帝氣得頭昏腦漲,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就按你說的,至於宮外那個……”
溫鬱挑眉:“乾爹,您若是信得過我,宮外那個交給女兒處置怎麽樣,他曾害我師父慘死,這口氣我一直記著,礙於他是皇子身份隻得隱忍,如今他就是賤種,乾爹您亦有心處死他,就給女兒這份人情,讓女兒親手解決了他。”
“溫鬱,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是你做的局,要害死所有你記恨的人……”唐充儀面如白紙,眼下不但自己的性命不保,就連她寶貝兒子的命,也要折在她手裡。
唐充儀就是死了,也要拉溫鬱做墊背。
只可惜,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任憑她如何抵賴,皇帝親耳所聽親眼所見,還有怎樣的解釋能讓她申辯。
沒看高振涵已經呆呆地跪在一邊,他知道他完了,沒救了,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事是你們做的,話是你們說的,東窗事發是早晚的事,你以為你這麽說,就能改變事實嗎?”溫鬱走到唐充儀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也是你們罪有應得。”
“溫鬱!”唐充儀竭盡全力怒吼著,“你不得好死。”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唐充儀,即便你化成厲鬼,我也不怕你,你和你的奸夫還有你的孽種,一起下地獄吧。”
皇帝不願再見他們一眼,轉身出了寢殿,溫鬱也隨著出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誰知皇帝剛走了兩步,突然直直地朝前倒去,還是首領太監手疾眼快,一把扶住皇帝。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陛下……”首領太監跪在地上扶著皇帝,失聲大喊:“來人,快來人,宣太醫。”
侍衛們紛紛趕至,有的去傳太醫,有的架起皇帝,一陣手忙腳亂。
也幸得溫鬱冷靜,對剩下的侍衛喊道:“你們幾個,把這間院子給我看住了,別讓人跑出去,也不許人進來,就是有隻蒼蠅飛出去,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郡主,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