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中毒,溫鬱更想知道誰是凶手。
在茶館躲了一天,溫鬱嗜睡的症狀沒有,之前叫不醒,應該是香囊的安神效果。
吃了一整天自己做的飯,症狀沒有加重,茶館是安全的,沒有人動手腳。
看來問題還是出在郡主府。
“夏荷,我們回郡主府,給廚師放一天假,我們自己做飯吃。”
裝作沒事人一般,溫鬱除了讓夏荷和趙林做飯,一切和平時無異。
就這樣,她度過了平安的第二日。
這樣可以證明郡主府除廚師之外,所有人都洗脫了嫌疑。
那麽第三日,就是證明廚師的時刻了。
“郡主這是又躲在郡主府裡偷懶了?”祁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邊走近堂屋,還邊咯咯地笑起來。
一看是祁嫻,一直沉思的溫鬱也跟著有了笑容:“你倒是會趕時候,不到飯點你不來。”
“那是,跟著郡主有肉吃。”祁嫻進來看著沙發新鮮,“這椅子真有意思,那麽長嗎?”
“這叫沙發,可舒服了,快過來坐。”溫鬱熱情地招呼她,給她倒了杯茶,“你這是特意過來找我?”
“見郡主兩日沒來歌舞坊,過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
一說起這個,溫鬱老糟心了:“別提了,最近是有些不舒服,今日才見好,想著明日再去歌舞坊。”
“哪裡不舒服啊……”祁嫻喝了一口茶,“郡主可要保重身體。”
“嗨,還不是……”
溫鬱剛想和祁嫻好好念叨念叨,夏荷走進來:“郡主,午飯準備好了,要現在吃嗎?”
“吃唄,大家一起吃。”
待擺好餐桌,幾個人連同從外面進來的趙林一起坐下,除祁嫻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飯菜,夏荷咽了咽口水,生怕一口下去中毒身亡。
“你們怎麽都不吃呢。”祁嫻先夾了一筷子菜給溫鬱,“郡主剛還說這兩日不舒服,不多吃點怎麽行。”
“是啊,是啊,大家都吃。”溫鬱看著碗中菜深呼吸一口,心說反正中了毒也要不了她的命。
不以身試險又怎能試出誰是內鬼,若陶星河還在,她也不用那麽擔心了。
“是啊,都別愣著了,趕緊吃吧。”溫鬱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碗中菜,仔細品嘗,倒是吃不出什麽奇怪的味道來。
“哎呦,你看我這肚子……”祁嫻突然捂著肚子站起來,“郡主,我想借用一下你這的茅房。”
“在後院。”溫鬱朝外面指了指,“夏荷,你帶祁姑娘過去。”
“不用不用,你們先吃,我自己能找到,去去就來。”
溫鬱無奈,隻得隨她去了。
一頓飯吃得膽戰心驚,整頓飯都吃得異常沉悶。
溫鬱本不想拉著他們一起試毒,可不試的話又不能精確地看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第一日中毒已經十分奇怪了,夏荷和她吃了相同的飯,卻沒有中毒現象,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回來晚了,這郡主府還真是大,我差點迷路了。”祁嫻姍姍來遲,溫鬱的飯都已經吃完了。
“都說讓夏荷陪你去了。”溫鬱一臉埋怨,“給你留了飯,趕緊過來吃。”
“唉,我就不吃了,肚子難受得緊,我先回去了。”
“這就走了?”溫鬱站起來,“路上看見醫館讓大夫給你瞧瞧,別耽誤了晚晌工作。”
祁嫻一邊揮手一邊往門外走:“知道啦我的郡主,耽誤什麽也不能耽誤賺錢不是。”
乾等著中毒也真是夠了,溫鬱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才吃過午飯便說困了要先睡上一會。
這一睡又睡出事了,昨日明明都沒做什麽噩夢,溫鬱睡了個午覺,比愚公移山都累。
她又中毒了。
和兩天前的感覺一樣,她又被噩夢折磨了。
拿了紙筆把這幾天的行動軌跡全寫下來,還寫出了這幾天的共同點和不同點。
不同點暫時可以忽略不計,至於共同點,她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首先共同點是中毒的飯菜都是郡主府廚房做的,這是她重點懷疑目標。
還有一點……
溫鬱把目光集中在紙上的兩個字,她皺皺眉,陷入沉思。
“郡主,要不要把兩個廚師抓起來,送到衙門好好審問盤查?”夏荷已經百分百確定,下毒的人就是兩個廚師。
溫鬱搖搖頭:“先按兵不動,我們這就去茶館,對了,之前陶星河給我治中毒時有沒有留下什麽藥方?”
“有有,陶神醫開的藥方我都留下了,不過我不知道哪張是了。”
“有就好,我們找個藥鋪去問,一問便知。”
陶星河的藥方可是神方,也虧得夏荷財迷,本想著存下藥方,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以去藥鋪自己抓藥來吃。
可她不識字,沒能寫下藥方都是治什麽病的。
去茶館熬了藥,溫鬱喝下後感覺身體清亮不少。
現在只要等著夏荷和趙林有沒有中毒,便知曉溫鬱想證明的事了。
……
一夜難熬的等待,轉日一早,溫鬱迫不及待跑進夏荷的房間。
“怎麽樣有沒有噩夢連連?”
夏荷搖搖頭,否定了答案。
臥槽!
溫鬱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真是活見鬼了。
別慌別慌,有因必有果,肯定有什麽地方被她忽略了。
如果是廚師下毒,和溫鬱同吃同住的夏荷肯定一起遭殃,可她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種情況,溫鬱除非福爾摩斯上身,如此燒腦的推理題,她只能不停做著實驗才能得出結論。
總結一句話,關鍵問題還是出自郡主府。
“夏荷,我們今日再做一次實驗。”溫鬱又想到主意,“既然我和你們吃的飯菜一樣,我中毒你們不中毒,那如果我和你們吃的不一樣,你覺得會發生什麽情況?”
夏荷咧咧嘴:“該不會郡主沒事我們中毒了吧。”
“說起來是有點扯,也不太可能發生,誰知道呢。”
於是溫鬱買了二斤羊肉切成片,又從外面買了小料,連水都是從別的地方打來,讓趙林提回家的。
溫鬱就不信了,這樣還能中毒,那她真就日了狗了。
一回到郡主府溫鬱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除了夏荷和趙林兩個人外,她誰也不見。
所有吃的用的都是她從外面新買來的,一天過去,風平浪靜。
轉天竟真的得到奇怪的結果,除了溫鬱之外,夏荷和趙林全部中招。
不止如此,郡主府的人也都紛紛表示連著兩日寢食難安,若不是被溫鬱發現他們勞作時精神不振,也不會得到這麽有用的信息。
下毒之人終於喪心病狂的對整個郡主府的人下手了。
這是生怕溫鬱不會每日中毒,把毒藥下在郡主府中所有人都會用到的東西裡。
溫鬱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郡主府的水井,以及其他每日都會用,而且不易被發現的入口之物。
“趙大哥,中午之前,你把府中所有人召集起來,就說他們在府中做事勤奮,我親自下廚要犒勞大家。”
溫鬱火冒三丈,誓死要把下毒的人抓到:“夏荷,你一會去外面買幾個菜,再從街邊茶攤買幾壺茶,不要用咱郡主府的東西。”
看溫鬱自信滿滿的樣子,那兩人一眼猜出,這下毒的凶手,八成是藏不住了。
以至於他們回答的聲音都鏗鏘有力。
讓凶手逍遙這麽久,也是時候該收網了。
溫鬱不願相信身邊的人出了問題,可她不是神也不是佛,沒有一顆包容一切,又慈悲為懷的心。
這個下毒的凶手,她是抓定了。
……
歌舞坊一般是申時開始營業,亥時一過人漸漸少了,沒什麽客人時關門。
溫鬱一進歌舞坊就疲累地癱坐在椅子上,臉色很是不好,滿臉憔悴。
歌舞坊雖然已經營業,可幾個女團的重頭歌舞演出,一般到晚晌才開始。
祁嫻正在大堂和捧場的客人們打招呼,見溫鬱坐在角落,忙走過來詢問:“郡主,你這是怎麽了,兩日沒見,臉色竟如此不好?”
“不太舒服,幾夜沒好好睡覺,飯也吃得不多,不知道怎麽了。”
“沒找個大夫看看?”
“我自己什麽身體,自己心裡清楚,應該過兩天就好了。”溫鬱拍拍祁嫻的肩膀,似是在安慰她,“放心吧,我沒這麽容易被打倒。”
祁嫻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勉強笑了笑:“那就好。”
這時,夏荷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郡主,我讓郡主府的廚師做了些郡主平時愛吃的菜,你就吃一點吧。”
“哎呀我吃不下,拿走拿走。”溫鬱煩躁的擺擺手。
“不然郡主先喝點酸梅湯,郡主一直最喜歡酸梅湯了。”
“說了拿走了。”
“那怎麽行,郡主不吃不喝,脾氣也比平時大很多,看著怪嚇人的。”夏荷說完,有看向祁嫻向她求助,“祁姑娘,你幫我好好勸勸郡主吧,郡主都一天沒吃飯了,這酸梅湯可是我剛剛現做的,好喝得很,好歹喝點也行啊。”
祁嫻立馬衝夏荷點點頭,一副交給她的模樣:“郡主這是越活越年輕,犯上小孩脾氣了。”
“天天都是這幾樣菜,沒胃口,你若是想吃,都給你吃吧。”溫鬱把飯菜和酸梅湯全推到祁嫻面前,“你吃我看著,別浪費了。”
“那怎麽行,這是給郡主準備的。”
“那好吧,我一會喝點酸梅湯就好,祁嫻你替我吃飯菜,都是郡主府廚師做的。”
祁嫻擺擺手:“我還得上台演出呢……對了,我房中有支玉釵是我新得的寶貝,想著送給郡主,我這就去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