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晟他死定了。
這是溫鬱想要傳達給唐充儀的信息。
想殺死一個永無繼位可能,讓皇帝滿是厭惡的皇子,溫鬱簡直易如反掌。
“溫鬱,你已經得到你想擁有的一切,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唐充儀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溫鬱。
她已經跪倒在地,兩隻手死死地抓著溫鬱的衣角,不知該祈求她,還是想威脅她。
“不是都和你說了,我想讓墨錦晟去死!”溫鬱一把踹開唐充儀,向後退了兩步,“我要說的只有這麽多,唐充儀保重,多感受一下兒子還在的時光吧。”
說罷,溫鬱轉身離開,身後自然傳來唐充儀怒吼求饒的聲音。
預防針已經打過了,那就靜等他們折騰好了。
溫鬱已經迫不及待,把他們這些臭魚爛蝦,一鍋端了。
……
襄城漣殤教,在兩千精銳以及襄城百姓的努力下,襄城的水已經漸漸退了。
此次水患,造成無數人家流離失所,莊家更是被水淹沒,損失數以萬計。
單靠百姓自己富足,怕是幾年之內都無法振興襄城一方水土,還是要靠朝廷撥款,接濟百姓生活。
大雨已經停下幾日,水患退去,不少百姓離開漣殤教,重建自己的家園。
留下的都是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已無去處,自願留在漣殤教,共同光複漣殤教輝煌。
“你還別說,時隔幾月,我還真看到昔日漣殤教風光了。”尹孤晨的臉上多了些笑容,看著來來往往走過的教眾,瞬間覺得獨自在漣殤教撐了數月,一切都沒有白費。
“如今教中只有你一個長老,你覺得陸銀如何?”如今教中人多了,只有尹孤晨一個長老,還不得把他累死。
季涼謙不在了,錢茂叛教逃脫,不知所蹤,雲息庭總該提攜出其他長老。
而在教時間最長,也一直為漣殤教的陸銀,便是雲息庭唯一的人選。
把陸銀提升為長老,尹孤晨自然沒什麽意見,甚至還很高興:“我同意,陸銀成為長老實至名歸,這段時間他忙前忙後一起振興漣殤教,雖然心性稍欠穩重,畢竟年齡尚輕,多歷練歷練,假以時日必能獨當一面。”
雲息庭笑笑:“你若同意,我自然沒什麽意見,一會把陸銀叫來,我和他說道說道。”
“得嘞。”
在漣殤教巡視一圈,在快到雲息庭院子時,他們看見門口站著一女子的身影。
尹孤晨用胳膊肘碰碰他的胳膊,調侃說道:“喂,這都多長時間了,這女子還不放過你呢,你怎麽就這麽大魅力。”
“你想要這種機會,你拿走吧。”
“別,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天天這麽跟著,你不怕小丫頭哪天回來,跟你拚命。”
話題牽扯溫鬱,雲息庭的表情瞬間僵硬下來。
尹孤晨見狀嘲笑:“這些日子,一提溫鬱你就變臉,一提她你就轉移話題,怎麽,她移情別戀了?”
雲息庭沒有說話,許久許久,他這才開口:“你覺得她還會回來?”
“當然啊,她師父葬在千翠山,至少每年祭日,她要回來磕個頭看一眼吧。”尹孤晨說得理所應當,“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嗎?”
“如果我想讓她徹底死心呢,即便她回來見了面,也不會讓她另作他想的那種。”
“除非你娶妻生子,讓她徹底斷了念想,我覺得小丫頭應該不會委屈自己,心甘情願當你的妾室。”
“好。”雲息庭答應著,朝自己院中走去。
尹孤晨吃了大驚,那你追上去:“你說真的?我只是隨口一說,我又不是溫鬱,怎會知道她的想法,沒準她就想當你的妾室呢。”
“你說得沒錯,她肯定會回來,涼謙在這,我不相信她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雲息庭痛苦地笑了笑,心裡已走了決斷。
尹孤晨慌得一批,單看雲息庭的表情,似乎不在開玩笑。
而且雲息庭,也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尹孤晨很是後悔:“你和小丫頭到底怎麽了,你身上那塊神女玉牌從你回來就沒見你佩戴,莫不是發出去?”
“是啊,給她了。”
“那你還……”
“是我對不起她,我反悔了。”
我去!
尹孤晨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一聲。
他真看不出,雲息庭還有如此渣男的一面。
可想而知,他突然回到襄城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他一開始便說過,他是半路才隻襄城水患的事。
依尹孤晨來看,他八成是逃回來躲避溫鬱的。
尹孤晨就差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他了,人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做的事怎麽就那麽生孩子沒屁.眼。
“我說你這人……”尹孤晨難免為溫鬱抱不平,想著就算打不過也得罵他兩句,誰知他們已經走到喻歡前。
喻歡衝他們微微行禮:“教主,尹長老。”
“咳咳,嗯,你先回去,我要和教主說些正事。”尹孤晨裝模作樣的假正經,說得還真是這麽回事。
喻歡聽後微微點頭:“那就不耽誤二位了,我會做好晚飯,再送來給教主。”
“不必了,本教和尹長老的正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倒是有些事要和你說。”雲息庭說罷,又看向尹孤晨,“你先回去,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息庭,你可別衝動,你這麽做等同於喪盡天……”良字沒好意思說出口,在外人面前,尹孤晨總要顧及他的面子。
雲息庭沒有說話,推開院子門進去。
隨之,喻歡朝尹孤晨微微行禮,也跟著進去。
尹孤晨下巴都看掉了,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面對關上的院門,他也無處可說。
雲息庭在寧都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尹孤晨扭頭朝漣殤教深處看去,他一定要問出個究竟。
……
雲息庭走近院子,並沒有進屋,而是在院中的石凳處坐下。
喻歡則恭敬地現在一邊,低著頭,等著雲息庭開口。
似乎是個比雲息庭還沉悶的人,他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示意讓她坐下。
開場白說點什麽呢,兩個沉悶的人坐在一起,仿佛全世界都被凍住了一般。
總歸是雲息庭先邀請她入院,話題他是起定了:“你整日跟著本教,每日來詢問能否伴行,究竟是何目的不妨直說。”
喻歡坐下,姿態優雅,舉手投足皆透著溫婉祥和。
不似尋常百姓的樸實,像某大戶人家的落難千金,亦或脫離凡塵的避世高人。
她不主動對視,也不似其他小女子,有什麽少女心思:“良禽擇木而棲,喻歡無家可歸,不願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教主留我在漣殤教,喻歡心存感激,終生報答還教主收留之情。”
“你身為漣殤教一員,可以在漣殤教做事,亦可在襄城謀份差事,都可以此為生。”
喻歡搖搖頭:“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喻歡既走至襄城,便想以此為家,能遇到教主是喻歡的福氣,不求與教眾白首,只求伴行服侍,跟隨左右。”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若真有何目的,喻歡一孤苦女子,厭煩居無定所的日子,害怕世間險惡,但求入睡之前不用擔心轉天醒來再被拋棄,教主是漣殤教最值得信任的人,喻歡若能成為教主最信賴最親近的人,此生方可安穩。”
“當然……”喻歡的臉上有了些笑意,“喻歡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所以不會乾預教主怎麽做,教主也可以拒絕不用顧忌我的感受。”
她的想法的確有自私的成分,還要強加在雲息庭的身上。
理由說成這樣,總歸不是撒謊了,雲息庭也相信她說的都是心裡話,撒謊不會編出如此自私的理由。
“你倒是誠實。”
“坦誠相待是喻歡對教主最基本的忠誠,不敢胡言。”
雲息庭點點頭,對她的態度很是認可。
“所以教主,今日您能同意讓喻歡終身服侍,為奴為婢嗎?”喻歡終於微微抬起頭,但目光沒有直視雲息庭。
雲息庭又搖搖頭。
“喻歡知道了。”她站起身,衝雲息庭行禮,“那喻歡明日再來叨擾教主。”
“你先等等,我也有一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雲息庭話到此處,萬分猶豫。
他心中所想一但成真,此生辜負的人會變成兩個。
喻歡又坐回到原位:“教主請吩咐。”
“不是吩咐,你可以拒絕,本教接下來的話或許會引起你的不適,你可以選擇不聽,或者聽後拒絕。”雲息庭咬咬牙,手指摳了又摳。
喻歡不慌不忙,微微點頭:“教主請說。”
“本教需要找個人做我名義上的妻子,時間不會很長,最多一年,你若是願意,我們可以簽訂契約,在不違背道德仁義,不作奸犯科的基礎上,本教可以為你去做任何事。”
喻歡有些發愣,也就是這片刻的失神,雲息庭第一次和她目光對視。
她的眼睛一直淡如水,在聽到雲息庭幾乎像在玩弄她的發言後,目光中竟閃爍著一絲希望。
“如果我想留在教主身邊,終身為奴為婢,教主也會答應嗎?”
“即便你成為本教名義上的妻子,本教也不會對你負責,本教只是自私地想利用你,確切地說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假扮我的妻子,陪我演一出戲。”
雲息庭說罷,又補充道:“本教不會假戲真做,更不會顧念什麽情誼對你有非分之想,至於你的意願,本教會盡量滿足,你的一生安裕本教可以承若,只要本教活著,這漣殤教便有你一席之地。”
喻歡不傻,能聽得明白雲息庭的意思。
他說得如此無情,似乎也希望喻歡能堅決拒絕吧。
喻歡錯愕的情緒漸漸平複,突然笑了笑:“冒昧問一聲教主,教主是希望喻歡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這個問題,雲息庭是真回答不上來:“你自己做決斷。”
“好吧。”喻歡站起身,鄭重朝雲息庭行禮,“天色漸晚,該去準備餐食了,請夫君稍等,妾身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