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月,溫鬱一直呆在王府,為了排練歌舞足不出戶。
正月十五是個大日子,據說依照慣例,皇帝要去福澤寺祭天祈福,為國家和百姓求得蒼天保佑。
墨錦衍和寧梔一大早便動身前往皇宮,伴禦駕隨行上香朝拜。
距離萬壽節還有五天時間,索性歌舞伎的表現沒令溫鬱失望。
到底是墨錦衍花大價錢請來的人,盡管是從未見過的歌曲舞蹈,她們也能完美消化,一學就會。
沒有白蓮煩擾的日子很是舒坦,自從墨錦衍下令不許她踏進別院之後,溫鬱就再也沒見過她。
就連寧梔也很少來別院自討沒趣。
“夏荷,今兒是十五,你去朋來客棧告訴我師父一聲,晚飯我會過去和他們一起吃。”溫鬱吩咐著夏荷,順便提醒她,“別忘了讓廚房多準備些元宵出來,先不要煮好,放在盒子裡,我要拿著和師父一起吃。”
“好嘞。”夏荷滿口答應,一臉祈求的目光看著她,“姑娘,那我可不可以……”
“你跟著我,當然一起去了,晚上去街上賞燈猜燈謎,我給你買零嘴吃。”
夏荷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就知道溫姑娘最好了,我這就去客棧告訴季公子,順便把姑娘定製的彩燈拿回來。”
應溫鬱的吩咐從王府拿了一籃子水果,夏荷才剛走到街上,碰巧趕上皇帝禦駕路過倒也看了個新鮮。
與此同時,白蓮假扮成隨行宮女,躲過墨錦衍的耳目,混在隊伍最後面,準備伺機行動。
這大概是她見皇帝的唯一機會,即便無法把溫鬱藏於王府的事告知聖上,她還有其他方法可循。
半月以來,白蓮計劃告發的事均以失敗告終,用手段見了不少官吏,皆因和衍王有關,官吏知曉也不敢接手此事。
若不是昨日打聽到朝中八皇子素來不懼衍王,她也不會有十足把握。
皇帝祭天,徒步前往福澤寺,以示虔誠。
只是禦駕隨行數千人,白蓮根本沒機會接近。
既然無法在皇帝面前告發,那八皇子便是白蓮的主要目標。
“八皇子……”白蓮悄悄靠近,剛想小聲說明來意,一隻大手便捂住她的嘴。
白蓮驚慌掙扎,卻被人拉出遊街隊列中,強大的力道按著她跪在地上,再抬頭時,看見墨錦衍站在她面前。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沒想到墨錦衍會突然阻礙她的行動,白蓮有些氣急敗壞,明明差點就成功了。
墨錦衍眉眼處的冷漠,像是在告訴她此時的處境有多危險:“放開你?豈不是讓你得逞,告發溫鬱住在本王府上。”
一旁的寧梔聽後一驚,也跟著驚慌起來。
若是墨錦衍知道白蓮有意告發溫鬱,以他的心性,很可能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寧梔能得到準王妃的地位,都是靠溫鬱的一路助攻,從她與墨錦衍相識後,憑借被嫉妒和被陷害,好不容易得到衍親王的垂憐。
若是被白蓮害得角色互換,溫鬱變成被陷害的那個人。
她豈不是要重蹈溫鬱的覆轍,最後會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寧梔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她要在白蓮亂說之前,提前扭轉局面。
突然扶了扶額頭,寧梔拉住墨錦衍的胳膊,柔聲說道:“錦衍,我有些頭暈,能不能不去參加祭天了……”
“生病了嗎?”墨錦衍的目光這才柔和了一些,“你若是不舒服,讓人送你回王府,找個郎中過來瞧瞧。”
“好,你也別耽擱了,隨禦駕祭天要緊,白蓮的事還是等你回來再說罷。”
墨錦衍點點頭,對押著白蓮的燭九陰說道:“把她押回王府關起來,等我祭天回來再親自審問。”
燭九陰領命,帶著白蓮先行離開。
“蕙蘭。”墨錦衍喊來寧梔的丫頭,“送你家主子回王府好好照顧。”
“是,王爺。”蕙蘭答應了一聲,攙住故作柔弱的寧梔,故意說了句,“晨起小姐身子不爽時,就該稟告王爺免了祭天之行,我這就去請郎中過來,給小姐診脈。”
抬腳跟上隊伍,墨錦衍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之巧,剛抓住白蓮,寧梔便稱病回府,似乎太蹊蹺了一些。
轉頭看向一邊,立馬有燭九陰的人過來。
墨錦衍輕咳一聲,小聲吩咐道:“暗中監視那個女人,若是有什麽人接近,待祭天后來報。”
燭九陰立刻點頭:“屬下領命。”
……
夏荷回到王府,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溫鬱還奇怪她怎麽去許久,問了才知,是路上見到皇帝祭天隊伍,看了會熱鬧。
夏荷擺弄著拿回來的彩燈,仿佛有什麽高興的事,一臉興奮地說道:“姑娘猜猜,我在祭天隊伍裡看見了什麽?”
“看見皇帝了?”溫鬱不以為意。
夏荷放下彩燈,走到溫鬱面前:“白蓮混在祭天隊伍裡,想向八皇子告發姑娘藏身王府,被咱們王爺當場抓住了。”
還真是有驚無險,溫鬱隻覺得後背發涼,那個白蓮差點給她惹了大麻煩。
好在墨錦衍機敏,眼看就要到萬壽節,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有任何差池。
這時,一直跟在寧梔身邊的蕙蘭走進別院:“溫鬱,我家小姐有請。”
寧梔找她?
看來是為的白蓮的事。
冷哼一聲,溫鬱根本不想惹上是非,更不想救白蓮出來:“跟她說我忙著呢,有什麽事讓她來別院找我。”
蕙蘭本就看不起溫鬱,見她不肯隨行,立刻擺出不屑的姿態:“我家小姐說不會耽誤太長時間,你一個逃犯,在這擺什麽架子?”
“我就擺架子了又怎樣,你能耐我如何?”溫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還嘚瑟地翹起二郎腿。
蕙蘭氣得直跺腳:“溫鬱,你敢違抗準王妃的命令?”
“命令?”溫鬱嗤笑,“不是你家小姐請我過去嗎?既不是我頂頭上司,也不是我長輩父母,我憑什麽聽你們的命令?別忘了,她還沒嫁給墨錦衍了。”
“你……”
“你對我恭恭敬敬,拱手作揖,興許我心情大好,給你們一個面子。”溫鬱的眼眸處散發出犀利的光芒,繼續說道,“若是對我不服,來我的地盤命令我,那只能慢走不送了。”
蕙蘭氣結,這溫鬱就是個滾刀肉。
但凡有溫鬱一半的膽量,她真想在那張可惡的臉上,狠狠抽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