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到房間之後,白蓮喘著粗氣,心有余悸地扒在門前,看著外面的動靜。
寧梔莫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後稍微冷靜了一些:“你到底在怕什麽?”
“雲息庭被溫鬱蠱惑,對她言聽計從,眼下我們得罪她,雲息庭定會為她報仇,剛剛出現的笛聲便是證明。”
要報仇也是找白蓮報仇,和寧梔又有何乾。
更何況她有墨錦衍護著,即便玉笛公子神通廣大,他也不敢公然謀害準王妃,讓漣殤教陷於水火。
“我見溫鬱不像冒名頂替,且到王府後收斂很多,或許是我們誤會她了。”
“王妃不要被她騙了,毒辣的女人,到死都是黑心腸。”白蓮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王妃,只要這個溫鬱活著一天,我們就要時刻提防,你是準王妃,肯定有面見聖上的機會,還是去聖上面前告發這個女人,已保證我們的安全。”
告發溫鬱……
寧梔停下喝水的動作,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光芒。
不過片刻思考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她已經和墨錦衍說過,對溫鬱過去的事不再追究,也默許溫鬱留在王府為墨錦衍辦事。
如今突然去皇帝面前告發,很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不可,溫鬱的確謀害過我,到底我還好生生坐在這,就算告發,她也未必有事。”
白蓮咬了咬牙,心裡早就翻了無數個白眼。
這個寧梔,雖貴為準王妃,膽子竟沒有之前的清煙大。
果真白瞎了王妃的位置,還不如讓她來做。
看了眼憤憤不平的白蓮,寧梔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意說道:“每年正月十五,聖上都要去寧都郊外的福澤寺上香祈福,到時我會跟著錦衍一起去。”
看似無關緊要的一句話,白蓮從中聽出玄機。
這便是能見到聖上的機會,把白蓮偽裝成丫頭帶在身邊,也不是件難事。
“王妃是想讓我跟著一起去?”
寧梔笑了笑:“我是想讓你幫我挑選一件祈福時穿的衣裳,不過……”
停頓了樹苗,繼續說道:“你若是想一起去,倒也無妨。”
“那就多謝王妃了。”
想爭取王妃的位置,必須先把溫鬱解決掉,溫鬱不除,終是心頭大患。
至於寧梔……
白蓮瞥了她一眼,訕訕轉身看向門外。
優柔寡斷,畏畏縮縮,白蓮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
正月初一宮中設宴,墨錦衍吃了酒回來,有些微醺。
屏退下人打算醒了酒再回房,不知不覺竟走入別院之中,看著某一處房間發呆。
歌聲伴著嬉笑的聲音,是夏荷在嘲笑溫鬱唱了一首亂七八糟的歌。
‘亂了心扉,我不屬於誰,別裝作無所謂,刻意忽略我的美……’
這是哪門子的唱法。
墨錦衍聽著她的唱詞,甚為萬壽節擔憂。
也不知歌舞準備得怎麽樣了,懷著這樣的疑問,他敲了敲溫鬱的房門。
“誰呀,這麽晚了。”溫鬱的聲音響起,之後便是喚夏荷的聲音,“去看看是誰來了,若是裁縫,告訴他改動頗多,明天再細談。”
許是是沒想到門外站著墨錦衍,夏荷開門之後,微微愣住:“王爺?”
“我來問問進展如何。”
“王爺,溫姑娘現在不方便見王爺,請王爺稍等。”不是夏荷不讓墨錦衍進去,實際溫鬱正穿著不宜見人的衣裳,實在不能讓他進門。
不讓進門,八成又在搞什麽鬼。
墨錦衍不管夏荷攔著,一把推開房門。
而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吃驚不少。
只見溫鬱正穿著暴露的衣裳,在一根不知是什麽架子前,擺著無法言說的姿勢。
“原來是你,來得正好,看看我給歌舞伎準備的演出服。”溫鬱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朝墨錦衍走來。
衣不蔽體,成何體統。
墨錦衍迅速轉身,夏荷也張皇地看了看四周,最後跑到床上拽起一條棉被,裹在溫鬱的身上。
“溫姑娘,王爺面前,你怎能……”
“幹嘛啊,你都給我圍上了,他還怎麽看衣服好不好看。”
墨錦衍輕咳了一聲,大聲呵斥:“快把衣服穿上,本王明日再來。”
說罷,他打開房門就要出去。
可溫鬱不依,吵吵著讓他等一等。
片刻之後,溫鬱把準備好的肉色打底服全都穿上,這才把墨錦衍又請進來。
露著胳膊和大腿,古代人果然接受不來,溫鬱假意披了件鬥篷,撇著嘴坐在墨錦衍的面前。
“萬壽節當天,你準備讓歌舞伎穿那樣的衣裳在禦駕面前出醜?”墨錦衍氣不打一處來,穿成那樣,和煙花女子有什麽兩樣。
風塵女子,怎能登大雅之堂。
他不求溫鬱能用區區歌舞,讓自己重拾聖上重用。
至少不能讓聖上看了歌舞後大發雷霆,連僅存的父子情都毀於一旦。
“醜嗎?”溫鬱想著原女團MV中用的便是這件衣服,銀光閃閃再配上閃線流蘇,在光線的照耀下,保準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以溫鬱這專業Cody的眼光,不能說顛倒眾生吧,至少也迷倒一片。
“可我覺得挺好看的。”溫鬱壞心一笑,突然站起身把鬥篷掀開,銀晃晃的戰袍呈現在他面前:“不信你看!”
墨錦衍剛舉起茶杯,是特意讓夏荷泡來給他解酒用的濃茶,眼下一口茶水全噴出來,他隨之起身,再次轉過身去:“胡鬧!”
“噗哈哈哈。”溫鬱大笑起來,“喂喂,你別緊張嘛,我裡面穿衣服了,不信你轉過身來看看。”
肉色打底即便和皮膚相似,以古代的技術還是稍有差距。
溫鬱抓了一把打底拉給墨錦衍看,他稍稍瞥了一眼,這才松了口氣:“即便穿了衣服,奇裝異服,成何體統。”
“一點審美都沒有,都不知怎麽當上的王爺。”溫鬱嘟囔了一句,讓他趕緊坐下:“對了,我有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
“那個白蓮,你能不能禁止她來王府,或者禁止來我的別院。”
“怎麽?”墨錦衍挑眉。
“三天兩頭帶著王妃跑來別院鬧事,我還做不做事了,還有今日,居然鼓動王妃帶人來抓我,得虧我善辯才幸免於難,不然給你老子準備的賀禮,可全都泡湯了。”
溫鬱怕他不信,還指了指夏荷:“夏荷和院中所有人都可為我作證,我可沒冤枉她們。”
墨錦衍聽罷微微皺起眉。
在聽到寧梔跑來鬧事時,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冒出來。
只是還未來得及細想,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這麽晚了,又是誰來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