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挑撥的話周氏全應承接了下來,裝成怒不可遏的模樣。
哄的劉氏高興極了,最後自己拿出剩的早飯給周氏填肚子。
周氏從劉氏那出來時,已是酒足飯飽。她摸著肚子,回了自家。
雖說吃了劉氏的早飯,但心裡總歸是惦記著肉。
劉氏那個老潑皮的話,她是一句也不信的。更不可能收她教唆,真不要臉皮的去徐甜那鬧。
不過是哄她兩句,騙個早飯罷了。
周氏一回家便看見自家那個不爭氣的,日上三竿還不去幹農活,反而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憑著周氏的小聰明和眼力見兒,本不必過的還不如劉氏一家,但無奈,身邊人是個不爭氣的。
唐土整天好吃懶做,遊手好閑。乾農活說累,學手藝說難。整日吃了睡睡了吃。
周氏的火一下子便被激了起來。
“唐土!這日子你還能不能好好過了!”
唐土側躺在榻上,連頭都沒回:“死婆娘吵什麽吵,沒看我在這睡覺麽。”
“睡覺?!都日上三竿了你知不知道。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你知不知道。你看看你妹妹唐林,雖然長的醜了點,但人家嫁了個好夫婿!”
“昨日唐林吃的可是肉!那麽一大隻野兔全都燉了湯!十裡八鄉都聞得著肉香味!”
“那野兔是人家李溯上山獵下來,給唐林加餐的!這才叫過日子!再看看你!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麽瞎了眼看上你!”
唐土只顧著自己睡覺,把被子拉到頭頂,裝聽不見。
周氏看他這副滾刀肉的模樣就來氣。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周氏拉下蒙在唐土頭頂的被子,“給我起來去山上打野兔!別睡了!快起來!”
唐土被周氏拉的煩了,翻身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要吃野兔你自己去打!山上有多危險你不知道?要去你去!老子還想好好活著呢!”
周氏不死心繼續說:“那人家李溯能打著,你唐土差什麽,再說了……”
“說說說!你想說什麽!”唐土撇開周氏拽著他的手,“別老跟我提別的男人!能過過,不能過,老子就休了你!你別給我在這裡來勁了!”
話畢,便又悶頭睡覺去了。
周氏站在榻邊,氣的臉都紅了,委屈的不成樣子。
最後一扭頭,跑到院子裡哭去了。唐土聽到了也沒有在意,繼續我行我素。
徐甜對因她而起的爭端渾然不知。一大早就跑到山上尋美容製品的原料去了。
早晨的山上霧氣繚繞,鼻尖縈繞的是青草芬芳和各色花香混在一起的氣息。
徐甜深深吸了一口!
啊!是現代沒有的自然味道!
徐甜蹲下身,觀察地上生長的植物,不時的揀斂著什麽。
盯著手中的小花,徐甜卻怎樣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思緒逐漸飄到了今早……
早上,徐甜同李溯吃完早飯。徐甜看著所剩不多的食物,愁容滿面,不由歎了一口氣。
“就剩這點東西了,我不會被餓死吧……”
徐甜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壓的很小了,甚至能稱得上是自言自語的程度。
可耳尖的李溯還是聽到了徐甜飽含擔憂的呢喃。
“不會。”
徐甜轉過頭看著李溯,疑惑的眨了眨眼,“什麽不會?”
李溯抬起眼,回望徐甜。眼中的目光很寬廣,像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似的。
“不會讓你餓死的。”
沒想到自己小聲嘟囔的一句話竟然被李溯聽到了,徐甜突然有些羞赧。
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但耳尖卻紅了個徹底。
“哦,知道了。”
李溯解釋:“吃飯的事,我來想辦法。”
徐甜胡亂的點頭。
聽見李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徐甜的思緒還是亂成一團。
他幹嘛要特意和她說一聲,搞的人胡思亂想的……
山上,徐甜甩甩頭,從回憶中脫離出來。
她才不管什麽李溯,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賺錢!
徐甜這麽想著,竟真的覺得心沉靜下來了。於是又開始全心全意投入尋找材料。
徐甜發現山上生長的最多的便是一種白色梔子,純白的梔子簇擁生長著,潔白可愛。在古代女子沒有香水,一般都會使用熏香,但是熏香價格昂貴,不易操作,就算用也都是達官貴人才用,所以自己要是做出價格低,又香的東西,離著暴富就不遠了。
而她正巧知道一種製作梔子花精油和凝露的方法。
配方簡單,做法也並不難。放在不發達的古代來做是再好不過的。
美中不足之處就是,徐甜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是否已經有了花香精油。不過她還是有自信說:這個時代的精油同她的相比定是差的遠的。
眼底染上了些許喜意,徐甜似乎可以想象到賣梔子精油時顧客爆滿的情形了。
哼著小曲,徐甜將梔子花一枝枝摘下,修剪整齊,放在籃子裡。
這時候的徐甜像是收到唐林的影響,從那個冷靜理智的女研究院身份短暫的剝離了出來,染上幾分十幾歲女孩的鮮活嬌憨感。
天亮的徹底,豔陽高照時徐甜才收集完自己所需的梔子花。
她用袖子擦擦額角的汗,喘著氣,覺得口乾的不行。
雖說累了些,可她眼裡卻滿是幸福和滿足感。
在這個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時代,她終於也找到了可以養活自己的一技之長。不用每天再膽戰心驚,自怨自艾。
此時自信強大的徐甜,倒同從前的她更相似了幾分。
順著下山的路往下走,隔著老遠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溯?他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徐甜快步跑了下來,問他,“你不是去搗鼓食物了嗎?”
李溯擰了擰眉,“嗯”了一聲。
沉默半刻還是開口說道:“下一次別跑下來了,我會等你。”
徐甜的心晃了一下,瞥見李溯手裡拎著個包裹,連忙轉移話題:“包裹裡是什麽?”
“肉。”
李溯拆開包裹,徐甜接過,看見包著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肥瘦相見,驚詫的瞪大眼睛。
“這麽大一塊!又是你獵的?!”
“買的,”李溯解釋,“砍柴賣的錢買的。”
徐甜點點頭,看著五花肉突然有些饞包子了。皮包餡大的肉包子,一口咬下去都流油。
徐甜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溯提議道:“我們吃包子吧!”
女孩眼神亮亮的,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小梨渦,純然的樣子像個小動物。只不過臉上的黑斑著實可怖,若是去掉倒也是個美人……
李溯應了一聲,突然覺得徐甜有些可愛。
“你上山幹什麽去了?”李溯早就注意到了徐甜提的籃子,才找機會問出口。
“啊!你說這個啊!”徐甜把籃子裡的梔子花拿出來給李溯看,解釋道:“去摘梔子花了啊!”
“梔子花?”
李溯不明白,在他的印象裡,梔子花就是京城裡那些小姐用來觀賞或者製成香囊的材料罷了。
徐甜要梔子能有什麽用呢。
“是啊,早上剛摘的,還帶著香味兒呢,你聞聞。”
徐甜拿起幾株花,湊近李溯。
李溯不理解大男人有什麽好聞的,侍弄花草這都是女人才喜歡的事情。
可對上女孩那雙暗含期待的眼,他拒絕的話一下子哽在喉間,說不出口。
他僵硬的湊近聞了一下,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嗯,很香。”
女孩一下子就笑開了,嘴角梨渦綻放,小小的如梔子一般可愛。
“你要梔子花幹什麽?”
徐甜解釋道:“用來做化妝品……”
李溯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化妝品是何物?”
徐甜看著男人眼含疑惑,才恍然大悟。
這個時代肯定沒有化妝品這個詞啊,都怪平時說慣了,一時之間脫口而出。
“怎麽和你解釋呢……就是護膚品!護膚品你知道吧,保護皮膚的東西。”
李溯點點頭,年幼還在京城的時候,貴女們都用各種東西保養肌膚,連他的母親都迷上了保養。
那種作用的物什應當就是她口中的護膚品吧。
“我打算把這種護膚品做成油狀,用於塗抹面部。梔子花做的擦臉油,不僅可以使塗抹者身攜花香,而且梔子花本身的修護功能也能作用在塗抹者的臉上……”
說起喜歡的東西,徐甜眼底帶光說出的規劃邏輯清晰條理嚴謹,這樣侃侃而談的徐甜在李溯看來無比耀眼奪目。
李溯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徐甜變了,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以前的她只會順從著惡人的暴行,不聲也不響,更不會努力的試圖擺脫自己不幸的命運。
他對這樣怯懦、軟弱的行為嗤之以鼻,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抗的想法,那他憑什麽幫她。
但如今她開始積極的生活,開始積極的反抗自己既定的命運!
像一朵小小的白色的梔子花,雖然經受風吹雨打,卻從始至終不曾放棄。
而他,也總是被這樣耀眼的徐甜吸引,目光不受控制地聚集在她身上。
徐甜臉上成片的黑斑似乎變得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他也不介意在她需要的時候幫上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