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景音難得會有這麽不好的表情,
元睿明心中的擔憂之情更重。
但凌素馨的指控才正要開始罷了。
“周侍衛是與張淮義最交好的人,這等關鍵的人證,本宮與李大人豈會視而不見,自然要盡快的嚴加保護起來,免得重蹈烏嬤嬤覆轍。”
凌素馨揚聲吩咐,
“來人,帶周侍衛。”
說話間還不忘用挑釁的眼神望了白景音一眼
好像在說,
這下你當真要死定了。
白景音回過頭往宮門口的方向望去,她打從心裡希望待會走進來的會是別的周侍衛。可事與願違,由大理寺的人帶進來的,哪怕是一直低著頭,白景音也能一眼認出來,就是張淮義的摯交好友,也是那日來求自己去救人的,周侍衛。
“卑職叩見皇上、叩見皇貴妃、貴妃娘娘。”
周侍衛跪在地上磕頭行禮。
“靜貴妃,你一直說周侍衛能夠證明你的清白,現在人已經帶上來,朕便交給你自己來盤問了。”
“謝皇上。”
白景音抬眸深深的看了元睿明一眼,元睿明對她微微頷首,能在這種時候還給予信任,著實是不易的。
她轉向周侍衛,開始了問詢。
“前些日子裡你曾來過瓊華宮,有沒有此事。”
“是,卑職確有去過瓊華宮。”
周侍衛還是低著頭,悶聲答道。
“你來瓊華宮時,告訴我說出了十萬火急的大事,說皇貴妃以‘私通’之罪名派人捉拿走了張淮義,若去的遲了恐怕性命堪憂,求我一定要去救張淮義,著這樣嗎。”
白景音將當日周侍衛的話幾乎一模一樣的複述了出來,
也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究竟是誰在說謊,從周侍衛的答案便可見分曉。
琳琅殿上霎時鴉雀無聲,
都在等著聽那至關重要的回答。
凌素馨輕聲的冷哼一下,十分不屑的翻著眼眸,氣定神閑,沒有半分慌張。
果不其然,周侍衛沒有像之前答的那樣乾脆,
沉默了片刻後,
“沒有,卑職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雖然有預料到會出現問題,但親耳聽到這個回答,白景音還是心中一沉,果然,還是被她預感到了。
正當她想要接著質問,
就在周侍衛說完那句話後,抬起了方才一直低著的頭。
霎時間,驚歎聲與倒吸冷氣的聲音發出在方才還一片寂靜的大殿,
“你的臉?!”
白景音一驚,
只見周侍衛臉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鼻青臉腫,十分可怖。
“是誰對你動手的?你是被屈打成招言行逼供才說出那樣顛倒是非的話嗎。”白景音還沒有打算放棄,打算最後再嘗試一次,“你若現在坦白還來得及,不管是誰動的手,有皇上在,都不敢對你做什麽的。可若你還是一錯再錯,我也幫不了你了。”
“那卑職還真是要多些貴妃娘娘的好意了。”
周侍衛說這句話時,
明顯帶著冷笑與恨意。
“卑職現在這模樣,不都是拜娘娘所賜嗎,卑職還要多謝娘娘手下留情,看在張淮義的面子上留卑職一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他居然會如此說,
白景音緊緊盯著周侍衛,
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在聽他說完這番話後,
漸漸攥緊拳頭。
“你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現在又出言汙蔑。但是莫要忘了,你來瓊華宮的一路上不會沒有一人看到,便是挨個的盤問,也總能找到人證,倒是便不攻自破了。”
“卑職是去過瓊華宮,但是說過什麽沒說過什麽,又是誰到底在一錯再錯,卑職與娘娘都清楚。事到如今,看到烏嬤嬤慘死的下場,誰知下一個被滅口的會不會是卑職,所以無論如何,哪怕是死,也要把真相公諸於世!”
周侍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高聲道。
而後回過身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啟稟皇上,卑職這就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在殿上的鴉雀無聲與眾人的屏息以待中,周侍衛講述起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是這樣的,卑職與周侍衛向來交好,如親兄弟一般。但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便覺得這個‘兄弟’好像有什麽事隱瞞,變得神神秘秘。從前不當值時都會與卑職在一道,現在卻時常尋不見人影,問他也什麽都不說,若繼續追問下去,便會直接惱起來。除了這個變化外,瓊華宮中靜貴妃身旁的承影姑娘來侍衛所的次數也慢慢多了起來,時不時帶些糕點酒菜的,有時還是貴妃娘娘親自前來,剛開始卑職覺得沾了光還心裡高興,但漸漸就覺得不對勁,這非親非故的,為何貴妃娘娘要對張淮義另眼相待,若說是體恤下屬,侍衛效命與皇上,也不該又貴妃娘娘來體恤關懷。最近的一次便是前幾天,貴妃娘娘帶了一盒親手做的糕點,裡面裝著的白蘭糯米糕、雲片酥還有棗泥桂花餅,卑職說的沒錯吧。”
“……對,沒錯。”
白景音挑眉。
她沒想著抵賴,點心是從禦膳房裡直接拿的,也無從抵賴。而之前雖次數沒有周侍衛說的那麽頻繁,但也確實讓承影幫宋玉雪轉送過幾回點心,
但沒想到都被周侍衛看在眼裡,
還在這時候提出來作為指證她的證據。
“若單憑這些糕點便代表有私情,那這宮裡的太監宮女與我有私情的恐怕一隻手都數不過來。而且之所以去侍衛所的次數多謝,也只是因為我與張淮義投緣,可以切磋交流武藝的緣故,為了免得瓜田李下惹人誤會,也特意將門戶洞開,我們光明磊落,行的端坐得正,這點恐怕除了周侍衛外,侍衛所裡的人都能作證吧。”
“趙焱當日恰好途徑侍衛所,也將此事稟告予朕,確如靜貴妃所言是坦坦蕩蕩的交談。朕不覺得有何不妥,但憑你說的那些,確實不足以說明他二人間有什麽。”
言辭間,
元睿明還是在向著白景音說話,信任未曾有過絲毫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