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的。”
趙焱凜聲道,板下來的臉讓府丞為之一驚,只聽他又接著道:
“他方才說的不錯,販賣人口是朝廷尤為關注的重罪,而濫用職權與貪汙受賄更是重中之重的大罪,這樣的罪,你擔待的起嗎。”
趙焱與白景音接觸下來,不知不覺,也學會了這種不顯山不漏水的威脅方式。
效果確實顯著,
府丞聽了這話,嚇得冷汗只聽。畢竟眼前這人不是旁的,是替身保護皇上的護衛大人,那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不對,這人頭保不保得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在性命面前,面子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也不管是不是當著屬下的面,
府丞作勢就要跪下,
“大人,大人就饒過下官這次把,您要什麽,便是要那天上的太陽月亮,下官都會竭盡全力去滿足!”
在膝蓋即將觸地之時,
卻被一股力量拉住,
怎麽也跪不下去。
“既是要談條件,站著說便可。”
湯簡眉頭一緊,
還以為是什麽大人,沒想到也是個只看銀錢,官官相護的貪官。一下子失望至極。
但同一句話,卻著實讓府丞松了口氣,這話裡的意識是願意放過自己了,趕忙聽話的站了起來,頗有種劫後余生之感:
“大人願意網開一面,這今後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下官必對大人言聽計從,無所不依,大人要什麽,下官絕對辦到!”
趙焱抬起手,
指了一個方向。
府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所指的目標,正是湯簡。
湯簡微愣,不明所以。
但府丞卻顯然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他做了個請的姿勢,將趙焱帶到一邊,悄聲道:“大人放心,這個不懂事的巡捕下官早就看不順眼了,除了他是早晚的事,畢竟不會出去亂說,壞了大人名聲。”
這個府丞,原來對自己的手下都下了殺心,也真不愧是與凌相為伍,都是一般的喪心病狂。
“你做事我不放心,交給我就好了,剩下的,自己料理。”
趙焱說的模棱兩可,
府丞以為是他準備自己動手殺人滅口,不用自己髒了手的事,豈有不樂意的道理。
輕嗽了兩聲,
對湯簡道:
“這位可是皇都裡來的大人,身份自是不一般,有些事要找你問問,便隨大人去吧。”
身在巡捕之職一天,
就不能不聽命,
除了衙門後,趙焱與湯簡二人一前一後,相隔數米,沉默無聲的走著。
待拐到一個稍微僻靜些的巷子時,
趙焱停住腳步,轉過身。
湯簡一驚,目光當即變得警惕而銳利,手緩緩向腰間的官刀移去。
“不必緊張,如果我想取你性命,有你拔刀的時間就足夠了。”
“皇都裡來的大人,口氣也非比尋常。”
“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但天下的‘大人’在我看來,根本都沒什麽不同。”
“即便是護龍軍?”
“……”這個名號讓湯簡目光一陣,再度打量起眼前這個人來,畢竟向護龍軍這樣隻活在傳言中神聖而神秘的組織,也是他們心向往之又完全不敢想的地方。
“你也是?”
湯簡不知道的事,他面前這個男子,不僅是,還是護龍軍的首領。
某種程度來說,
大概可以算是偶像。
“莫要開玩笑了,護龍軍裡怎麽會有貪汙受賄包庇官員的人在,這個名號,不是你能汙蔑的。”
湯簡厲聲道。
趙焱沒有說話,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抬手間,
亮出了手中的黑金玄鐵龍紋腰牌,證明了身份。
湯簡雖然不知道究竟長什麽樣子,但單憑質感,都足夠讓人相信。
“你何時見我收過一分銅板,有何時聽到我說過會繞過那個府丞。”
收起腰牌,趙焱簡單的一句話,
卻將問題說明清楚。
“一切不過都是你二人的過度揣測,卻未必是真的。從始至終,我也隻說過需要你隨我一起做些事罷了。”
湯簡垂眸一想,
整個過程中,這個趙大人好像當真沒有許諾或者應允什麽。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
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歷來的偶像,湯簡當即抱拳,歉疚道:
“是我誤會了趙大人,只是當時的情形,實在是……還望大人見諒。”
“無妨。”
也正是因為他這種不懼權勢直言不諱的性格,才讓趙焱另眼相看。
“只是下官一個區區巡捕小吏,能有什麽幫的到大人,以至於大人要相府丞指點要求。”
關於這點,他還是怎麽想都想不通,
“職位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著府衙中的旁人不同,尚且存著顆為官的本心,這點才是我所看中的。”
也是因為這個,趙焱才決定讓此人從旁協助找尋元睿明等人。
“本該如此,大人如此說,讓下官情何以堪。”
寒暄客氣到這裡也算告一段落,畢竟還有正事要辦,趙焱將話題轉了回去:
“聽你說,今日一早有個人販子落網。”
“確有此事,下官親自抓回,絕對沒有冤枉了誰。”
“好,那你帶過我去牢裡一趟,有些事,我要親自問那人販子。”
湯簡雖不知道負責守衛皇室的護龍軍跟一個流竄在各地的人販子之間能扯上什麽關系,但既然吩咐了,就沒有不從的道理。
“大人請隨我來。”
一路上,湯簡將事情大概向趙焱講述了下:
“近來人口失蹤之案頻發,所以官府也是尤為關注,加派了人手去查但因人販子過於狡猾且善於藏匿偽裝,扮成父子兄弟夫妻者常有之,所以一直沒有進展。今日也是巡查至港口一代,忽聽一船上鬧了起來,過去之後才發現,是兩名男子與你女子間發生了爭端,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
想起早上的事,湯簡就覺得跟話本中的情節一般。
“雙方各執一詞,一說兄弟,一說夫妻,都指認對方為人販子,可最關鍵的人物處於昏迷中,一時間也不知到底該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