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馨怒氣通天的說完這番話後,又轉頭看向芷蘭,下命令道:
“你還愣著做什麽,之前除了烏嬤嬤那個叛徒,難道還怕多一個嗎?”
芷蘭直視著前方,不為所動,已經完全不把凌素馨當作主子般看待。
“娘娘何必如此急躁,不查清真相就這樣要打要殺,豈不是會寒了人心。”雪姬使了個眼色給盈袖,盈袖受意後上前將海棠從地上扶了起來,遞帕子讓她將眼淚擦抹乾淨。
“這是什麽意思。”
凌素馨皺眉,
“方才說海棠是叛徒的也是你,現在說本宮過於莽撞的還是你,難道是在戲耍本宮不成?”
雪姬微微偏過頭,瞧著凌素馨,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告訴皇貴妃娘娘把。”
“是。”
芷蘭拱手,
這才轉向了凌素馨:
“雪妃娘娘之前就吩咐過奴婢,皇上定會派人盯著琳琅殿的一舉一動,讓奴婢務必留心。果不其然,昨天在海棠離開琳琅殿後,奴婢便察覺到有人在附近,從其深厚的內力來看,應當是頂尖的高手。”
若說皇上手下頂尖的高手,
立馬就會想到那人,
“為了幫白景音那個賤人,皇上居然連趙焱派出來了。”
凌素馨都不知是該嫉妒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
“為了讓海棠能夠順利銷毀證據,奴婢便與趙焱斡旋,原以為已經順利絆住了他給海棠爭取時間,可誰知竟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在暗處還有同黨的存在,還是被跟蹤了去。”
“奴婢當真是不知道,因為事關重大,已經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謹慎留意著周圍……”
雖然不是有意為之,但還是與她脫不了乾系,海棠此刻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含著哭腔抽泣道,一邊臉還紅腫著,瞧上去十分狼狽可憐。
“在這之後,皇上便順理成章的帶太后發現余下香料,又以瓊華宮被嚴密看守斷不可能有機會銷毀證據為由,讓靜貴妃的嫌疑大大減輕,被解了禁足也是情理之中。”
凌素馨眸子一轉,
忽然十分緊張,
“本宮突然反應過來,若真如你所說,皇上不是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本宮所為?!”
“皇上自然是知道的。”
雪姬說的輕描淡寫,
“那現在該怎麽辦,皇上知道了,那本宮豈不是完了嗎?”
凌素馨嚇得臉都褪成了慘白,
“知道又能如何呢?”雪姬徐徐道,“娘娘是凌家的皇貴妃,不是什麽無足輕重的人。要你認下這麽大的罪名,必須得要證據,沒有證據,便是皇上心知肚明,也不能拿娘娘如何。”
“所以本宮是死是活,全要看能不能被找到什麽證據了。”
凌素馨直直的坐到椅子上,
三魂不見了七魄,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般。
“我已做了周全的布局,只要娘娘能沉得住氣,別中了皇上的計沉不住氣露出更多破綻,那便能安然無恙。若是還一意孤行,到那時候臣妾自顧不暇,更不可能有余力救娘娘。娘娘明白嗎?”
雪姬揚著聲調,
朝凌素馨道。
凌素馨皺著眉頭看著她,目光微顫,半晌後,吞咽一聲,點了點頭。
她有選擇的余地嗎,
並沒有啊。
待那主仆二人風風火火的來,又灰頭土臉的悻悻而歸後。雪姬單獨留下了芷蘭,想了半晌,道:
“你覺得以靜貴妃的性子,她被解了禁足後,第一件事會做什麽?”
芷蘭眼眸一轉,
抬頭看向雪姬,
顯然心中有了答案,從她擰緊的眉心與擔憂的目光中就能夠看出來。
“有些人得留著,為了牽製;有的人也留不得,就像皇貴妃方才說的,只要留著性命,就是種不安定的因素。”
她頓了頓,
“所以——”
微微偏過頭去,問:
“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錯,但以你的功夫,能做到潛入大理寺而不被發覺嗎。”
芷蘭想了想,還是為難的搖了搖頭,而後補充道:
“奴婢雖不行,但有一人卻能做到。”
雪姬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
“你願意去求他?”
“都是聽主子之命行事,半點不能由人。這點奴婢能想得通,有許多事雖不能接受,卻也不至於到恨的地步。”
“那便好了。”
雪姬直起身子,朝她招了招身手,芷蘭走近後,雪姬附在她的耳旁輕聲吩咐了許多。
“這件事至關重要,務必得辦妥當。而且要即刻去辦,事不宜遲,明白嗎。”
“是,奴婢這便去,不出一刻鍾,便能將消息傳出去。”
在雪姬點頭後,芷蘭便消失於泠雪閣中,
又過了沒多久的時間,
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自琳琅殿後院扇動著翅膀,撲棱棱朝宮外的方向疾飛而去。
***
瓊華宮中的氣氛,較之那些此刻正愁雲密布的宮殿,可謂截然不同,
得到太后下令解了白景音的禁足後,
起初先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發現沒有聽錯後,全宮上下簡直是要到了喜極而泣的地步,那程度,跟真正意義上的大難不死,死裡逃生沒有什麽區別。
像送瘟神一般送走了那些守衛的兵卒,承影與桂枝菱枝等人忙碌著又是用柚子葉撒水,又是點火盆的,
為了洗出霉運恨不得把什麽法子都用一遍。
“都說了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說你,還弄什麽跨火盆啊。而且我這還沒有洗脫嫌疑呢,目前的證據來看我還是嫌疑最大的那個,只是不用被關著罷了,其余並沒有分別啊。指不定明天出現什麽新的人證物證,就——”
承影一把捂住了白景音的嘴,
經過幾次試驗之後,
她終於是信了邪,並且現在當真是對‘好的不靈壞的靈’這點深信不疑。
“不許再說這種話的,知不知道。”
陰沉著臉,用眼神威脅著白景音。
白景音吞咽一口,小雞啄米般點了點。然後承影的表情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重新回到了興高采烈的歡喜狀態。
被承影拖到門口,面前就是一個裡面不知燒著什麽黃紙的火盆,白景音有些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