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是食物而已。
聽到這裡時,趙焱總算在心中默默的松了口氣。
白景音則滿臉激動的接過來,對它比對待元睿明要親昵的多,
隔著牛皮紙用臉蛋愛惜的蹭了蹭,接著擺擺手招呼道:
“快坐下一起吃吧,就等你了。”
至於這個‘你’字到底是指趙焱還是那些小菜,
就不得而知了。
“你怎麽有銀子去買這些啊,實在是太浪費了,我們已經有很多菜了。”蘭君看著那平日根本吃不起的精致佳肴,有些心疼。“可怎麽吃得了呢。”
“放心啦,這些都記在元寶少爺身上,他家大業大的,天天這麽造都沒問題。”
白景音都沒有好意思說,
這些東西放在以前,
連那位少爺身旁都的一等太監其實都是瞧不上眼的,
萬惡奢靡的皇宮啊,
嘖嘖。
“哎呀蘭君姐,都買回來了,你就別提誰心疼了。我們吃了這些天的白食,這些算什麽啊,你就可勁兒的吃,不吃完才是浪費糧食呢。”
然後火速的將牛肉和手掌大小的蝦礙著個兒的分給一桌人,每個人碗裡都堆成了小山,包括自己。
但除過一人,
“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元睿明看著盤裡剩下的那些邊角料還有一兩個小蝦米四五個蝦頭,沉聲道。
“沒有啊,只不過少爺身上還有傷,太油膩了不好,況且方才不是已經一個人吃了個獨食大雞腿吧,可以了。”
白景音美滋滋的吮吸著大蝦,
心裡簡直快要樂開花了,
終於搬回一局,
棒!
“少爺,我的這……”趙焱瞅了元睿明一眼,小心翼翼試探的將自己的碗雙手呈上。
“不必了,瞧著就難以入口。”
元睿明不冷不淡的吐槽了句,
然後抱著碗,
自己搶來的雞腿,必須得高興的吃完。
用完這頓在鄭大山一家史無前例的豐盛的晚餐,洗碗碗碟一切都收拾好後。蘭君又端上些切好的瓜果,六個大人加兩個孩子,坐在院裡的大榕樹下乘涼消食,順便隨意閑談。
“你方才讓趙焱做什麽去了。”
元睿明問。
“買那些吃食,再順便看看鎮裡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老爺府上的人有沒有找到這裡來啊之類的。”
其實白景音是派趙焱去盯著凌相等人的動向,知道什麽時候回宮,才好應付這之後的種種情況。
“所以,你可有打聽到了什麽?”
白景音把目光轉向趙焱。
趙焱點了點頭,
“方才大家都在吃飯,不好說這些事,不過現在倒是可以。只不過,我不確定這兩個孩子能不能聽……”
“沒什麽不能聽的,畢竟更過分的事他們都經歷過。”
白景音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沒有承受能力的玻璃心,所以認為孩子從小就不應該被區別對待,他們本來就沒那麽脆弱。
元睿明也點了點頭,趙焱這才開口:
“城鎮裡一切如常,但在我回來途徑過那個河岸邊時,卻發現那裡多了許多的官兵。為首的湯簡與我認識,問過他才知道,是原來遷居到那裡暫住的村民,出事了。”
“怎麽,難道村子又讓人給燒了?”
白景音翻了個白眼,
不屑道。
“沒有,但村中的數十口人,都氣絕身亡,無一例外。”
趙焱平靜的說道,但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院中一片沉默,除了倒吸冷氣的聲音,再無言語。蘭君捂著嘴巴,
瞪大眼睛,
有種難以置信的恐懼感。
而阿牛,則是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上的兩顆狗尾巴草,雖說是從小相識的左右鄰裡,但同樣也是逼死他父母的凶手,
所以在聽聞此事後,即使沒有幸災樂禍,也卻對生不出半點憐憫。
“怎麽回事。”
元睿明問。
“聽說是一個過路的商販,見到有人煙所以想討口水喝,進去一看那些人都沒有動靜,本以為是睡著了,誰知走過去察看後已經沒了氣息。仵作來驗過,死了約莫一天左右,嘴唇發黑,乃是中毒。後經過證實,在粥棚的鍋中發現了大量砒-霜,這應當就是死因了。”
“中毒?”
白景音冷笑一聲,眼中含著薄霜,
“又是中毒,所以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害了別人性命,自己也要付出同樣的代價。”她又給自己斟了杯冰涼的米酒,“罷了,也算一報還了一報,沒有落在我手上,未嘗不是走運。”
“全村的人都死了?包括村長嗎。”
元睿明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傻子元寶少爺,沉聲問道,那些村民死有余辜便罷了,但村長不同,是關系道凌相計劃中的一個關鍵人物。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個騙子老家夥呢,也死了?”
“沒有。”
“沒有?總不能就活了他一個吧。”
“這個屬下,不,我就不知道了。經過清點,全村人的屍首都在,唯獨缺了村長,並且搜過雙溪村原址、附近幾裡與城鎮,都不見蹤影。”趙焱將湯簡所稟告的盡數轉達,“還被認為是此次滅村血案的凶手,下了批捕的公文全力捉拿。”
元睿明與白景音互通了一下眼神,
“就那個老騙子,走路都艱難,定多動動嘴皮子,會殺哪門子的人。”
“看來他會比我們提早一步回去了。”
“早了晚了的,最後還不是要回老家。”
這二人你一眼我一語,
盡說些旁人不能聽懂的話。
其實意思也很簡單,白景音與元睿明二人都心如明鏡,事情牽涉到皇帝遇刺,事關重大,所以凌相必然會殺了所有跟他們接觸過的人,銷毀證據。而村長這個關鍵人物,自然要成為唯一的證人帶回皇宮去咬定白毅的罪行,
但最後,
也還是逃不過去跟他的村民陰間團聚的下場,
這便是凌相慣用的手段。
白景音長舒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你爹娘的仇也算是報了,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你沒必要心裡不舒服。”
“嗯,是啊。”
阿牛淡淡道,依舊看不出什麽喜怒。
“好了,就到此為之吧。”
蘭君打斷了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