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就今日準備安平任性一下吧,讓我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好。”
元睿明看著她倔強的神情,
應允了她的要求。
“以前我總是會跟明哥哥的妃子過不去,找她們的麻煩,挑起爭端。因為我就是不服氣,我覺得她們不是真心愛你,一個個貪圖位分富貴的模樣實在讓人生厭,但為什麽這樣的女子卻能夠嫁給明哥哥,光明正大的與你在一。我哪裡比不上她們,況且還真心實意的愛慕明哥哥,為什麽我就不可以呢?”
說到激動之處,她一雙杏子般的眼眸閃爍起水光,抓住元睿明的胳膊,皺著眉哽咽道:
“明哥哥你說啊,是安平比不上那些女人嗎?為什麽你願意有后宮那麽的人,卻就是不願意接受我呢,我,我何至於那般差。”
委屈難過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連白景音都不得不承認,這小綠茶一旦認真起來還真是不同,她都忍不住憐香惜玉,何況是元睿明那個閱人無數的大豬蹄子。
這一波,大概是穩了吧。
就不知道會給個什麽樣的位分,最起碼也是妃吧,安妃?平妃?草上妃?反正不管什麽妃,有她入后宮分散下凌素馨的仇恨值,倒也不錯。
這邊已然腦補起以後的畫面,
而屏風之前的言情或者苦情大戲還在繼續上演。
元睿明沉默思索了片刻後,抬手握住了安平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看到這一幕,白景音挑了挑眉,心想著:
看吧,果然是這樣。
送上門的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小美人,普天之下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的。元睿明也不例外,但不知為何,此刻白景音卻沒有想象中猜對劇情走向的喜悅,自己的說不上來,內心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沉悶感,抱著那一袋子烤番薯,陷入了莫名其妙的低落裡。
安平也是眼眸一顫,
以為自己是打動了元睿明,
可當她內心的希望才剛要升騰而起時,隻感覺抓著自己的那隻手微微用力,把她的手從胳膊上緩緩拿開。
就這簡單的一個舉動,後面代表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
再也忍不住,安平郡主一直憋在眼眶的眼淚嘩嘩的滾落,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一顫一顫,擦抹著眼淚還要哽咽著道:
“所以在明哥哥心裡,我就是很差勁,比不上白景音與凌素馨,比不上鬱秋錦,連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貴人都比不上是不是。”
元睿明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言語。
“這個大豬蹄子,怎麽跟木頭一樣杵著,不幫著擦眼淚,好歹也哄一哄勸一勸啊!”
白景音咬著嘴唇,
躲在屏風後面乾著急,
一邊埋怨元睿明的遲鈍,一邊又因為他方才那一個拒絕性的舉動,心情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些。
但漸漸的,白景音發現元睿明這個法子看上去冷酷無情,別說,還真是挺管用。
安平自己哭的傷心,但見到元睿明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陪著自己哭。有人盯著自己,必定做什麽都覺得別扭,放在這裡也不例外。
很快的,嚎啕大哭就變成小聲啜泣,安平垂著眼眸,緊咬下唇,委屈不已。
等到她恢復平靜後,元睿明才開口說話。
“不管是家世、品貌、情分哪一點,你在朕的心中都都要遠勝尋常妃子。”
那為何不願意她入宮為妃?
“那為何不願意我入宮為妃?”
白景音與安平一個在心裡,一個在口中,都不解的問道。
“你可否先告訴朕,為何你想要入宮,成為朕的妃子。”
元睿明反拋出了一個問題給她,
安平皺眉,覺得這不是明擺著很清楚的嗎,
“因為喜歡,因為愛慕一個人所以想要得到對方的喜歡和愛,與他結為夫婦組成家庭,生兒育女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況且安平自小生活在宮裡,也很是習慣,太后又待安平極好,能在這后宮生活一輩子就是安平最大的願望。”
嘖嘖,
白景音搖頭咂舌,
人跟人的區別有時候真是比人跟豬都大,自己鞠躬盡瘁拚了老命都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居然會是她夢寐以求想要留下的?
紅牆外面的世界不好嗎,
非得把自己困在這金籠子裡,
看來真是有必要待她好好長長見識,到那個時候,興許就不這麽想了。
“聽了你說的這些,朕才更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你當真不應該留在宮中。”
“為什麽?”
安平拔高聲調,已經算是在質問了。
“你想要的是都是那些尋常夫妻的生活,細水長流,相攜白首。這樣的生活哪裡都能尋到,卻唯獨不可能在這裡。”元睿明背手而立,望著安平的眼睛,聲音雖比平日少了幾分寒意,卻依舊如平靜無波的水面。
“為什麽不行,兩個人互敬互愛,跟在何處有什麽區別。”
這小姑娘一旦認了死理較真起來還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你所求的是夫妻之情,在宮裡除了皇后之外,其余的妃子都只能算是妾,而哪怕是皇后,說到底也只是需要在其位謀其職,服從於朕的‘臣子’罷了。朕不能過分偏愛哪一人,前朝后宮的妒意會給她招致禍端;先帝有三十二妃,朕卻只有三個兄弟,想要平安的誕下皇嗣生兒育女談何容易,面對的只有更加殘酷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朕總有顧不到的時候,你當真確定自己能護得住自己,護得住你的孩子?”
安平目光閃爍著,
張了張口,卻再反駁不出一個字來。
白景音看到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衫裙,像是要將那塊布料揉碎一般。
元睿明的那些話,確實起了效果,讓她開始動搖。
“你覺得母后待你極好,那是母親對一個自己養育長大視為半個女兒的你來說。身份一旦變為太后與妃子,便會像對靜貴妃與皇貴妃那般,需要的不是寵愛,而是約束、管轄、製衡與教導,再不會有親近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