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何,難道還有別的什麽原因?大可說予我,我同你一同分擔。”
邵靖易每當這種時候就十分的執著,其實從小開始便都是這般的敏感,好像不弄清楚白景音每次不高興的原因,他自己就會寢食難安一般。
“還能是為什麽,你看我今日是與承影一道來的,還不明白嗎?”
邵靖易很快便反應過來,她說的正是元睿明。
“因為皇上沒有來?”
白景音攤手,
一臉無奈的看著邵靖易。
“可不。”
“我記得今日鎮國公老夫人過百歲壽辰,皇上自然要與太后一起去鎮國公府上祝壽。如此看來缺席也是在所難免,你何須如此擔憂呢。”邵靖易沒有想明白她擔憂的點在哪裡,但是在看到她眼裡微妙且盡在不言中的眼神後,思路突然就轉了個彎,有別的想法隱隱浮上了腦海:“難道,是你根本就沒有告訴給皇上?”
白景音抿唇,
閉上眼睛,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
“這……”
“我說我真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小心忘了你信嗎。”
邵靖易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雖然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表現出高興的樣子,那樣便有些太過於幸災樂禍,但是蒼天可鑒,在知道這個小失誤後,邵靖易蹦出的第一種情緒那絕對就是高興與解氣。
高興在於,沒了元睿明,那今夜這醉花陰重新開業的盛況不就只有他與白景音了;而解氣,則還得追溯到白景音剛入宮時的那個上元節,是的,別看邵靖易瞧上去溫潤如玉,但意外的是一個十分會記仇的人,始終忘不掉元睿明當初是怎麽在他與白景音約好後突然將自己指派去了萬年縣。
如今終於能撇開那個以權謀私陰險狡詐,總出來搞破壞橫插一腳的皇帝,邵靖易想不開心都不行。
雖然心裡如此想著,可是面上還是正色關懷的安慰白景音道:
“事情既已發生了,現在再憂思這些也是無濟於事。但你畢竟是無意,就像你說的,皇上是個好皇上,總不會為此事而怪罪吧。”
白景音並沒有因為這安慰就好一些,
她歎了口氣,
“不,你是不知道,他只有在‘皇帝’這個身份上還算不錯,在其他身份上都是極惡劣的人。平時就總與我不對付,如今總算被逮到錯處抓到把柄,還不借題發揮,盡情搞我?”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歎了聲氣,“不行了不行了,一想到就愁的不行,我乾脆就找個地方藏著,所幸不回宮算了。”
“這我倒是喜聞樂見的。”
邵靖易也不攔她,挑了挑眉,溫聲道。
“數日不見,怎麽連你都學會拿人開玩笑了,這世道啊,看來是真要變了。”白景音斜睨了邵靖易一眼,咂舌感慨。
“小姐,少將軍。”
就在這時,承影的聲音並著敲門聲突然從外面傳來,
“方才星華派人傳話,說開業吉時已到,此前已經備下了足以遮面的鬥篷,小姐與少將軍大可披上下去觀摩,便不會被人發覺身份了。”
轉頭一看,旁邊的架子上果真是掛著一紅一藍兩色的鬥篷,
“到底是星華,考慮事情就是周道。開業的吉時不能錯過了,剩下的待會再說吧。”一邊說著,一邊把藍色的那件遞給邵靖易,
“嗯。”
邵靖易點頭接過,二人披好披風帶上帽兜後,確定不會被認出身份,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三人一道下樓,
邵靖易肚子在前,
白景音與承影二人則走在一處,承影還故意拉著她放慢腳步,等待拉開了不長不短的一段距離後,突然就低聲虛著嗓子說了句:
“幸虧小姐是女子,不然恐怕這皇都內啊,又要添一位貪戀美色、寵妾滅妻的糊塗老爺了。”
這語氣,完全就是在陰陽怪氣。
“那也是風流貴公子,什麽老爺,說的我這麽油膩。”
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抓著重點。
“不對,我何時貪戀美色了,那妻妾又是在說什麽,我怎麽一下子有些跟不上節奏。”
白景音不知道承影怎麽突然就變得這般奇怪,還在想難道自己無形中又得罪了她,但一路上都好好的啊。
搞不懂,
當真是搞不懂。
“還想否認,小姐為了哄少將軍說了多少皇上的壞話,什麽性格惡劣、又脾氣古怪的,這不就跟那些為了哄小妾外室,故意說自己正房不是的那些男人一樣嗎。”
承影一副‘我都聽見了,別想不認帳’的表情,朝她冷哼了一聲,
“好你個承影,竟然學壞了,偷聽我們說話。”
白景音帶著些玩笑的意味,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故意如此說道。
“誰偷聽了,我那時光明正大的‘不小心’聽到的。而且幸虧是被我聽了去,這些話若是被皇上聽去了,小姐便等著被禁足一年或是挨它個八十幾板子。不過也是活該,到時候我才不幫你上藥呢。”
隨即翻了個白眼,繼續道。
“嘿?你現在到底是誰的侍女啊。胳膊肘往外拐總向著那個人說話也就罷了,現在還反過來咒自家小姐,人心不古,傷心,我真是傷心啊。”
白景音捂著心臟,吸了兩下鼻子,差點就要擠出來幾滴眼淚了。
“行了,別裝了。”
承影把白景音的手從胸口處拉了下來,
“看在今天是醉花陰重新開業的大好日子份上便不說你了。到底是宮裡出來的貴妃娘娘,注意些影響,也不怕讓人家笑話。”
“不怕。”
一看承影沒有再不高興了,雖然白景音也一直沒弄明白她不高興的點在哪裡,但是總算是告一段落,松了口氣,白景音吐了吐舌,帶著笑意不以為然道:
“都裹成這幅樣子了,怕是只有火眼金睛的孫大聖才能認出來我是貴妃娘娘吧。”
“孫大聖?”
前面走著的邵靖易突然回過頭來,插了句話,
“你說的是當時軍營裡負責養馬的那個孫大聖嗎。”
白景音還顧不得震驚,就只聽邵靖易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