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小姐再傻,但有如此厚的嫁妝,為了這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只怕求娶的人也能將門檻踏破吧,你是當我好騙?”
白景音表示不信,揮了揮自己的拳頭恐嚇著,
“老天爺喲,我哪裡敢騙你呢姑奶奶。若只是個傻姑娘倒也無妨,偏偏是個命裡帶煞的,先克死了親娘又斷絕了兄弟親緣,招的上門女婿統統活不過十日,這錢再重要,沒命去享也不行啊,所以再沒有人敢娶她。”
“還有這樣的奇女子。”
白景音眼珠子一轉,忽然覺得,要是能介紹給凌宇歸就好了,那樣也省的再布什麽局,克死凌家上下還不是輕而易舉。
“姑奶奶說什麽?”王婆問道。
“沒什麽,你交待你的。”白景音擺了擺手。
“方才說到哪裡了,哦對,實在是家門不幸沒有辦法,王員外也是走投無路才托我打遠來此處,天災後還能活的,命數該夠硬,召回去啊,在合適不過了。又通過些門路跟這販賣人口的馬老大牽上了線,本來還物色人選,是知道正好在岸邊發現了這個人,還有口氣,模樣也俊,這般都不死那命自然不是一般的硬,帶回去與小姐婚配再合適不過了。”
“聽你這麽說還真是合適哈。”
白景音笑了出來,
“我們家小邵邵自然是命不該絕的,但你們嘛,就得看知縣老爺怎麽覺得了。”
“我們是要去報官嗎?我去找繩子!”鄭大山一時間正義感慢慢,知道白景音這是打算為民除害了,自告奮勇的要出一份力。
一聽要報官,
這兩個人都慌了神,
又是跪又是求饒的,那架勢,只要白景音肯饒過一命,做牛做馬都願意。
“我想之所以你們不敢就近找大夫,不敢光明正大的坐船,偷偷摸摸的住在這船艙裡,剛才連燈籠都不敢燃著,就是因為官府再嚴查這事吧,有膽子頂風作案,現在也就別聳。”
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樣子落在馬老大的眼裡,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決心已定沒得轉圜了,眼神也一點點的露出殺意,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
沒有退路,那就不怕放手一搏了。
慢慢將手移動到腰間,原來在腰帶裡,還藏著個短小的匕首。
更巧的是,就在這時,鄭大山拿著麻繩快步而進,
“我找到了,就在——”
“不給我活路,我活不成,那大家就都不要好過!”馬老大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在鄭大山進來的一瞬間,翻過桌子就挾持住他,用匕首抵在脖子上,當即滲出了血絲。
白景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沒有驚慌,沒有害怕,
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然後她慢慢站起來身子,歪過腦袋,一點點的走過去。
“現在這個,是不是叫狗急跳牆?”
“你、你別過來了!”
馬老大如何也不將匕首移開片刻,慢慢後退著,白景音此刻越是冷靜,他反而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再過來我就要了你大哥的命!”
手上的力道再加重一份,鄭大山倒吸了一口涼氣,咬著牙。他其實非常想讓白景音不要管他,不能讓這個人逃了再去禍害別的人家,但又想到蘭君還等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閉口不言。
“不,你不會的。”
白景音淡淡的開口道,
步伐並沒有因為馬老大的威脅而放慢分毫。
“那你就瞧好了!”
大聲吼道,
鄭大山視死如歸的閉上眼,
一心以為自己肯定要命喪這船上了。
但想象中的痛感卻遲遲沒有發生,那刀子沒有割下來,甚至他還感覺到,馬老大拿著匕首的手在顫抖著。
“你看,我說你不會吧。我大哥現在就是你的保命符,他死了,你沒有半分活的希望,或者,你尚且還有機會逃跑。”
“所以,你比我更需要他活著,這樣你才能活。”
白景音似笑非笑,似嘲非嘲,背手緩步,將從容鎮定這個詞做到了極致的演繹。
這句話也突然點醒了馬老大,腦中靈光一閃,看了看門外,
是啊,
有人質在手,
現在過道又空無一人,他伺機逃跑不是容易很多嗎。
這樣一想,便帶著鄭大山往漆黑的船艙過道退去,只要到夾板上,那個時候,就再沒什麽能阻攔住他了。
但顯然,這樣想又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了白景音的算計之中。
當馬老大出去之後,她便氣沉丹田,用最大的嗓音喊了一句:
“著—火—了——快救火啊!”
聲控燈一般,
包括他們所在的這艘以及附近的船都亮起了燈來,船身本就是木頭,又堆放著許多價值難以估計的貨物,最怕的就是著火。
船上的人片刻不敢耽誤的穿衣出來,
沸騰躁動-亂成一片,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馬老大一下子慌了神,船夫夥計出來查探也成了他逃跑路上的障礙物,
“這個瘋婆娘!”
馬老大氣的牙癢癢,
鄭大山瞅準了時機,豁出去一般用力推向他的胳膊,那刀沒拿穩跌落滑至白景音腳下,鄭大山也成功的逃出。
人頭攢動,
馬老大看到白景音自信滿滿的笑意,更深了。
“老子不跟你們玩了!”
罵完便像瘋了一般的推開旁人,奔著梯子奔著夾板而去,
一路的罵罵咧咧也好像聽不到,只要能上去,他就能跑掉,馬老大堅信著,並且那狹小的出口就在他的眼前了,
趴在梯子上,探出半個腦袋,
已然能看到泛出魚肚白微亮的天空。
“咚,啪。”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便覺眼前一黑,
被什麽東西重重的砸倒在地,嗓子眼瞬間泛起血腥味道。捂著胸口,爬起來一看,卻想不到砸到自己的,竟是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白景音一邊咀嚼著,一邊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做出一副打算來收拾他的架勢。到了這種時候,哪怕知道實力懸殊全然不敵,但求生欲的本能還是讓馬老大使出了全力,拿起柱子上掛著的斧頭就嚎叫著朝白景音比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