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忍住心中的嫌棄,蹲在一框花瓣裡,
屋外是冬夜嚴寒,屋內卻能感受到溫泉的汩汩溫熱與氣味。雪妃遲遲不來,聽著那如催眠曲的流水聲,她隻覺眼皮越來越重,稍不留神竟打起盹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水花濺起的聲音。
白景音猛地醒轉,暗暗埋怨著自己的不爭氣,有任務在身怎麽可以睡過去呢?
從竹筐細小的縫隙眯起眼睛往出看,果然有人進入了池中。
一切都按照自己計劃中的那樣順利。
白景音微微有些得意,在聽到承影說雪姬被賜予溫泉宮時她便有了主意,若想檢驗出這個東璃國的貢女到底有沒有問題,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看她應對突發事件的反應以及身後。
平常尚且有隱藏偽裝的可能,
看對於最看重名節的女子,如果在沐浴時突然闖入個刺客,那情急惱怒下的反應絕對是完全真實的。
若她僅僅是個色藝雙絕的尋常美人兒,那時候一定會尖叫著嚇昏過去;但若另有身份,必定會第一反應出手還擊,到那時身手如何也就一目了然。
能想到如此辦法,白景音又深深的自戀的一把。她再度眯起眼睛從竹筐往外偷窺,可礙於地方窄小能看到的地方著實有限,還是雪姬往旁邊挪了挪才勉強能看到背對過去沉在水中的半個身子。
從前便聽承影說著東璃國的女子皮膚都像牛乳那樣雪白,也不知真假,白景音帶著幾分好奇,竟真乾起了偷窺的事情。
但讓她有些失望的是,雪姬的皮膚看上去雖細膩而有光澤,可與傳聞中‘牛乳的雪白’差了不知道多少,竟是微微的古銅顏色。
“千秋宴上遠瞧著還挺白,難道古代也有妝前妝後這個梗,能給全身都塗上粉,還真是夠拚的。”白景音暗暗吐槽。
與此同時,白景音還發現了重大的發現,能讓她篤定這個雪姬必定不是尋常柔弱女子。
瞧那胳膊上的肌肉,平日隱在寬袖下還沒注意到,看著柔柔弱弱的纖細模樣,實則卻比白景音還健碩不少。
她一邊想著一邊捏了捏自己的二頭肌,
在宮裡混吃等死的頹廢日子,她那引以為豪的胳膊啊,簡直都快沒有了啊。
就在她默默反思之時,雪姬正好轉過了身,白景音還沒來得及非禮勿視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差點驚呼出來,
這個雪姬,
居然是個,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平板飛機場身材。
難道這東璃都是以健碩為美嗎,白景音心想,沒胸就用腹肌來彌補?恐怕不太行吧。
太過激動,花粉不慎被吸入了鼻子裡,她沒忍住,打了個細小的噴嚏。
“誰在那裡。”那人敏銳的察覺到白景音的存在,厲聲呵道。聲音回蕩在霧氣縈繞的湯池內顯得朦朧而聽不真切。
白景音見行跡暴露,也顧不得那麽多,按照原定計劃飛身而出,直直的向池水中的雪姬揮掌擊去。可因著池邊有水,她腳底打滑,就那麽直直的一頭栽進了水中。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隻手緊緊的扼住她命運的咽喉。
因跌入水中實屬意料之外,白景音毫無防備不說還硬生生嗆了好幾口水,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還手的力氣。
就在感覺自己出師未捷就要被淹死時,那支掐著脖子的手再一用力,將白景音帶出了水面。
蒙著面的布也因沾濕的緣故滑了下來。
“是你?”一聲喑啞而難以置信的聲音,手上的力道微松。
白景音這時才得以喘息,她呼吸了幾大口,一邊咳一邊解釋道:
“本宮就是正巧路過,咳咳,沒有別的意思,你慢慢洗,我,我就先不打擾了。”裝作隨意一般,努力撲騰著往池邊遊去。
可還沒遊幾步,卻被身後那人重新拽了回去。
看來是不準備放自己走了。
白景音此刻已經慢慢恢復了過來,抓住那人的手腕反身就是一掌,卻被輕松的躲過,反而濺起的水花入了眼,她視線模糊只能靠感覺回擊,可那人卻好像能看透她的套路,從容應對,讓她一下下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一般。
就連幾次想飛身出水,也都被捉住腳拖回池中,幾個回合下來,竟意外的又回到了最初被扼住脖子的姿勢。
好嘛,看來她今日是要葬送在這溫泉宮裡了。
但白景音有勇有謀之外還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此刻見不敵,隻好示弱道:
“你就當我仰慕你的風姿還不行嗎,再怎麽說我們都是女人,你也不算吃虧啊。至於你平胸的事,我發誓絕對不會泄露半句,如此可能放過我了?”
“仰慕朕的風姿?朕從前還真沒看出來靜貴妃對朕的癡迷已到了偷窺的地步。”身後傳來冷中帶著戲謔聲音,
這熟悉的嗓音,還自稱為‘朕’。
不是真的吧。
白景音抹了把臉上的水,脖子僵硬的轉了過去。
只見水汽彌漫中,一張俊美而輪廓分明的臉正瞧著自己,眉眼似雕琢而成,帶著肅冷而審視目光。
藏在睡下的身材似乎比從前更勝。緊實而明晰的肌肉線條,隱隱弱弱的腹肌——
這個場面似乎有點熟悉。
不對,來著溫泉宮的不該是雪妃嗎,怎麽變成元睿明了?白景音腦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只剩下一雙眼睛眨啊眨,卻滿眼都寫著迷茫。
“禁足中私自外出。”元睿明向她靠近一點,眯起眼睛帶著危險的意味,“竟還敢說朕是女人,你的膽子幾日不見又大了許多。”
白景音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
她豎起一隻手將她與元睿明隔開,正色道:
“皇上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可以解釋得清的。”
元睿明微挑眉梢,一副看你怎麽說的神情。
“是這樣的,雖然現在的情況怎麽說呢,有些複雜,但是我的初衷真真是為了皇上!”白景音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下移看向那誘人的肌肉,一臉‘求你信我’的模樣。
“而且我是真的真的以為皇上是雪妃,這才偷看的。”
“你是覺得朕與雪妃身形一般?讓你認混了?”元睿明眉心皺起,這確定不是在諷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