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馨難道動用私刑了?”白景音緊張的追問道:“你把話一次性說全啊,來龍去脈的,究竟怎麽回事。”
小桂子一路跑著回來氣喘籲籲的,如今才平靜下來,吞咽一口,將自己知道的盡數告訴給白景音道:
“奴才打聽過了,玉貴嬪近來總是神情恍惚吃不下睡不著的,身子骨已經很虛了。昨天被皇貴妃罰抄書又是一夜未眠,清早便去了琳琅宮。可皇貴妃還是不滿意,先讓玉貴嬪餓著肚子站了一個多時辰,而後還要罰她繼續抄別的,這才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小桂子一口氣說完,看白景音擔心的神色,又補充道:
“太醫看過了,說不打緊,開了些補藥讓好好休息著便是了。”
聽到這樣說白景音才松了口氣,
“不嚴重就好。”
而後他轉向元睿明,義正言辭道:
“皇上你也都聽到了,皇貴妃這樣欺負人,你都不準備管管嗎?”
元睿明挑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聲道:
“皇貴妃有責罰宮妃的權利,況且只是抄書,朕不覺得罰的有什麽不妥。”
“你——”白景音眉頭一蹙,沒想到元睿明居然能說出來這種冷血的話。“宋玉雪不是會得罪皇貴妃的人,定是她沒事找事刻意針對,皇上不管就不怕后宮寒心嗎。”
“玉貴嬪確是宮裡不可多得的與世無爭性子,平日裡似乎連門都不怎麽願意出,朕也好奇,為何皇貴妃會忽然針對起這樣一個無寵又沒什麽存在感的人。”
元睿明的眼神看向白景音,
似乎意有所指。
“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什麽意思,你是說這事與我有關?”白景音納罕道。
“為何你覺得與你無關呢,對玉貴嬪這般熱情的,不是你難道是朕。”
元睿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點醒了白景音,
她一拍手,
“我知道了!之前宋玉雪來我宮裡過一趟,我還留她說了好些話。這件事估計是被凌素馨知道,覺得她與我交好,動不了我就只能拿她出氣,借此打我的臉!”
元睿明挑眉,一副你總算知道了的想法。
白景音心中卻很是沉重,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卻給宋玉雪帶來了這樣大的麻煩。
她不能坐視不理,
拉過椅子朝元睿明挨近了一些,努力將聲音放軟,討好似的求道:“宋玉雪也是你的妃子啊,皇上既然知道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不能做事不理啊,況且也能借機搓搓凌素馨的銳氣,拔出宮裡的不正之風。”
“論不正之風誰比的過你。”元睿明將筷子擱下,“朕不能出面去管這件事,理由方才已經說過了。”
白景音看他態度如此堅決,一張笑臉也挎下,
“你不管我這個始作俑者去管,讓凌素馨自求多福吧。”
說罷挽起袖子,好像要去打架一般。
可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身後的元睿明淡聲道:
“朕勸你別去。”
白景音心中哼了一聲,繼續往前邁步。
“除非你想真的害死宋玉雪。”
“……”白景音頓住,轉過身子。
“皇上想說什麽。”
“你現在確實可以替她出頭去琳琅宮鬧一通,朕也相信你有這個本事。皇貴妃不能耐你何,一口怨氣無處撒,倒霉的不是玉貴嬪還會有誰。”
“朕雖然不知你為何如此在意她,可這份在意,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玉貴嬪方可安然。”
“那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欺負宋玉雪?”
“皇貴妃不會做的太過分,不然也過不了朕和太后這關。”
白景音十分不想認同元睿明,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現在去幫宋玉雪,也只會給她招致更大的仇恨,總有自己顧不到的時候,恐怕就不再是抄書這麽簡單了。
心中罵了一句會被消音的,
再度坐回椅子上,
猛灌下一大杯茶水也不能讓心中的火氣降低半分。
“凌家得罪我了。”她握緊茶杯,“這次的舞弊案我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就不叫白景音!”
“朕拭目以待。”元睿明頓了頓,“還有一事。”
“嗯?”
“既然你的客人來不了了,那塊糕點朕便不客氣了。”
在認識白景音之前,元睿明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吃食而折腰,絕對不會。
“……”
“請、請用。”
白景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當天夜裡,宋玉雪才幽幽醒轉過來,鴛兒一直守著不敢離開床邊片刻,喜悅道:“娘娘你可算是醒了,當時那樣昏死過去,可嚇壞奴婢了。”
宋玉雪卻沒什麽反應,雙目無神的望著頂上窗幔,眨著眼睛,慢慢道:
“暈了也挺好的。”
鴛兒端過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聽宋玉雪這樣說,歎了口氣:
“難為娘娘了,皇貴妃居然讓娘娘在那樣昏暗的屋子裡抄書,還隻許掌一盞燈,若真抄完,只怕眼睛也要看嚇了。”
說罷,扶著宋玉雪起來,用白瓷杓舀起一杓送到她的嘴邊,
“這好像不是藥。”宋玉雪望著那清亮的茶色湯水,問道。
鴛兒支吾著,還是照實道:
“太醫說娘娘是身體太過虛弱氣血不足才會暈倒,皇貴妃知道後便派人送來這千年人參與許多補藥,讓娘娘好生養著身子。”
一聽是凌素馨送來的,宋玉雪別過臉,
“我不喝。”
“奴婢知道娘娘心裡恨皇貴妃,可這樣好的補品咱們不易得,喝了對身子又好,幹嘛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便是能長命百歲我也不喝。”平時細聲細氣的宋玉雪如今倒十分強硬,望著那人參湯苦笑道:“不過就是人前做做樣子,好成全了自己賢德的美名,讓皇上不能怪罪。我既不想喝,也不願好,痊愈後,不知她又準備換什麽法子來折辱我。”
見宋玉雪如此堅決,鴛兒也只能作罷,嘴裡嘟囔道:
“說起來都是當日見過靜貴妃之後惹上的這些倒霉事,皇貴妃至少會做些表面功夫,靜貴妃當日待娘娘多親近,如今卻來問候也不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