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著站在懸崖峭壁上的陳嬌嬌和母妃，於凱怎麽也不敢相信。他捏緊拳頭，出聲道：“嬌嬌，這一定是誤會。你別離開我。”

  聽到於凱的話，德妃先笑了。她輕輕一笑，發梢上的梅花都跳動起來。

  “我的凱兒，為何你還是像了你的父親。所謂的情情愛愛，在你們眼底不值一文。你們心中有太多的抱負，有江山社稷，有千秋萬代，卻沒有我們的犄角。當初你爹爹做出那種事情，我多麽傷心。離開的時候，我最怕的就是你也變成你父親這種人。結果，結果你還是成了這種人。凱兒，我真的很後悔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

  於凱愣住了，他想起了自己被劉老逼著娶親。他想要解釋，可再怎麽解釋，也無法解釋他向於皇請旨，要求迎娶劉倩倩。

  “凱兒，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那我就帶嬌嬌走了。嬌嬌值得更好的，你就留在這，坐擁萬裡江山，感受權利的無邊寂寞吧。”

  說著，德妃伸手去拉陳嬌嬌。陳嬌嬌也主動去握住德妃的手。

  “不，不要！”於凱尖叫起來，不顧身旁一身嫁衣的劉倩倩，瘋狂的向前衝去。

  再快的速度，也追不上德妃帶著陳嬌嬌飄落的動作。眨眼間，陳嬌嬌和德妃就消失在峭壁之上。

  “嬌嬌，你回來。我錯了。”

  伴隨著自己的嘶吼，於凱慢慢睜開眼睛。一旁，是擔憂的內侍小德子。

  “王爺，你沒事吧。”

  於凱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切只是一場夢。

  “你先下去，我靜靜。”

  於凱呵退了小德子，自己慢慢坐起身，靠著床，久久不語。今日，是一場夢，又何嘗不是對未來的預告。

  當初，他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心底只有陳嬌嬌，陳嬌嬌也理解他。於凱完全沒有料到金鑾殿上陳嬌嬌會提出和離。

  面對陳嬌嬌的要求，想起夢境裡的慘烈，於凱真的後悔了。

  看著天色漸漸明亮，於凱起了床，便想要去找陳嬌嬌。

  管家送上一封信，是國師馮允的。

  於凱看了信，轉身去了國師府。

  雲霧繚繞的國師府，帶著八卦奇景，讓人看不透這裡的深淺。於凱很快見到了馮允，看著一身國師裝扮的馮允，他心底突然冒出一絲慶幸。

  於凱看著馮允的雙眼，就知道馮允心底有陳嬌嬌。若不是國師之位，馮允背負著使命和責任，怕陳嬌嬌和自己結親的結婚都沒有。

  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於凱開門見山，道：“昨日的夢，是你搞的鬼。”

  “何必說得這般難聽。”馮允輕笑一聲，拿起玉水壺，給於凱添了一些茶水，才慢悠悠的道：“我只是讓六王爺提前看到了未來，這樣不好嗎？”

  猛地站起身，於凱冷冷的看著馮允，聲音猶如地獄的寒風：“未來，你莫要胡說。我娘已經死了好幾年，又如何會來帶走嬌嬌。馮允，我告訴你，陳嬌嬌只能是我的妻子。”

  “六王爺，你這是說什麽笑話。”馮允大笑一聲，反駁道：“如今誰不知道你六王爺是個癡情種，大婚不過三個月，便當著嶽父的面，向劉倩倩姑娘提親。”

  “我有難言之隱。”於凱無奈的歎息一聲，他是從來沒有想過迎娶劉倩倩。

  “難言之隱。”馮允笑得更加猖狂，他看著於凱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當初，你父皇降罪你母妃，可也是難言之隱。你母妃臨死的時候，可不記得你父皇的難言之隱。”

  想起夢裡母妃的話，於凱一愣。

  馮允繼續道：“你的難言之隱，對陳嬌嬌可是真正的傷害。秦夢蝶十月懷胎生下陳嬌嬌，後遇到歹人失散，托我尋找陳嬌嬌十余載。陳嬌嬌可不是沒人要，強塞給你，高攀你們六王妃。她是秦夢蝶的心頭肉，是丞相的嫡長女。”

  於凱更加不吭聲。他又何嘗不明白陳嬌嬌能嫁給他，是他的福分。可是，劉倩倩名聲已經被毀了，劉老又步步緊逼。

  似乎能夠看懂於凱的心思，馮允拿起於凱的茶盞，將清茶統統倒在地上。他幽幽的繼續道：“你憐惜劉倩倩，可這就是你傷害陳嬌嬌的理由。你害怕劉老，這就是傷害陳嬌嬌的理由。你說，陳嬌嬌是欠你了，還是欠劉倩倩了，亦或者欠劉老了。”

  聽到這話，於凱實在無力反駁。他捏緊拳頭，半響才道：“那日，若不是嬌嬌在春季宴……”

  “夠了。”聽到於凱的反駁，馮允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他突然明白為何陳嬌嬌會對於凱失望，提出和離。

  “六王爺，早知道你是這種人，當初無論如何，我也會阻止陳嬌嬌嫁給你。”馮允深吸一口氣，才壓住體內的怒火：“既然你認為都是嬌嬌的不是，我看你們夫妻緣盡，還是盡快分開，莫要耽誤嬌嬌尋找良人。”

  聽到陳嬌嬌尋找良人，於凱心底的怒氣也上來了。他冷笑一聲，看著馮允道：“馮國師，你那點齷齪心思誰不知道。你想說的良人，該不會是你自己吧。我告訴你，做夢。這輩子，陳嬌嬌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好一句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馮允也怒了，他冷笑著看著於凱，道：“這天下還不是你的。於凱，諸位王爺，我承認我最看好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這江山的共主，陳嬌嬌的夫君，你不配。”

  第一回，馮允當著於凱的命，提到了天下共主。

  於凱的面色沉了下來。他看向馮允的目光猶如鋒利的刀，若是眼神能夠殺人，馮允怕已經死了千百次。

  “馮允，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於凱冷著聲音，大聲道：“哪怕你身為國師，也不該妄議此事。”

  馮允深吸一口，道：“是馮某不對了。多謝王爺提醒。昨日托夢王爺，是馮某不對。日後，王爺你好自為之。”

  說罷，馮允不再理會於凱，轉身離開了涼亭。

  於凱站在原地，隻感覺滿身疲憊。他又何嘗想要喝馮允爭執，只是涉及陳嬌嬌，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