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昌孟看著孔悅悅顫抖的表情，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雖然不是故意的，可一切匯總在一起，倒是真的成了，他不願意孔悅悅嫁給王爺。

  歎息一聲，孔昌孟道：“悅悅，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又何必一定要惦記著幾個王爺呢。”

  陳嬌嬌自然明白孔昌孟的無奈。如今半隻腳踏進奪嫡之爭的她，也是恨不得帶著六王爺於凱，脫了王爺的官府，去享受那大好山河。而不是為了一個位子，擔心受怕，唯恐身邊人受傷。只可惜，這麽簡單的道理，孔悅悅卻怎麽也不懂。

  “孔悅悅，皇族不是你想的那麽好相遇的。奪嫡之爭，又有幾個人能夠平安活下來。你和爹爹平平安安的，日後找個夫君寵著你，不好嗎？”

  話語已經說得非常直白，陳嬌嬌就差沒有說出王爺迎娶娘子，大多是為了利用。可人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孔悅悅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又有一些憤怒的看著孔昌孟。

  “爹爹，今天我也直說了。和當初帶著二王爺於霖來見你時一樣，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你，你氣死我了。”看著孔悅悅榆木腦袋的模樣，孔昌孟氣得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乒鈴乓啷！”不斷作響之中，毛筆落了一地，硯台也破碎了。烏黑的墨跡讓書房顯得更加狼藉。

  陳嬌嬌心疼的上前拍了拍孔昌孟的肩膀，目光無奈又憤怒的看著孔悅悅，道：“孔悅悅，爹爹將你養大，你就這麽對待你的爹爹嗎？”

  “哼，我做什麽了。我只是想要嫁給我心愛自然！”孔悅悅堅定的說：“爹爹，當初你和大娘秦夢蝶在一起，想來也遇到了不少阻攔。我想問問，當時你的爹爹是不是這般惡意阻攔。我想你爹爹定是全力以為的幫你謀劃吧。同樣是爹爹，為什麽就差那麽大呢。”

  孔悅悅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地面上，仿佛對孔昌孟徹底失去了信任。

  “悅悅，你怎麽不懂呢。當初我就勸你和二王爺分手，二王爺真的不是你的良配。你和他一起，不會幸福的。”

  “夠了！”

  “碰！”

  一聲尖銳的怒吼，緊隨著的是東西破裂的聲響。憤怒之後，孔悅悅將花瓶砸在地上。她的眼睛微微濕潤，聲音歇斯底裡：“孔昌孟，你不要說得那麽光明磊落。你不過是怕我嫁給了二王爺，日後成了皇后會傷害陳嬌嬌罷了。在你眼底，陳嬌嬌才是你的女兒吧。”

  這話一出，陳嬌嬌愣住了，孔昌孟也愣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孔悅悅居然會這麽誤會。

  一直疼愛孔昌孟的心，感覺受到了刀刃的傷害。他的心一直在流血，在悔恨自己當年為什麽沒有好好教導孔悅悅，讓她養成了這麽一個臭脾氣。

  “悅悅，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孔昌孟無力的歎息一聲，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陳嬌嬌是秦夢蝶的女兒，還多年流落在外，我心疼。可你從小長在我身邊，我能夠不疼愛你嗎？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讓你幸福。更不會為了你姐姐的幸福，犧牲你啊。”

  “是啊，孔悅悅，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你這麽說，怎麽對得起爹爹。”陳嬌嬌扶住差點倒下的孔昌孟，道：“之前我沒有回到丞相府，我還非常羨慕你有個好爹爹。後來我回了丞相府，看著爹爹不由自主的對你的偏愛，我的心也疼。但我知道爹爹是愛我們兩人的。”

  聽到那句偏愛，孔昌孟愧疚的側過臉。當初為了孔悅悅，他的確多次放過了嚴秋霜。只可惜嚴秋霜一心求死，逼得他不得不休妻。

  孔昌孟的側臉，落在孔悅悅眼底卻完全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她覺得孔昌孟側臉是愧疚，是不敢承認陳嬌嬌撒謊。

  臉上勾起嘲諷的笑容，孔悅悅冷聲道：“既然不是這樣，你為什麽要我和二王爺分開。若我嫁給二王爺，你做爹爹的臉上也有光不是嗎？”

  “孔悅悅，你真的誤會爹爹了。”陳嬌嬌知道孔昌孟不願意說出真相，只能站出來解釋道。

  “如今朝廷的情況，我想孔悅悅你心底也清楚。於皇身體不好，那個位子隨時可能空出來。幾個王爺龍爭虎鬥，就是為了那一個位子。二王爺更是作為這場戰鬥的主力。”陳嬌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孔悅悅，不容她有一絲的閃躲：“可是，那個位子真的那麽好做嗎？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那龍椅，更是彌漫著無數的鮮血。一步錯，不不湊。你一個人的任性，可能毀了整個家族。”

  提及這件事，陳嬌嬌心底也有幾分難過。她苦笑一聲，道：“我們的爹爹是丞相，是幾位王爺想要拉攏的人。可我們的爹爹又不僅僅是丞相，他是我們的爹爹，也是孔家的族長，更是無數門徒弟子的師傅。他不能走錯一步，走錯一步，大家都完了。你懂嗎？”

  “這個借口真是不錯。”孔悅悅還是不相信。她只是看著孔昌孟，大聲道：“爹爹，今天我的話放在這裡。除了二王爺於霖，我誰都不嫁。”

  “不可能。”孔昌孟在這個問題上，向來是堅定的。他疼愛女兒，卻也被自己的位子所困。陳嬌嬌和他疏離，其實也不過這個道理。甚至當初秦夢蝶不肯講出女兒可能被偷偷掉包，也是因為孔昌孟心底有更多比情愛重要的東西。

  為了讓孔悅悅冷靜下來，不做糊塗事，陳嬌嬌甚至講了自己不堪的事情：“孔悅悅，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怒氣匆匆的離開丞相府。那日你還譏笑過我。我知道那日為何我和爹爹置氣嗎？”

  “我怎麽知道？”孔悅悅抬起下顎，滿臉不屑。

  陳嬌嬌偷偷掃了眼孔昌孟，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的愧疚，歎息道：“爹爹他，為了家族的平安，為了家族的平安，希望我改嫁。可我不願意啊。孔悅悅，所以爹爹從來沒有偏心我，他只是有太多的使命，把我們這些女兒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