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要解決的當然是劉嬤嬤。
她可是條大魚,順帶著還能解決個三兩件煩心事呢。
這天起了早,從皇宮請安回來後就先見了侍妾陳氏。
“奴妾陳氏參見王妃娘娘。”陳氏規規矩矩地行禮,不敢有一絲怠慢。
這時候的陳氏應該是懷著孕的,李羅寒輕輕看了眼她的肚子,隨即自個兒喝了口茶:“多注意些,聽聞你日子尚小,往後安心養著吧。”
陳氏訝異,卻還是行禮道謝。
“我見你多少也會些禮數,怎麽會在淳王府當個小小侍妾?”李羅寒自然是知道為什麽。
陳氏垂眸順從:“奴妾不敢放肆,自知自己卑賤如草,萬萬不敢因懂得些禮數而造次。”
李羅寒故作吃驚:“你如今是下賤,等日後母憑子貴,我還要稱你一聲姐姐呢。”
陳氏嚇得急忙跪下磕頭:“奴妾不敢。王妃是它的母親,奴妾怎麽能算是母……”
李羅寒心裡暗自誇讚自己將驕縱得理不饒人的小姐演的淋漓盡致,又有些懷念自己當初為所欲為的日子了。
“既如此,你下去吧,好好看著孩子。”李羅寒起身,碧元攙著她走出了房門。
菊蘭院
李羅寒逗弄著日漸肥胖的幕幕:“怎麽樣?”
碧元遞給她一塊兒小魚乾:“奴婢仔細瞧了,小綠確實有些古怪。”
“你讓六喜出趟府,查查小綠去了哪兒。對了,你可要親自帶六喜先去認人,不然那丫頭又會臉盲。”
碧元應下,隨即又道:“碧清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只是小姐,那人那邊真的不……”
“不必了。她這個聖女做得頗有微詞,那我就幫她穩固位置。”這樣,也好我日後的行動啊。
李羅寒放下幕幕,不由吐槽他們的娘親這基因真是強大。
碧元眼尖,抱起了幕幕放在一旁,然後給她揉著胳膊:“小姐為何幫她?”
“自然是為了她幫我。”李羅寒舒服得眯起眼睛。
碧元疑惑,卻是什麽也沒說,仔細幫著李羅寒按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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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
這日,皇后帶著小公主去寺中祈福,特意邀請了王孫貴胄的婦人們。
宋易心想讓陳氏也去祈福,順道出門走走。於是讓李羅寒仔細帶著陳氏一同前往。
李羅寒提前收拾好自己,然後上了車。
不久後,陳氏也被攙扶著進車。她微微俯首:“王妃。”
李羅寒點頭,管自己閉目養神。陳氏也護著肚子乖乖坐在一旁。
才行駛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邊吵吵鬧鬧的。李羅寒輕蹙眉頭:“碧元?”
“王妃,是聖女在外邊。”
“什麽事?”
蘇婉玉聽到了李羅寒的聲音,就像抓住了一救命稻草,連忙喊:“淳王妃,你們不能出城!會山崩的!”
皇后有些不喜,讓人安慰著驚嚇到的小公主,然後開口:“聖女,這話可不是亂說的。”
“我真的沒騙你們,真的會山崩,我算到的!”
看蘇婉玉的樣子並不像撒謊,可今天她請了這麽多王孫貴胄的家眷,若是聽了這女人胡言亂語而不去,她皇后的面子何存啊?
皇后揮手:“把聖女請回宮去!”
侍衛們剛要出手,就聽到了李羅寒的阻止。
“母后,蘇婉玉貴為聖女,她說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如今她這麽一說,兒臣覺得大家也人心惶惶。”
皇后再怎麽樣也要給未來的皇后面子,再者說李羅寒所說並不是沒有道理。她瞧了眼那些馬車裡偷偷窺探的婦人,揮了揮手:“就聽淳王妃的,今日先不去了。若是沒出事……”
皇后冷眼看了眼蘇婉玉,然後憤然離去。
蘇婉玉感激地看著李羅寒:“你人真好。”
李羅寒:……
“你真的信我嗎?”蘇婉玉有些不敢置信。
李羅寒笑道:“我當然信你,你可是聖女。”
蘇婉玉會心一笑,向她行禮。李羅寒回禮,轉身離去。
背對著蘇婉玉,她的笑容瞬間消失。
李羅寒吩咐碧元:“都準備妥當了,等會兒借機行事。”
“是。”
李羅寒和陳氏的馬車漸漸行駛。
“你希望這胎是男是女?”李羅寒看向窗外。
陳氏笑道:“自然是個姑娘好。奴妾素來喜歡女孩兒,可以給她穿好多好看的衣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李羅寒暗自可惜,不管是男是女,陳氏也生不出來了。
她難得誠心笑著對陳氏說:“我也希望你能平安生產,給王府填個熱鬧。”
陳氏受寵若驚,溫柔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突然馬車一陣顛簸,李羅寒意料之中,卻真的受不住慣性而撞到了一旁的座位,暈了過去。
“保護王妃!”
不遠處的張幕輕驚得立馬衝向那輛倒下的馬車,沒等腦子反應過來就抱起了李羅寒往張府趕去。
“將軍!將軍!你方向錯了!”碧元急得趕緊去追張幕輕。
碧元又想起身懷六甲,生死未卜的陳氏,又撒腿跑回去:“愣著幹什麽,快去請大夫,快把陳姨娘抬過去啊!”
張幕輕這才反應過來,往淳王府去。
李羅寒隱約之中看見了張幕輕的臉,她微微伸手摸了摸,心滿意足又昏死了過去。
等李羅寒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昏暗,她有些期待的睜眼,卻先看到了一臉心急的碧元。
李羅寒失望地閉上眼:“給我倒水。”
“是是是。”碧元用水杯倒了一點溫水給李羅寒遞過去。
李羅寒喝了一點後,這才覺得自己緩了過來。
她碰了碰自己受傷的腦袋:“陳氏怎麽樣了?”
“孩子沒了,陳氏倒是沒什麽大礙。”
“王爺呢?”額頭上的疼痛讓她不由吸了口冷氣。
碧元小心翼翼開口:“在陳姨娘那邊呢。小姐您莫要生氣,王爺也是因為陳氏小產才過去的,他原先是來你這兒的。”
李羅寒才懶得理宋易:“我這傷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
李羅寒突發奇想:“那誰有大礙?”
碧元深思熟慮了一會兒:“都無大礙。”
李羅寒看了眼碧元,彎彎嘴角:有趣。
“辦妥了吧?順利嗎?”
“都很順利。”
李羅寒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見到了張幕輕,有些恍惚,問碧元:“誰把我送回來的?”
“是張將軍。他還想差點把您送錯了呢。”碧元吐槽。
李羅寒暖暖一笑,閉眼不語。
他應該是心急,想直接把我送到他家吧。
第二天,宋易果然黑著臉來看李羅寒。
他替她收拾了一下鬢邊的頭髮,輕聲道:“你身子可還好?”
“好多了,陳氏怎麽樣了?”
李羅寒平靜地看著宋易。
宋易沉下臉:“聽劉嬤嬤說你私底下嫉妒陳氏,在馬車上做了手腳。”
李羅寒嗤笑:“王爺你信嗎?”
“李羅寒,你真的害了陳氏的孩子?”宋易一臉失望,不想看李羅寒。
她慢慢起身,不急不緩地開口:“原來王爺信一個劉嬤嬤的話也不會信你妻子的話。”
宋易啞口無言,扯開話題:“本王派人查了,馬車確實做了手腳。”
李羅寒搖了搖頭,沒想到兩世的宋易都是這副死樣子。
不過這會她可不是壞人,這會真不是她乾的。她可不要做別人的替罪羔羊。
“那臣妾就拖著病體親自幫您查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李羅寒撐著身子,有些吃力地起身。
宋易本能想扶住,可看到李羅寒冷漠的眼神就放棄了。
收拾妥當的李羅寒在碧元的攙扶下到了菊蘭院前廳。
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病懨懨的陳氏也在,這倒是稀奇。
“陳氏也在?”
陳氏虛虛行禮:“奴妾想還奴妾的孩子一個真相。”
李羅寒瞄了眼劉嬤嬤:這老人人老膽子卻不小。
所有人都讓著遷就著李羅寒,就算是她前世壞事做盡,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份兒。這個劉嬤嬤卻不吃這一套,還真又是一件稀奇事。
“劉嬤嬤,你對本王妃有什麽誤解?”
劉嬤嬤微微行禮:“奴才不敢。奴才只是隨口聽王妃娘娘身旁的婢女說您嫉妒陳氏,奴才覺得王妃您為人謙遜溫和,萬萬不信這刁奴。可是那日,這刁奴竟然還在馬車上做了手腳,說是……受了王妃您的指示。奴才只是向王爺如實匯報。”
李羅寒輕輕挑眉:“好一個如實匯報。那狗奴才呢?竟然汙蔑本王妃,本王妃倒是要看看是哪個有這麽大的狗膽汙蔑皇親國戚。”
不一會兒,一個不起眼的丫鬟就被押了進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那個丫鬟面色蒼白,身上衣衫襤褸掛著血跡,嘴角也有血漬。
李羅寒惱怒:“是誰敢沒本王妃的允許擅自動私刑?”
劉嬤嬤淡定地開口:“是老奴。”
李羅寒站起身,平複了情緒走到劉嬤嬤的身旁,皮笑肉不笑:“劉嬤嬤好勢力啊。”
“奴才不敢。”
“啪!”
還沒等劉嬤嬤反應過來,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她臉上。
“在這王府後院,有你這奴才說話的地方嗎?”李羅寒狠戾地盯著劉嬤嬤。
劉嬤嬤不敢相信地看著李羅寒:“我可是王府的老人了,王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李羅寒心疼著自己的手:“看,我當然看。劉嬤嬤老了,往後就安閑地在王府養老吧,雜事就不必勞煩了。”
“還不快把劉嬤嬤帶下去好生招待著,別委屈了王府的老人!”碧元對幾個小丫鬟說道。
小丫鬟們看了看對方,其中一個看著伶俐的先出頭抓住了劉嬤嬤。接著,小丫鬟們就都上前將劉嬤嬤帶了下去。
“你一個小丫頭,你竟敢吩咐主人乾事……”
“是本王妃允許的,你不服也沒用呀。”李羅寒又坐下去,讓她們堵住劉嬤嬤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