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愣愣地看著徐睦畫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徐睦小心翼翼地將畫遞給何羨，有些歉意:“不留神畫的時間長了，還望何小姐見諒。”

  何羨搖了搖頭:“無礙。”

  她接過徐睦的畫，畫中的是她。

  見何羨驚訝的眼神，徐睦不好意思地說:“一時間沒什麽靈感，不過小姐氣質極佳就猶如畫中走來的仙子，一時忍不住便畫了。”

  畫上的她比現實中更為靈動好看，何羨很滿意:“辛苦你了。我府中還缺一位畫師，不知道徐先生能否賞臉去我府上當個畫師？”

  徐睦連忙道:“徐某何德何能去何府做事。”

  “我覺得你行就是了，難道你還不肯賞臉嗎？”何羨故作生氣。

  徐睦遲疑，歎了口氣:“這本是我的殊榮。可徐某與文寶閣約定了一年為限的工期，臨時跳槽不太風度。”

  何羨一愣，招來掌櫃，輕輕附耳說了些什麽。掌櫃的一聽那是樂壞了，連忙道:“徐睦啊，既然何小姐讓你當畫師你便去就好了，這也是為我們文寶閣做事了。”

  徐睦和尚摸不著頭腦，困惑地看向何羨。

  何羨只是一笑，扭頭就走:“把這些都包起來送到我府上去。”

  “哎。”

  待何羨走後，徐睦才開口問掌櫃:“剛才她與你說了什麽，怎麽忽然就……”

  “你這呆小子，人家何小姐出資要買了我的這個小店，可是出了高價呢！我總算可以有些閑錢頤養天年咯！”

  掌櫃哼著小曲兒，仔細包裹著要給何羨送去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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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許卿卿，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勾搭那洋行的老板，也不看看那老板夫人是誰。”

  只見一個穿得豔麗濃妝豔抹的風情女人對另一個藍衣服的女人發牢騷。

  藍衣服的女人好奇:“是誰呀？”

  “她呀，可厲害了。她可是江城陳家的小姐，那個陳央也要尊稱她小姑姑呢。”

  “天哪，那許卿卿怎麽膽子這麽肥敢跟陳家作對？還有那個老板的兒子，簡直就是個小潑皮猴子呢。”她捂著嘴偷偷對那個人道。

  走廊拐彎處穿著月牙白色旗袍的許卿卿秀眉一皺，靜靜聽著。

  “指不定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給那小少爺當姨娘呢。”二人相視而笑。

  “夠了！”

  許卿卿從拐彎處走出來，瞧也不想瞧這些俗物:“齊老板是你們能隨便議論的嗎？小心這話被陳娘聽到，仔細你們的皮！”

  那兩個嘴碎的女人白了她一眼，卻又害怕老板陳娘的指責，趾高氣昂地走了。

  許卿卿旁邊的丫頭不解:“姑娘，你幹嘛不跟陳娘告狀呢，她們這麽罵你呢。”

  許卿卿不屑:“不能捉蟲的鳥還需要我動手弄死麽，快點跟我出門買些胭脂，晚了那店裡的口紅就要被搶沒了。”

  笑笑應了聲:“好的姑娘。”

  何羨走到了一家茶館，裡邊還有人說書。她想這是了解這個世界一個不錯的辦法，於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聽書。

  而此時的許卿卿和笑笑剛剛趕到那家奢侈的洋貨店。

  “姑娘姑娘，快看，那邊有一隻。”笑笑拉著許卿卿走到正中間的口紅架子旁。

  許卿卿滿心歡喜地拿起一隻口紅，小心翼翼地試色:“怎麽樣？”

  “姑娘怎麽樣都好看。”

  許卿卿看了看價格，還算付的起。她拿起那隻口紅往櫃台走，但同時就撞著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卿卿連忙道歉。

  定眼一看，所撞到的竟然是陳家的少爺陳央。

  “是我不好意思才對，你有沒有被我撞傷？”陳央歉意。

  許卿卿想起剛才的那些閑話，疏遠距離:“我沒什麽事。”

  “那就好。這位小姐是要買這隻口紅吧？不如今天我請客，權當賠罪。”

  “不用了不用了，這也不能全怪你。”

  許卿卿再三勸阻，陳央才作罷。

  待她結帳走開的時候，陳央詢問櫃台的夥計:“你認不認識剛才那個女生？”

  夥計了然:“她呀，是風吟館的許卿卿。”

  風吟館……陳央亮起的眸色微沉，臉色變差了:“陳余，我們走吧。”

  在一旁幫著自家少爺挑禮物的陳余急忙跟上陳央的步伐離去。

  何羨見時辰也不早了，起身給錢後就匆忙離開。

  坐在車上的陳央余光忽然飄到了何羨的身上，好奇:“何羨怎麽一個人在外邊？”

  坐在前面的陳余沒聽到陳央的嘀咕，問道: “少爺，你說什麽呢？”

  陳央翻了個白眼:“說你再不好好開車，我就把你丟下去。”

  “哦哦好的少爺，我這就加快，您別著急。”

  “快點啊，我等著回家呢。”

  *
  剛回家的何羨小心翼翼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才終於松了口氣。

  她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了一點這個世界，雖然劇情還不太明朗，但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找到主角們的。

  “大小姐，吃晚飯啦。”小菊準時敲了敲門。

  何羨看了眼鍾表，五點半。

  “進來吧。”

  小菊打開門，將今天的飯菜擺好:“小姐，文寶閣的掌櫃差人送來了一些筆墨，已經給您放在庫房裡了。還有他派人帶話，說是什麽畫師明天就可以就位，奇奇怪怪的。”

  何羨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黃瓜:“別問這麽多了，照著他說的做就好。明天準備一點錢送去文寶閣給那掌櫃，再把他手裡的契都拿來。”

  “為什麽？”

  何羨放下筷子:“小菊啊，大戶人家的下人不可以多嘴的。你把錢給掌櫃他就會明白的。”

  “好，小姐。大概要拿多少？我好去跟夫人報備一下。”

  何羨眼睛微顫:“用我的私房錢吧，左右只是一間鋪子。”

  小菊大吃一驚:“哎喲我的大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呀。夫人說了，你的錢要自己留著，以後嫁妝就豐厚多了。”

  何羨:我可能在這裡活不到嫁人，你放心吧。

  “算了，你去找夫人，說是我要買下那間店鋪，讓她幫忙著打點一下，錢給多算點。”

  小菊心知不可以再逾越，只能應聲去了何夫人的房裡去。

  這時候何夫人已然用完了晚膳，在賞花。

  “你不是羨兒跟前伺候的，怎麽到這兒來了？”

  小菊緊張地回答:“大小姐讓我過來說，她想買一間鋪子……”

  她快速簡潔地交代了緣由，乖乖站在旁邊候著。

  何夫人深思了會兒:“想買就由她去吧。”

  “等會兒你和天香去領一下錢，然後送去就好了。”

  小菊福了福身子:“是，夫人。”

  天香上前領著小菊往帳房走，何夫人和另一位老嬤嬤翠喜聊著家常。

  “轉眼大小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也該給她多添添嫁妝了。”翠喜道。

  何夫人同意:“是呀，老爺的意思是過了這年就讓羨兒和陳家那位少爺定親，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陳央少爺？”

  “是他。那孩子也算是受過外國教育的，為人處世應該也大氣一些。不過，正因如此，老爺和我也在想他會不會不同意包辦婚姻。”

  何夫人歎氣，翠喜安慰道:“夫人，再怎麽說咱家的小姐可都是江城一等一的名媛，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踩塌了咱何家的門檻兒。他陳央也是祖上修了德，有這麽個媳婦兒。”

  何夫人點頭:“話是這麽說，可就怕他太開放，日後和羨兒離了可如何是好。所以啊，我的意思是讓羨兒再留一兩年，讓他們磨合磨合，有感情了再談這事。”

  而何羨根本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認認真真地猜劇本。

  她拿起原身書架上一本純外語的讀物，好奇地翻讀了起來。

  沒一會兒，小菊就回來了。

  何羨放下書，任由小菊替她卸妝。

  “小姐呀，明兒個早上夫人約了陳家的人來家裡做客，特意讓你早點收拾過去，今晚要早些休息了。”小菊熟練地給她卸了妝，拆了發飾。

  何羨疑惑:“哪個陳家？”

  “就是城北的那個陳家呀。我可是聽說他們家的那個少爺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呢！”

  何羨忍不住笑道:“還有呢？”

  “他剛從外國回來，好像還是挺出名的大學。”

  “叫什麽呢？”

  小菊想了想:“好像叫陳央。這位少爺就喜歡四處旅遊，但是他有一點小小的缺點。”

  “是什麽？”

  小菊悄咪咪地在她耳邊道:“這位少爺最愛乾淨，潔癖可重了呢！聽外邊的人說啊，有次他的衣服不小心沾到了紅酒，他就當場把外套扔掉了。那塊汙漬才那麽小……”

  小菊很仔細地比劃著比指甲蓋還小一半兒的汙漬，還是在最隱蔽的地方。

  何羨不以為什麽:“正常呀，人家出門見人，外套髒了多沒禮貌。”

  “小姐，您是不知道他有多愛乾淨。還有一次，他心愛的那隻貓咪被一隻野貓搞大了肚子之後，活生生地把那隻貓扔在了垃圾桶裡。”

  何羨脫衣服的手不經察覺地一頓。

  “別再說她了，你先出去吧，我去泡個澡。”

  “哎。”小菊替她帶上門。

  何羨走進浴室，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沉思，片刻後明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