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羅的父親當時還是紫曼陀羅族族長,他還有個姐姐,也就是宋羅唯一的姑姑。
姑姑與黑曼陀羅族族長的兒子相戀,生下一女,名為靈奴。
黑曼陀羅族一向被視為曼陀羅族之首。不過因靈奴的父親不聽族長的安排而娶了紫曼陀羅族人,還為她盜取了黑曼陀羅族的信物——幻靈。
黑曼陀羅族失去了幻靈之後,便追殺宋羅的姑姑,甚至還要紫曼陀羅族與之殞命。不過最終,黑曼陀羅族老族長不忍自己兒子受罪,偷偷放走了他們父女三人,隱於不知處中。
這事被黑曼陀羅族族長力壓而下,卻從此買下紫黑兩族的恩怨。黑曼陀羅族族長被逼無奈,隻得在他孫女靈奴身上設下詛咒,讓紫曼陀羅族後任族長殞命。
宋羅的姑姑帶著夫君和女兒逃回紫曼陀羅族。有族長舅舅的保護,靈奴兒時活得還算快樂。
靈奴的父親因被她爺爺打成重傷,又因為解靈奴身上的詛咒而靈力損失過重。臨死前,他不舍地看著靈奴,交代道:“莫要讓你舅舅知曉你身上的詛咒,就連宋羅也不可以。”
靈奴哭得頭昏腦漲:“為什麽呀爹爹?”
“你要是說了就會沒命的。答應爹爹,好好活下去。”
靈奴第一次見父親這般嚴肅,急忙答應:“我答應答應便是了,爹爹您快別說話了,我先去叫娘親。”
他拉住了靈奴的手,搖了搖頭:“靈奴在這陪爹爹可好?”
靈奴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守著父親。
漸漸地,他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
靈奴替他蓋好了被子,躡手躡腳地跑去找娘親:“娘親娘親,爹爹已經睡啦。”
靈奴的母親雙手微顫,她平靜地抱起靈奴,問道:“他對你,可說過什麽話?”
“只是讓我別告訴舅舅身上有詛咒一事。”
她心下明了,呢喃了幾聲:“原來你父親還是不信任我們姐弟。”
“靈奴,你要好好聽你爹爹的話,聽舅舅的話,好好活著知道嗎?”
靈奴突然心裡有些不安:“娘親,你要去哪呀?”
她微微一笑,看著靈奴:“娘親陪你爹爹去,你可別再調皮搗蛋了。”
靈奴乖乖聽話:“靈奴不會不乖的。”
“你好好聽舅舅的話,不要離開曼陀羅族,更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事兒。你爹爹床下的東西,千萬別跟別人說起。”
“嗯。”
靈奴果真如他們所言,守住了秘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這事,一過就是兩千年。
這一天,宋羅的父親找上了靈奴,詢問幻靈的下落。靈奴自然不知道幻靈為何物,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他交代宋羅好好和靈奴溝通一番,這關系到了紫曼陀羅一族的生死。
宋羅領命,用法幫助靈奴回憶記憶中有關幻靈的事情。可是靈奴自她母親殞命之後,記憶就被封印,著實無從下手。
後來不知從哪尋來的辦法,找上了還魂草族的族仙,幫助靈奴恢復記憶。
二人竟因此日久生情。
靈奴恢復記憶之時,就是幻靈丟失之日。
她從父親的床下結界之中拿出幻靈,竟是一直金釵。宋羅大喜,這就奪過想要交給她父親。不過靈奴依舊是記住了父母的話,想要留住幻靈。
宋羅氣得哆嗦:“這是關乎我紫曼陀羅族一族生死,靈奴你又在幹嘛?”
“這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宋羅一震,她心底雖有愧疚,但還是硬著頭皮:“這是救千千萬萬紫曼陀羅的性命。”
靈奴騰空而去。
宋羅直逼上前,最終還是將幻靈一分為二。靈奴守護著另一半幻靈,跟著還魂草躲去了還魂草族。
宋羅遲疑,最終心軟還是打算放了她。
她將一半金釵幻化成蝴蝶步搖的模樣,然後回去複命,成了紫曼陀羅族的寶貝。
靈奴逃往還魂草族,將另一半幻化成了一顆珠子,貼身收藏。自生了臨幻之後,她就將幻靈偷偷藏於女兒體內,然而她不知,還魂草一族有了幻靈之後,那便成了上上乘的藥材,反倒是害了臨幻。
一聽到這,臨幻忽然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選中了,合著她就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神藥。不過,這些,北太帝君又是如何得知?
他知道臨幻困惑,平靜地說道:“往下繼續聽,你便一切都懂了。”
“有一年,你突然大病……”
那一年,臨幻的身體好似再也承受不住幻靈的威力。靈奴無奈之下,隻好前去找已嫁給北太帝君的表姐宋羅。
“大表姐,我這也是無奈之舉。還請你看在靈奴與你姐妹一場,救救幻兒吧。”靈奴哭得梨花帶雨。
宋羅身旁還跟著小司暮,他垂著腦袋打量著表姨母懷中酣睡的臨幻,問宋羅道:“母親,她是誰呀?”
宋羅將目光轉移向臨幻,微笑著對小司暮說道:“這是你表姨母的女兒。”
“她叫什麽呢?”
宋羅一愣,看向靈奴。靈奴受意,急忙說道:“她叫臨幻。”
司暮目光炯炯地看著臨幻,輕輕低喃著:“臨幻……”
“表姐……”
“好了。”
宋羅心中有些煩躁,她支開了司暮:“昨兒個你父親從閻羅王那尋來一件寶貝,你快去瞧瞧吧。”
“好。”
司暮開開心心地離開後,宋羅才松了口氣,疲憊地微微倚在椅子上,說:“靈奴阿妹,你又不是不知這另一半幻靈如今乃我族靈寶,我們獻給帝君之後,帝君垂愛於我才又將其以定情信物為名再還給我。”
她站起身來,溫柔地抱起靈奴懷中的小臨幻,放置於榻上:“這步搖你要回去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再怎麽說也是我紫曼陀羅族欠你的,我不會讓她有事的。不過……”
她抬頭看向下邊跪著的靈奴,沉默不語。
靈奴心中一緊,問:“何事?只要能救我兒,我都願意。”
“此法需一命換一命。”
每說一個字,氣氛便沉重一分。
靈奴堅定地看著臨幻的睡顏,稱:“我願意。”
宋羅又道:“在這天上地下,能夠救她的只有黑曼陀羅一族。她體內幻靈靈力醇厚,你當初腦子裡是想些什麽才把這麽危險的東西置於孩童身上?”
靈奴面色蒼白,一時間也忘了哭泣:“我不知這幻靈這麽危險。我爹娘去世之時,什麽都沒有同我交代,我亦是不知幻靈的用處。若是早知今日,我定不會拿這東西接近幻兒。”
“不論怎麽說,你女兒活到今天也算是她福大命大了。如今黑曼陀羅一族早已隱居他處,除了你有那族血脈,這世上也難一時間找到第二個。”
宋羅摸著臨幻的腦袋:“你最好找你夫君交代一下後世。我雖不能保證她能完全無恙,但暫且留住小命還算穩妥。”
靈奴抿了抿唇,目光呆滯:“我省得,多謝表姐。”
後來,靈奴以她這一命換取女兒臨幻暫時生還。她臨終前,特意寫了一封信交代給了宋羅,裡面事關臨幻與司暮。
她凝視著司暮,目光複雜。
靈奴對著女兒,輕聲呢喃著:“願你日後活得安穩,不必像你娘親這般四海為家、到處躲藏。”
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眼角流下最後一滴淚水。
遠方某處,黑曼陀羅族老族長眉心一顫,心情沉重了起來:“你本該是族中最無憂無慮的那個。我保不住你父親,更對不起你。”
他凝視著遠方,久久不能平息。
臨幻醒來的那天,看到的第一個人正是虎頭虎腦的小司暮。
“你醒啦?我以為你會一直睡著呢。”司暮好奇。
臨幻聲音糯糯軟軟:“我娘親呢?”
司暮搖了搖頭:“表姨母被表姨父接走了,讓你在這靜養幾日再走。”
“你是誰?”
“我叫司暮。”
臨幻警惕地看著他,忽然注意到他手裡金燦燦的東西,問道:“你手裡拿著什麽?”
司暮這才注意到手裡的寶貝,遞給她看:“這是我從我母親那兒捎來的寶貝,你可得小心點看。你看完了,我就再瞧瞧拿回去。”
臨幻覺得稀奇,雙手捧起那個金燦燦的寶貝,突然胸口絞痛,臉色立刻蒼白。
司暮嚇得六神無主:“你怎麽了?”
臨幻還沒回應便吐了口血出來,司暮趕緊就要提起褲腳飛奔過去找宋羅,但是還沒跨出去半步就失去了神智。
等宋羅察覺到異樣趕到的時候,司暮已經奄奄一息。
她心中咯噔一下,看著一臉茫然,手中握著摻著血的蝴蝶步搖的臨幻,心下知曉了幾分。
宋羅急忙扶起司暮,心疼且小心翼翼地叫喚著:“暮兒?暮兒?”
一聽司暮沒有回應,她又立刻給他護住心脈,對臨幻說道:“你乖乖呆在這裡,不要靠近他,聽到了嗎?”
臨幻被她的語氣嚇得往後一抖,點了點頭。
宋羅一聲冷哼,眼底心底皆是怒意和不屑:“跟你娘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臨幻望著宋羅表姨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她這句話說得讓她不太舒服,卻也不太懂什麽意思。
“你沒事吧?怎麽我醒了,你就開始睡覺了?”小臨幻一臉茫然地看向司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