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真的不用騎馬嗎？”

  鄧芝徐庶孟達三個人正在向城門處走去，沒有牽著馬，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帶馬，來的時候一人兩匹馬，現在一個都沒有帶。

  “這裡不產馬，帶的話目標太大，咱們是偷偷溜走的，不要節外生枝。”徐庶解釋道，“而且出城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能上船，船上也沒辦法帶馬。”

  來的時候是專門的荊州水師迎接，那好幾層的大船，自然能夠放得下這幾十匹馬，現在他們要坐小船過江，根本沒有辦法把馬送過去。

  “只是可惜了那些戰馬，都是涼州產的上好戰馬。”鄧芝歎息。

  “就當是暫時借給劉表的，以後一定加倍拿回來。”孟達倒是沒有歎息，在他看來，這些馬確實是極為珍貴的資源，但是和人命比起來，就顯得不是那麽珍貴。

  況且，借了東西是要給利息的，這幾十匹馬借給劉表，就讓他用整個荊州來還吧。

  前邊就是城門，出了這道門，就是他們返鄉旅程的開始。

  但是這道門可不好過，士兵在盤查往來的人，如果認出來他們，勢必會驚動劉表，到時候誰也跑不掉。

  城牆的作用就是這樣，對外擋住前來進犯的敵人，對內擋住想要出去的自己人，一些行動都沒辦法躲過這個地方。

  三個人中沒有公開露過面的只有徐庶，也就意味著，只有他才能夠上前搭話，讓他們通過城門。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城門的守衛好像比往日要嚴格一下，希望是他們的錯覺。

  三個人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忽然間，孟達看到一個人，停住腳步，暗道一聲不好。另外兩個人因為他忽然停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一起停下。

  門口負責守衛的士兵，正是當初他們剛來的時候，劉表派過來給他們帶路的那兩個士兵，當時孟達賄賂了他們，還從他們口中探聽了一些情報。

  要是這兩個人記住他們的長相，情況可就大為不妙！

  怎麽辦？眼瞅著箭在弦上，因為他們忽然停下，已經吸引了士兵的注意，有人往他們這邊走來，正是那兩個人跟他們有過接觸的士兵！
  此事鄧芝也發現了這個時期，面色有些難看，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們三個，做什麽的？”士兵問道，鄧芝記得他，這個士兵左臉上有一個刀疤，特別好認。

  “我們是城外捕魚的。”情急之下，鄧芝只能臨時想出這麽一個回答，這幾天吃魚比較多，所以滿腦子都是魚。

  “捕魚的？”刀疤臉士兵上下打量徐庶，倒挺像是做苦力的，這麽瘦，一看就沒怎麽吃過好東西，“你們的魚呢？”

  “今天賣得好，沒了。”鄧芝只能將錯就錯，他覺得現在自己腦子轉得非常快，簡直可以用運轉如飛來形容，大概是這些天腦子一直沒用，都攢到現在一起使用了吧。

  “沒了？魚簍也一起賣沒了？”刀疤臉士兵語氣中充滿著懷疑，另一名士兵跟著一起點頭，顯然以刀疤臉士兵馬首是瞻。

  壞了，他們兩手空空，也沒有什麽工具，自然會引人懷疑，早知道剛才說是出去畫畫的了，包裡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按說孟達和徐庶這時候也應該接話才是，但是事發突然，鄧芝忽然一頓操作打得他們措手不及，也像腦子不聽使喚一樣，瞠目結舌看鄧芝表演。

  “軍爺不知道，我們抓上來的那些魚都是大魚，勁兒大，我們帶進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結果勁兒太大，我這兄弟力氣太小，”鄧芝指向瘦瘦小小的徐庶，“魚簍掉在地上，就把魚簍給弄破了，我們想著破魚簍也沒什麽用，就隨手把它扔了。”

  這套說辭並不是毫無依據，徐庶這麽瘦，看上去就不像是個有力氣的人，大魚瘋狂掙扎，他拿捏不穩，把魚簍弄破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這番說辭顯然不能讓刀疤臉士兵滿意，他仔細看了看徐庶，確實不像是有力氣的樣子，轉過頭看著鄧芝，怎麽看都好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鄧芝擔心再看下去，刀疤臉士兵會認出他們來，便上前一步，靠近刀疤臉士兵，接著悄悄摸出一兩銀子——沒錯，又是一兩銀子，上次是孟達花錢，這次也輪到他了。

  “軍爺，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您可一定要放我們出去啊。”

  鄧芝這是第一次行賄，但是基本的操作他還懂，這事兒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他就靠近一些，盡量避免引人注目。

  孟達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這是什麽？丞相你快看啊，這是鄧芝！鄧芝在行賄！之前那個剛正不阿的鄧芝不見了！丞相你看見了嗎？

  一兩銀子……銀子……

  刀疤臉士兵此刻終於想起來什麽，瞪大的眼睛中滿是驚訝，嘴巴張開全身僵硬，不知道接還是不接。

  “軍爺，拿著吧，記住，你從來沒有見過我們，不然給你的可就不只是這個，還有可能是這個。”

  誰也不知道鄧芝把弩機藏在什麽地方，反正每次遇到危險情況，他總是能及時架好弩機——昨天被徐庶製服那次不算——讓人驚訝於他的速度。

  沒錯，鄧芝另一隻手藏在袖子裡，用弩機指著刀疤臉士兵，只要他的手指輕輕一動，便可以發射弩箭。

  他們有可能會因此而死，但是刀疤臉士兵絕對會死在他們前面。

  一邊是金錢，一邊是死亡，刀疤臉士兵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沒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自然做出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決定。

  “我記得你們，你們就是城外打魚的漁民，剛才還沒出來你們，快走吧快走吧，別擋著後面人走路。”

  刀疤臉士兵也算是個人才，知道順坡下驢，反應也還算不錯，只是強作鎮定的語氣很容易暴露。

  “放松，我們隻想出去，絕對不會牽連你，只要你不主動惹事。”

  鄧芝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音量警告他，他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連連點頭，忙道不敢。

  三個人便這樣順利過了城門，刀疤臉士兵將一兩銀子認真放好，雖然受到一點恐嚇，但是這一兩銀子可是他一年多的薪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