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允吾城外出現了一道通體雪白的身影,涼州本地人一看到他就驚呼出聲。
“是馬超!”
“真的是馬超嗎?”
“廢話,你看那一身白,你看看那個長相,除了馬超還會是誰?”
“我這不是沒見過馬超嘛。”
“趕緊見見,沒見過馬超你還好意思當涼州人?”
馬超的出現引起城內守軍的騷動,許多士兵離開駐守的位置,爬到城牆邊上,都想一睹涼州第一勇士的風采,將來如果僥幸活下去,還能跟年輕人吹噓一番。
“叫你們守將出來!我有話要對他說!”
成公英正坐在椅子上泡茶,連日的提心吊膽讓他神經緊張,需要好好調節一下。剛泡好的茶,還沒來得及喝,忽然一個士兵闖了進來,說是馬超隻身一人到了城前,想叫成公英出去說話。
一聽是馬超到來,成公英起身往外走,又退了回來,將茶水一飲而盡,燙是燙了點,好歹能解渴,他也好長時間沒有喝水,嗓子差點冒煙。
“這不是馬孟起嘛,好久不見,你的個頭怎麽矮了這麽多?”
為了提振士氣,成公英先發製人,在話語上調笑這個涼州第一勇士,此言一出,城牆上頓時爆起哄堂大笑。
“要不請成將軍出來看看?該不會成將軍不敢出城吧?”
馬超咬緊銀牙,想要發怒,但想起劉焉給他的囑托,不能發怒,縱然生氣也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也用語言回擊,嘲諷成公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果然,成公英沒有順著話往下說,他腦子又沒有問題,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出城去見馬超。
“孟起一人前來,有什麽事情要說?”
“哦,差點忘了,我家主公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們。”
所有人這才注意到馬超手裡一直提著一個藍色的包裹,鼓鼓囊囊不知道裝著些什麽。
“放繩子!”
“不用放繩子!”馬超下馬,雙腳著地,拿著包裹的手轉了幾圈,大喝一聲,奮力向城牆丟去。
城牆上的人還以為馬超丟的是什麽武器,慌忙躲閃,卻發現那包裹已經越過城牆,飛到城裡去了。
“裡面的東西你看看就知道,我就不多叨擾。”
馬超騎上白馬轉身離去,城牆上還有想立不世之功的人,卻發現根本沒辦法瞄準馬超——他的馬實在是太快了,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跑出了弓箭的射程。
手下找來了包裹,交到成公英手裡,成公英打開,裡面是一顆用石灰醃製好的人頭,而且相貌五官還保存得非常完整。
梁興!
成公英先是松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一陣擔憂。松一口氣是因為,他之前還以為這裡裝的是韓遂的人頭,打開之後才發現是梁興的,於是松了口氣。
不過劉焉軍能夠斬殺梁興,梟首而歸,這只能證明兩件事:要麽他們攻下了金城,要麽他們埋伏了金城的援軍。
攻下金城應該不可能,金城的堅固程度成公英是知道的,劉焉哪能這麽容易拿下金城,況且,如果劉焉真的拿下了金城,那這包裹裡裝的得是韓遂的腦袋,或者是韓遂本人到城牆下來勸降。
那就只有第二種可能,金城的援軍被劉焉部隊伏擊,梁興戰死。
這個情況雖然比上一個要好一點,但也是非常嚴重的事情,這代表著金城那邊損失慘重,不可能再派出任何援軍來救援允吾,原本計劃中的前後夾擊也就成了泡影。
這樣一來,允吾城就成了一個不會有援軍的孤城,等待他們的只有兩種結局,一個是被劉焉攻破,一個是劉焉自己撤軍。
可能還有一個……
馬超騎著白馬回營,去找劉焉交差。
“主公,這樣成公英就能投降了嗎?”
馬超不太相信僅僅是把一個人頭送給成公英,就能讓他投降。
“八成不會。”劉焉摸著手裡的黑子,盯著眼前的棋盤。
最近他迷上了圍棋,立志要在回成都之前磨練技藝,好打敗一直欺負他的費盼。
“那這……”
還以為劉焉會說出什麽驚人言論,來說明成公英一定會投降,結果劉焉居然大大方方承認不會投降,這就讓馬超目瞪口呆。
“本來也沒指望他這時候投降,給他看頭是為了穩住他,別讓他弄什麽么蛾子。另外,壽成,還有孟起,你們兩位整頓一下兵馬。”
“去哪裡?”
“去金城。”
“嘩啦!”
劉焉眼看自己要輸,於是抓起一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撒,這就算認輸,此局作廢,跟他對弈的吳懿苦笑著不說話,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次認輸。
馬騰馬超父子倆領了軍令,出去整頓兵馬,第二天一早出營向東,直奔金城。
“父親,為什麽主公要讓我們去進攻金城?”馬超不太明白劉焉讓他們這麽做的用意。
“他這是找個機會讓我們立功,不然我們在這裡待著都不踏實啊。”馬騰到底是年長之人,看事情就是比馬超要透徹。
“可是那金城號稱固若金湯,我們能拿得下來嗎?”
“拿不下來也要拿,況且金城的守軍大部分都被殲滅,剩下的人也肯定惶惶不可終日,我們還是有可能攻下來金城的。”
安慰馬超的同時,馬騰也是在安慰自己,這項任務異常艱難,但是一旦完成,他們父子兩在劉焉勢力中就算是站穩了腳跟,再也不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聽完之後馬超點點頭,不再說話,腦袋裡想著如何順利拿下金城,最好不要損失太多。
但是自古以來攻城就是一個費時費力又費人的事情,金城原本就非常堅固,韓遂指揮防禦又不會出什麽紕漏,不管馬騰從哪個方向進攻,不管他是夜襲還是硬衝,都無濟於事。
“父親,這城太堅固了,根本打不下來。”
“放心吧,我看這幾天城牆上射出的箭矢少了很多,他們應該沒多少人了,我們很快就能拿下來。”
馬騰看向在黑夜中屹立不倒的金城,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之前他跟韓遂還沒有鬧翻的時候,曾經來過金城,順手分析了一下金城的防禦,而他這幾天都是針對金城的防禦薄弱點開展攻勢。
只能說造化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