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後,那批來問罪之人便已到達安尚書府的大門口。安臨淵與其夫人帶著一雙兒女與下人一同出了安府門口行禮迎接。
一個身穿一襲官服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從馬背上下來,一臉神色凜然,厲聲道:“審刑院提司劉恭今日奉皇上旨意前來捉拿安尚書府大少爺安華,趕緊把人交出來!”
安臨淵抬頭看了一眼劉恭提司,明知故問道:“不知提司大人今日捉拿我兒,所為何事?”
劉長恭眸光一凜,正聲道:“安尚書府安華毆打八皇子梁漓,負傷的八皇子親自找皇上治的罪。”
安華聞言,拱手皺眉道:“安華不曾毆打過皇子,還請提司大人明鑒。”
劉恭道:“安華,不論你有何理由狡辯,皇上的旨意是把你抓回去,如若你不服從,我們便只能強製。”
安華抬眸看著劉恭,眼裡波光瀲灩,委屈道:“可我還是個孩子,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劉恭就當沒看見安華是何反應,轉過頭對身後的隨從道:““把他抓回去。”
“是。”隨從應答一聲,安華便被隨從按住了胳膊要被帶出安府。
安月漣哭著哀求,“我哥沒有毆打皇子,你們不要抓他!”
安華掙扎道:“我是清白的。”
劉恭身邊的人湊到劉恭的耳邊,說道:“提司大人,安華確實只是一個孩子,興許不會說謊,會不會是.冤枉他了?”
劉恭一臉嚴肅,沉聲道:“這是皇上的旨意,即便他真的無辜,我也不可不遵從皇上旨意,而不帶他回審刑院衙門問罪。”
安華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劉叔,為何不在這兒便問罪而非得把安華抓回審刑院衙門問罪?抓回去再問罪和在現場問罪有何不同?”
劉恭有些訝然:“安華,你方才喚我什麽?”
安華頓了頓,挑了挑眉道:“我喚你劉叔,有什麽問題嗎?”
劉恭嫌棄地掃了安華一眼,冷聲道:“我乃奉旨前來抓你的審刑院提司,與你非親非故,你這犯了錯的小毛孩何時學來的套近乎!”
安華扁嘴:“哦?那安華該喚你什麽?”
劉恭在南越國威名赫赫,國內除了比他位高的高官或是皇親貴族,從未有人敢與他套近乎,眼看這只是個孩子,劉恭也懶得再與他計較這個稱呼,轉過頭對著身後隨從說道:“把他帶回去。”
話音一落,安華便被劉恭的隨從拽著胳膊帶了出去。
安月漣哭喊:“哥,哥”
審刑院,大牢。
安華被重重一掌推進了牢房後,安華重心不穩摔了一跤,摔得滿臉濕答答的黃泥,安華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牢房內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他也不知擦到衣袖上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審刑院的牢房陰暗潮濕,伸手不見五指,安華對著空無一人的四周,高聲喊道:“你們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沒有毆打八皇子!”
過了許久,審刑院大牢守衛拿了幾根蠟燭進來一根根點燃,黑漆漆的大牢變得一片光亮。
點蠟燭的大牢守衛嘿嘿笑道:“這審刑院已九年沒進犯人,沒想到九年後會有人被抓進來,還是個小屁孩。”
坐在牢房潮濕地上的安華站起身走到大牢門口,握著柱子道:“九年?難道這南嶽國真有傳說中那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有安湛神君的庇佑,自然如此。”大牢守衛邊點蠟燭邊道。
安華挑了挑眉:“既有安湛神君庇佑,為何審刑院又突然增添了新犯人?安湛神君該不會是忘了咱南越國吧?”
守衛沒搭理他這句話,冷然勾唇,道:“點完蠟燭了,省得這裡伸手不見五指,還未給你治罪,就先嚇死了你。”
安華坐回了地上,嘀咕道:“哦?原來安湛神君真的能保國家安定?我若早些相信而去跪拜他,興許我安華如今就不會如此倒霉,被這群人給抓進了大牢。”
等到住了嘴,安華沉思片刻,駁回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心下暗道:安湛是個什麽破神,真能保國泰民安,本少爺還會進來這破牢房?
京都皇宮,東軒。
“啊痛痛痛!!”梁漓一聲聲慘叫響徹皇宮東軒。
梁漓厲聲怒道:“笨手笨腳的,再不輕點拖出去仗斃!”
受傷的梁漓趴在床上,對著床邊為他上藥的東軒宮女厲聲呵斥。
宮女被嚇得心裡臉色慘白,手心全都冒了汗,連說話的聲音都發著抖,“八皇子恕罪,奴婢一定輕點!”
宮女接著給他上藥,梁漓疼痛得厲害,“還是痛,你給我滾!”
宮女大驚失色,慌忙跪了下去,顫聲道:“八皇子恕罪,奴婢這就滾。”
等到這個宮女退出去,梁漓讓另一個宮女給他上藥,還是一樣痛,又讓她滾了出去。
此時,梁漓的母親敬妃娘娘余霜默被貼身宮女朔秋扶著手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阿漓,連上藥的痛都忍不了,日後怎麽扛起協助皇上治理南越國的重擔呢。”
梁漓眼皮一挑,循聲望去,見到余霜默後,問道:“母妃,您怎麽來了?”
余霜默道:“來看看你傷成了什麽樣。”
說著,余霜默坐到了床榻邊上,拿起了方才宮女放下的那瓶藥,輕輕給梁漓的傷口給塗了上去。
“啊痛痛痛,母妃,你上藥輕點,痛死兒臣了!”
余霜默微微皺眉:“阿漓,母妃聽說你這傷是在三裡街被兩小孩打的,你父皇不是找了師父在宮中教你武功嗎?你怎麽還會被打?”
梁漓撇了撇嘴,道:“母妃,兒臣是被裝進麻袋裡毆打的,哪裡有還手的機會。”
“噗!”余霜默舉起繡著金鳳的手帕掩唇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你若是願意好好學武,就不會遭這樣的罪。”
梁漓扁嘴:“母妃,兒臣被打成這樣,您還笑得出來?”
余霜默道:“在這宮裡頭你養尊處優多年,在外受點苦也是應當,當初你親生母親惠嬪離世,把你托付給本宮,本宮一直把你當親兒子對待,舍不得讓你受一點苦,你自然也少了歷練。”
說著,余霜默拿起手帕輕輕給梁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接著斂了斂神色問道:“阿漓,你可知道那兩個小孩是誰?”
梁漓再次皺起了眉頭,道:“兒臣也不知,不過兒臣知道那是兩兄妹,兒臣聽聞京中安府有兩兄妹,便向父皇下令去抓了他們。”
余霜默眉心一跳:“你這孩子,年幼之時行事不妥當情有可原,可這實為不妥當得太過。”
余霜默放下了藥,站起身來便讓貼身宮女朔秋扶著她走了出去。
“母妃,您怎麽就這麽走了?怎麽啦?”梁漓抬起頭,看著余霜默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了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