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香心裡燃起怒火,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正欲一巴掌狠狠扇回去,安華把她叫住,道:“是你先嘲諷的人家,她打你怎麽了?”
楚香香一臉茫然,又漸漸變得委屈,“我被人打,你也不幫幫我?”
安華道:“可你該打啊。”
“撲哧!”阿沁偷偷一笑。
楚香香咬咬嘴唇,本是挽住安華的手,聽安華如此說,狠狠甩開他的手,背對著他,兩手交疊橫放胸前,道:“可不帶這樣說話的。”
安華也不安慰她。
楚香香狠狠瞪了風沅芷一眼,道:“今日你甩我的這兩巴掌,我記住了,你放心,日後我肯定會還給你。”
說罷轉身離去。
風沅芷凝神,一臉嚴肅,安華見了什麽也不好說,於是轉身追楚香香去了,一邊追一邊說道:“香香,你等等我。”
楚香香擺手,“你都說我該打了,就別在追我了。”
目視兩人離去,安月漣皺眉,對風沅芷說道:“風大小姐,我哥這個性子,已經很多年了,改不過來,對不起啊…….”
安月漣說完,朝著那兩人追了上去,“哥,你等等我。”
躲在牆角處的安湛看著安華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風沅芷呼了一口氣,明顯是剛才被安華和楚香香氣著了,阿沁道:“小姐,那不過是個卑賤青樓女子,不值得小姐你生氣。”
風沅芷回到馬車旁,掀開簾子,見幾面已經是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那紅衣女子是什麽時候走的。
阿沁往簾子裡探了探腦袋,發現那紅衣女子不在,道:“小姐,紅衣女子已經不在,我們是不是要接著回府了?”
風沅芷點點頭,可突然心頭一顫,車夫去了哪裡?
風沅芷在馬車邊上轉了幾圈,又看了四周,竟然已經看不見車夫的蹤影,阿沁微微蹙眉,“小姐,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風沅芷道:“車夫,你看見他了嗎?”
阿沁搖搖頭,“沒看見。”
“哈哈哈!”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男子的笑聲,風沅芷與阿沁抬頭望向上空,掃視周圍一圈,愣是尋不到笑聲傳來的是哪個方向。
直到頭頂上方的屋頂上再次傳來一句話,“我在這裡。”
風沅芷抬頭,見屋頂上站著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的黑子破破爛爛,像是被刀刀劍劍劃破的一樣,露出裡面的紫衣,一隻手拿著刀,另外一隻手挽住車夫的脖子,車夫嘴巴裡被塞了東西而無法說話,最多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風沅芷目光一凜,質問道:“你是誰?抓他幹什麽?”
那人呵呵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借你的手將安華引出來。”
風沅芷道:“你有沒有搞錯,我和他根本不熟。”
那人道:“你跟他不熟沒事,他跟你熟就行。”
阿沁為風沅芷拾起掉落在地的兩把劍,將其中一把遞到風沅芷的手裡,風沅芷接過劍後,冷冷道:“把他放了,否則我不放過你!”
那人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對我來說威脅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所以你威脅我是沒用的。”
風沅芷目光變得狠厲,手中劍往上一甩,那劍一離手,就朝著那人的眉間刺去,那人冷冷地斜了斜嘴角,把車夫往他身上一拉,自己蹲下,風沅芷即刻倒吸一口涼氣,糟了,這回可糟了!要傷著車夫!風沅芷沒轍,心裡一慌,緊緊閉上了雙眼。
可別千萬別傷著車夫啊……..
阿沁也是心驚膽跳,不敢看,怕不閉上眼睛,等會兒看見的就是車夫被劍刺穿腦袋的模樣。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飛來,將那把劍打飛,“啪啦”一聲落地,劍與地相碰發出聲響來時,風沅芷才睜開了眼睛,抬頭一看,那人和車夫都還好好的。
那人愣了愣神,剛才,他看見了什麽?
白光,沒錯,是一道白光!
那人這輩子只見過一次這麽詭異的東西,抬頭看看天空,莫不是有什麽神靈在盯著他?
那人晃了晃腦袋,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風沅芷拾起那把劍,環顧四周,依舊是無法捕捉到白色的身影。抬頭看著那人,道:“我說了,我與安華不熟,當然,他與我也不熟,你想借抓了我的車夫引出他,根本不可能,放棄吧!”
阿沁附聲道:“我家小姐和安華不熟,你想通過這樣來引出安華?你是今天出門沒帶腦子嗎?”
那人剛才被那道白光嚇得有些怕怕的,一雙腿有些顫抖,若是車夫會武功,這時候就該把他一腳踢下去了。
“不,他今天出門帶了腦子。”
阿沁話音一落,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此人正是安華,風沅芷看都不想看他,聽見他的聲音,連頭都不轉一轉,阿沁倒是看向了他,這時候他的身邊沒有楚香香,也沒有安月漣,就自己一個人折回來。
安華道:“喲,這不就是那個被我打到忙著逃命的姑娘嗎?”
那人罵道:“什麽姑娘?你才是姑娘,你一家子都是腦殘姑娘。”
雖然不中聽,不過安華也沒怎麽往心裡去,道:“你不是個姑娘,那怎麽那麽膽小,突然間就逃了呢。”
那人道:“我這不是回來了?”
安華道:“你回來幹什麽?”
那人道:“當然是回來抓你。”
安華勾了勾起一邊的嘴角,擺出一副輕視他的模樣,“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水平,逃命都逃不及,還想回來抓我?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就是出門沒帶腦子。”
那人道:“廢話少說,今日跟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
說罷,那把刀又往車夫脖子上近了點。
風沅芷急言道:“不可!”
然而,安華卻是不屑地哧一口氣,語氣不鹹不淡,“殺就殺唄,我跟他又不熟。”
風沅芷臉色發青,“你”
那人聽了這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熟,不熟那還要挾個屁啊!
安華接下來不言不語,就等著那人放了車夫。
然而還未等到那人松開,陡然傳來一陣琴音,安華挑眉,抬頭仰望,掃視一圈,什麽人都沒有,也不知琴音從何處來。
安華高聲叫喊:“何方老賊,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沒多久,遠方射來箭雨,阿沁大驚,忙拉著風沅芷走向街邊屋子,敲了一扇又一扇的門,卻沒有一家願意開門。安華縱身一躍,跳上屋頂,背後一腳橫掃那人的雙腿,緊接著一手拉住車夫的手,再往那人屁股上一踹,那人被踢得往屋下掉,只是由於安華拉住車夫的時間裡沒有其余的防備,那人趁著此時,邊墜落邊出針,三根銀針,全部刺入安華的手臂。
針扎進手臂那一瞬不疼痛,然而扎進去以後卻越來越疼,那人墜落下去,摔到地上,差些摔斷一條腿,仰頭看向屋頂上的安華,哈哈大笑,“那針是毒針,你就等著死吧!”
“哧哧.”那箭雨襲來,安華忙把車夫抓住,拎著他的衣領跳下屋子的另一邊,這裡仍是一條街,由於毒性發作,安華中針的那隻手已經無力,抬不起,還劇痛。
眼看沒人開門,風沅芷只能拔劍去擋,阿沁害怕,躲在她的身後,唰唰唰地就把那些箭給發散開,不過那箭雨卻沒維持多久,風沅芷看著那些箭,不禁暗自感歎,出錢買箭的人,可真是富豪,也不知那錢是怎麽來的。
琴聲已停,箭也停,安華唇色有些發紫,在聽見車夫的呼喚聲後,風沅芷急忙越過屋頂跳到另一邊,看著安華越來越憔悴的模樣,皺了皺眉,問道:“安華,你怎麽了?”
安華道:“沒看見我中毒了嗎?還問?”
風沅芷白他一眼,讓車夫把他抗到馬車裡,安華問:“你要幹什麽?”
風沅芷道:“送你去醫治。”
安華道:“醫治?我這體質還需要醫治嗎?別管我,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樣。”
風沅芷道:“車夫放開他,讓他自己站著。”
車夫聽了話,松開安華,這一松,安華連站都站不穩,撲通一下,整個人倒地,風沅芷俯視他,“怎麽,還需要我幫忙嗎?”
安華想說話,卻發現自己連開口都十分費勁,更別說能說上一句話,不過他還是倔強地說了一句,“我,不需要你幫忙。”
風沅芷凝眉,神色也是凝住,既然安華不需要幫忙,那就讓他死在這裡,於是帶著阿沁走,走了十來步,身後的車夫道:“大小姐,這會不會不太好?”
風沅芷道:“是他不讓我幾救的,我可不是見死不救,車夫快上馬車送我們回去,不然我與阿沁回,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了。”
車夫隻好跟上,準備載人回府。
走著,風沅芷本以為安華會叫住她,沒想到他倔得很,風沅芷想,這貨真的是寧死也不讓它幫忙了?
風沅芷走回去時,發現安華已經昏了過去,無奈搖搖頭,還是讓車夫把他扛到馬車裡,送到安尚書府讓他爹娘叫人救他。走到門口時,發現府門口竟然無人,通常府門口總得有兩個以上的護衛,可竟然沒有。
連大門都貼上了封條。
怎麽回事?!
過路行人不多,只有兩三個,風沅芷攔下一人問情況,那人擺擺手說不知道,風沅芷問下一個,依舊是回答不知道,再問下一個,還是不知道。
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安府,怎麽突然就被封了?
一時不知道是何情況,風沅芷又帶著安華去審刑院,坐在馬車內看著安華那憔悴不住的模樣,臉色暗沉發紫,人已經昏迷許久,風沅芷扯開安華的衣服,看著那三根銀針扎入的地方,緊鎖眉頭。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連審刑院也被封了!
馬車駛到審刑院的大門口,風沅芷下馬車,走到那大門前,看著兩張封條交叉著貼在門縫處,門口也是沒有一個護衛。
有一個中年男子扛著兩擔白菜路過,風沅芷走上去打聽審刑院是何情況,那男子道:“出大事了,安府的老爺和夫人都已經被抓,現在全城都在通緝安院長,安府封了,審刑院也封了!”
風沅芷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中年男子擺擺手,搖搖頭,“這事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是聽說出事了罷了,還有,姑娘,如今正在通緝安華,你若是能抓到他,交給朝廷,聽說有黃金萬兩賞賜,不過看你這小身子板,估計也抓不到他,不過若是能為上面提供線索,獎賞還是有不少的,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家裡人還在等我把白菜擔回去呢,就說到這裡了。”
中年男子走後,風沅芷急忙跑回馬車上,急言道:“快,將安華送回風府。”
馬車車夫聽了,急忙快馬加鞭地走,由於急著趕路,挑了一條路程短的小路,一路上路顛簸得厲害,安華臉色越來越紫,風沅芷心裡著急,怎麽辦?!
馬車駛到一半,突然被人攔截下,車夫“籲”的一聲,馬車停下,停得太急,以至於風沅芷一頭撞到了車壁上。挑開簾子一看,前面有一群人,穿著護衛的衣服,個個手裡都拿著一把劍。
風沅芷道:“前方何人?”
那群人裡,其中的領頭說道:“是何人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奉命行事,路過的馬車全部都要檢查一遍。”
風沅芷問:“檢查什麽?”
領頭道:“檢查裡面有沒有一個人。”
風沅芷道:“誰?”
領頭道:“安華。”
風沅芷眉心一跳,竟然是要查車裡有沒有安華,如今他就在自己的身旁,這可如何是好?”
風沅芷道:“什麽安華?我不認識他,當然車上也不會有他。”
領頭道:“有沒有他,我檢查一遍,不就知道了?”
風沅芷咬緊牙關,那群人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來,風沅芷拉下簾子,道:“怎麽辦?”
阿沁更是不知所措………
這群人越來越近,沒多久後全部都站在了馬前,領頭走過來,讓車夫走開,車夫緊張,生怕他們會發現安華在裡面,道:“我們真的不認識什麽安華,更沒見過他,裡面真的沒有”
話還未說完,車夫就被領頭一手推開,翻滾著身體落地。
領頭的那隻手越來越近,直到抓住了簾子,阿沁的心跳咯噔一跳到頂。
一眨眼的時間,領頭已然把簾子掀開,不過沒看見安華,只看見兩個姑娘。
領頭道:“把身子挪開,我要看後面。”
“哧”一聲,風沅芷手中劍一刺,穿入他的心臟,領頭口角流血,眼睛瞪大,撲通一下倒地。
前面的人見老大被殺,全部衝上來,見著人就看,車夫害怕至極,險些被人一刀捅死,幸好風沅芷劍揮得快,先一劍擋住了那人的劍,道:“快上車!”
馬夫急忙上馬車,躲到裡面去,而風沅芷揮劍將人一步步趕開,然而他們人多,而風沅芷只有一個人,勢單力薄,風沅芷最後還是被人團團圍住。圍住風沅芷的這群人裡,跑出去兩個走向馬車,風沅芷手中劍離手,一劍刺死最先跑向馬車的那人,不過手裡只有一把劍,那劍飛了出去後,手裡便是空空如也。
一流劍術,三流武功,這八個字用來形容風沅芷最為貼切,這下刺死了一個,還有下一個,而風沅芷被包圍,無法反抗。
風沅芷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嘶”一聲,風沅芷的衣服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縫。
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那條縫不在前面,而是在後背,閃躲得快,那縫並沒有深入裡,所以也沒能看見風沅芷的身體。
所幸,還是跳出了包圍住她的人群,風沅芷離開那人群後,朝著那走向馬車的人,緊緊追上去,一腳橫掃他的腿,那人被風沅芷絆倒,面朝地吃了滿口的泥土。
風沅芷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馬車,握著鞭子狠狠往馬屁股上一抽,那馬高聲慘叫一聲,飛速地跑,衝著那群人,那群人見狀,急著閃開,等到馬車駛過以後,他們一個又一個地跳上馬車,一個在馬車頂,四五個在馬車邊上,其余的跳到風沅芷的旁邊,朝著她的脖子就是一劍,風沅芷仰身一閃,馬車還在繼續往前衝,車頂上有一人,持著一劍往風沅芷的頭頂上刺。
與此同時,伏在馬車邊上的人也是齊齊舉劍,且全部都是衝著風沅芷的身上飛刺。
“呼”空氣陡然變冷,林中刮起一陣狂風,吹起滿地的沙子,那些沙子撲向這群男人的臉,吹進眼睛裡,害得這群男人無一睜得開臉,馬一直在跑,由於他們睜不開眼,看不清方向,馬在穿過幾棵距離近的樹時,一個個地從馬車上跌落。
“啊”一個個摔到地上發出慘叫聲。
風沙還未停,無論是剛才還是現在,那風沙都隻撲向這群男人,而對風沅芷毫無影響,風沅芷知道,又是白衣神仙出現了。
那群男人在摔倒後,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短時間內無一能站得起來,風沅芷趁著此時加速馭馬,最後帶著人離開了此處。
此處距離慶州還遠著,照著安華目前的情況,再不救他,恐怕他的性命堪憂了。車夫不懂如何幫上忙,就只是坐在安華的身邊愁眉苦臉,唉聲歎氣。風沅芷回頭看安華一眼,怕是再不想辦法救他,再過不久就會救不回來,於是她讓車夫馭馬,自己進入馬車內,扯下安華的衣服,看著那早已被她拔出三根銀針的傷口,正欲下一步行動,阿沁心中一急,緊張地說道:“小姐,你要幹什麽?”
風沅芷道:“當然是救他,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說罷風沅芷就是往那傷口上吸血,阿沁一臉著急又擔憂,“這這怎麽行呢!”
這麽久過去,怕是毒已經傳遍全身,即便不是傳遍全身,也是已經蔓延擴大,雖然吸血不一定管用,但總比什麽也不乾好。
阿沁急得流下了眼淚,她壞自己無用,自始至終都不能幫得上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姐禦敵,眼睜睜地等待著小姐救她,她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丫鬟。
阿沁道:“小姐,讓我來吧。”
風沅芷不讓,她視阿沁為朋友,為姐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這麽做。“嘶”的一下,阿沁撕扯裂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塊布,給風沅芷擦掉嘴上的毒血。時間就這麽慢慢地過去,還沒有到慶州時,風沅芷就已經昏倒。
“小姐.”阿沁急聲高呼。
外頭的馬車車夫聽見阿沁的高聲,接著快馬加鞭地馭馬,不斷地加快速度,那馬跑得也累,越跑越慢………
阿沁急得要死,接著替風沅芷吸安華手臂上的血,等到馬車到達慶州以後,阿沁頭暈目眩,兩眼發黑,身子也是顫顫巍巍地連坐也坐不穩,最後還是使勁全力扶著馬車才沒有倒下。
馬車駛回到慶州,在風府門口將馬停下,馬車車夫看見風府門口站著一群朝廷裡派來的人,看著那領頭人,馬車車夫很是陌生,沒見過,不知他們在此處,是在等候誰。阿沁急得不得了,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又在查車上有沒有安華。
安華到底犯了些什麽事?
他平日裡不過就是心太花了些,不過風流花心,也不至於被通緝這麽嚴重。
阿沁緊緊皺住眉頭,如若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樣,那該如何是好?那領頭人看著馬車,道:“風大小姐,京都此刻正在通緝安華,聽說你不久前去了一趟京都,在下剛好帶著人路過,聽說你不久後會回來,在下便帶著人在這裡候著,想問一問,風大小姐可有見過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