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安湛介紹完怡紅院後,小丫鬟接著帶安湛去了禮規房,在房裡跟安湛講禮規,比如見了院裡不同等級的姑娘應該要怎麽叫,擅自逃離怡紅院被抓回來如何處置,惹怒了客官要賠給院裡多少銀子,做事毛毛躁躁要怎麽按程度扣去多少月俸等等。
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漸漸暗去,一道道落日之光給怡紅院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黃色光芒,每到日落時分,怡紅院就變得格外迷人,這裡有綿綿不絕的香氣繚繞,撲鼻而來使人心頭蕩漾、心醉神迷,連看見窗上的女子投映的倩影都能眼神迷離,被勾得魂兒都要牽著身體走進怡紅院裡去找美人。
等到找到這裡的美人後,會發現這裡的美人不但溫柔美麗,動人媚人,還撩得男人抓心撓肝,不惜花上大錢隻為一夜春宵,那蕩人心神的身體、誘得人神魂顛倒的香味讓人事後忍不住反覆回味,那一夜斷斷續續族的媚人叫聲,聽得那不是一般的讓人銷魂,銷魂得讓人難以自拔。
就算家裡的妻妾再溫柔再賢惠,也不及怡紅院裡的漂亮女子讓人心醉神迷,所以漓城休妻妾之事很是常見,休了自己的妻妾,花高價把怡紅院的美人娶回家,等到這美人老了不耐看了就接著休,再接著娶新的美人,成了風流男人的人生追求。
正當小丫鬟介紹的這會兒的時間裡,怡紅院裡風流快活的男人全部離開,剩下的全是院裡的姑娘,媽媽難為,男人沒了,這下生意可怎麽做才好?
然而雖然怡紅院出了這事,漓城裡還是有膽兒大的風流男人要到怡紅院來,這一日黃昏時分,又有專門在二樓房窗處勾引男人來的姑娘開始乾活,引得在怡紅院圍牆外的男人垂涎欲滴,恨不得馬上飛到她的身邊,狠狠地嘗上她幾口。
天色暗去,怡紅院門口點了各種各樣顏色的燈籠,那燈籠的光是很多男人最期待的光,因為這不但是代表夜晚的到來,更是代表著能在塌上聽見美人銷魂的叫聲,心裡那股勁兒一旦上來,多少匹馬都拉不回去,誰知在剛剛動手進怡紅院時,一個接著一個的男人命喪黃泉。
這一晚還有一個姓崔的風流男人進了怡紅院,指名道姓地要找新來的杜鵑伺候,媽媽高興,杜鵑還沒開始掛牌接客呢,就有人指名道姓地找上門來了,依杜鵑這種上好的姿色,大大敲上一筆應該沒問題,誰讓指名道姓的人,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呢!
姓崔的男人生性風流,雖已經妻妾成群,但平日裡最喜歡的還是到處拈花惹草,對他而言,家花不缺野花缺,家花永遠不及野花香。他是漓城最有名的花心男人,被人稱為“崔風流”。
崔風流才剛指名道姓要美人杜鵑伺候沒多久,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從外頭走進來,湊到媽媽耳邊說了一句話,媽媽頓時大驚失色,急言道:“快點叫人把他抬走。”
話還沒說完,又有一個丫鬟大驚失色地走進來,礙於風流男子在,她隻敢悄悄地與媽媽說,媽媽感覺心裡都要炸了,怎麽會發生這麽多的怪事?怡紅院真的撞邪了嗎?
媽媽朝著丫鬟道:“快點叫人把他弄走,別髒了我們怡紅院的地。”
媽媽心裡著急,才一天裡怡紅院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個人,著急著著急著,又有一個丫鬟被嚇得哭著走來,怕被崔風流聽見,正準備悄悄與媽媽說,崔風流臉色一變,滿臉不爽,看著媽媽與這個丫鬟,質問道:“我一百兩百花花的銀子都給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啊?”
崔風流接著從袖間口袋裡拿了一根金條出來,“砰”一聲砸到桌面上,一臉冷漠與不屑,冷聲道:“我一根金條買你一個秘密,夠不夠?”
這根金條差些讓財迷媽媽迷失,目不轉睛地盯著金條,兩眼發光發亮,驚呼一聲,“啊!!金條!!”
丫鬟搖搖頭,提醒道:“媽媽,這金條我們不能要。”
媽媽頓時清醒,忍著滿心的心疼把金條推回去,道:“崔公子,這金條我們不能要。”
崔風流把金條收了回去,切,不就是低賤人的低下的各種低賤貨色的秘密,有什麽值得聽的!崔風流齒間發出不屑的刺耳聲音,滿臉囂張跋扈的模樣,以命令的語氣說道:“馬上把杜鵑給我送來,不馬上送來我要你好看!”
媽媽見錢眼開,只要銀子給足了,不說讓她被牽著鼻子走,侮辱她祖宗十八代都行。媽媽連忙應聲道:“好,崔公子稍安勿躁,我馬上把杜鵑送來。”
媽媽說完,帶著她的丫鬟匆匆忙忙找安湛去,見到安湛後,媽媽眉眼帶笑,拎著她繡著金鳳的帕子輕輕甩到安湛的肩上,柔聲道:“杜鵑呐,真是恭喜賀喜,你還沒掛牌呢,就有公子,找上門來了。”
“找上門來了”這五個字被媽媽提得音調賊高,生怕表達不出她的喜悅似的,在安湛聽來實在刺耳,安湛呵呵一笑,接什麽客,來一個我揍一個。
安湛假裝有些期待地笑了笑,按今日小丫鬟叫他的規矩,與媽媽說話無論何時要輕聲柔聲,柔聲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
媽媽道:“是咱們漓城有名的崔公子。”
安湛用妃色的帕子輕輕甩了甩媽媽的肩膀,柔聲道:“那麽多人都姓崔,我怎麽知道是哪一個崔公子呢!”
媽媽眉眼又一彎,哎喲美人這表情這動作真是夠迷人的,不但男人,連女人看了,都會心動呢!
媽媽拉起安湛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手背,“這小手手又好看又嫩滑的,崔公子一定會喜歡,你不知道是哪一個崔公子,隨我來不就知道了?”
當媽媽帶著安湛去到崔風流所等候的房間門前打開房門時,頓時大驚失色,被嚇得身體發抖,手中的繡著金鳳的帕子隨之掉落,若不是安湛扶著她,估計她都昏得一頭撞門框上去了。
身後的丫鬟在媽媽倒下去時往房裡一看,眼睛驚恐地瞪大,高聲尖叫,“啊”
安湛眼睛微眯,把昏過去的媽媽放在門邊上靠著門框,走進來,見崔風流四肢攤開躺於地,眼睛瞪大,嘴巴張開,左胸心臟位置被掏空,身下流著一大灘血,呃………尤他的下身尤其刺眼,褲子被脫,男人某個見了女人最容易敏感的部位已斷,崔風流渾身上下全都是血,整個屋子都是極其刺鼻的濃濃血腥臭味。
安湛微微眯眼,看著那個斷掉的地方,眉頭皺了皺,斷痕不像是用刀砍的,也不像是用其余利器切割的,痕面上凹凸不平,如若是強行拔斷的,那也太殘忍了,是誰會這麽變態?
安湛仔細看著崔風流被砸空了心臟的地方,隱隱透著一絲絲紫色煙氣,安湛心頭微微一顫,紫色紫氣紫煙是魔族??
在與世隔絕的天緣村裡,自稱是他的前世的老頭子與自稱是未來的他的美男子的人合為一體進入他的身體,在他挖開冰地見到閉目凍結的風沅芷那一刻冰川融化,天緣村消失,轉眼間就回到了五百年前。他見到這一絲絲的紫色煙氣,不禁想到魔族。
不錯,五百年後魔族是毀滅了,可現在是五百年後的五百年前.所以魔族還在。
吸精氣,挖心,甚至.
“颯!”
一個紫色的影子飛過,安湛余光瞥見那道影子在一瞬間裡就朝著右邊飛過,安湛站起身,朝右邊看去,那裡除了牆壁,窗戶,花盆,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哈哈哈”一陣女人的笑聲陡然響起,把門外的丫鬟嚇暈了過去。
安湛道:“是誰?出來!”
那女人道:“你問我是誰?難道這麽久不見,你就忘了我的聲音?”
安湛剛才看到騰起來的一絲絲煙氣是紫色的,來自魔族,對於魔族他最有印象的女人是君姬媱,難道她是君姬媱?
可無冤無仇的,君姬媱為什麽要殺這群男人?
安湛道:“你是君姬媱?”
“不錯。”女人應聲道。
“呼”的一聲,身穿一襲紫衣的君姬媱,現身在了安湛的面前,君姬媱冷冷地看著安湛,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安湛愣了一愣,難道君姬媱也是從五百年後回來的?
君姬媱目光冷如冰,聲音也冷如冰,“轉眼間,一萬年過去了,風沅芷,沒想到你跑到人間當妓|女來了,你不覺得很羞恥嗎?”
安湛回了神,哦,剛剛走了神,一時忘了他現在正在用著沅芷的身體,君姬媱還是現在的君姬媱。
安湛眸光一凜,道:“這群男人全都是你殺的?”
君姬媱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安湛一眼,冷哼一聲,“這群男人是不是我殺的跟你有關?當了妓|女不說,屁事兒還挺多。”
君姬媱說完,拂袖轉身就走,安湛追上去,嗖一下身形消失再現身在君姬媱的面前,道:“你殺了凡人,不怕遭天譴嗎?”
君姬媱呵呵一笑,滿臉露出不屑的神色,“天譴?也只有你們這群依靠神族的蠢貨才會怕,我是魔族帝姬,魔族從不怕天不怕地,你跟我談天譴?簡直是笑話。”
君姬媱甩了安湛一記白眼,嗖一下身形消失,連同房門也“砰”一聲關上,安湛正要追上去,小丫鬟蟲蟲跑到了房門口,見房門處昏了人,拍了拍房門驚道:“杜鵑姐姐,你在裡面嗎?你沒事吧?”
小丫鬟膽子小,這一點安湛心知肚明,所以在小丫鬟打開房門之前,他就施法用障蔽神術讓小丫鬟聞不到刺鼻的氣味和看不見躺在地上慘死的崔風流以及地上的那一大灘血,門開了以後,安湛看著小丫鬟問道:“蟲蟲,你怎麽來了?”
小丫鬟原本蹙著眉,掃一眼安湛見他沒事後,才稍稍舒了舒眉心,道:“我聽說你被媽媽帶到了客房,今晚就要伺候崔公子了,由於你是第一次接客,我擔心你準備不足,便來客房外看你有何需要的,沒想到剛來就看見媽媽昏在了這裡,我擔心你有事。”
安湛搖搖頭,看著小丫鬟道:“我沒事,你放心。”
小丫鬟抬頭看向安湛的眼睛,道:“杜鵑姐姐,媽媽是怎麽昏過去的?”
安湛假裝不清楚,表情略微驚訝,“什麽?媽媽昏過去了?她在哪兒?”
小丫鬟扭頭,朝門外指了指,安湛循著她指著的方向望去,見原本靠在門框上昏迷不醒的媽媽如今整個人都側躺在了地上,假裝不知所措,皺了皺眉,臉色緊張,語氣驚訝,“這這是怎麽回事?”
小丫鬟腦袋像搖撥浪鼓一樣,“我不知道。”
安湛與小丫鬟連忙把媽媽送到她房裡安置好,小丫鬟向安湛告別一聲,提著燈走回了自己簡陋的小房裡。
等到不見了小丫鬟的身影,安湛才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這一夜安湛毫無睡意。
這一切的軌跡都變了,他開始了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與沅芷相遇相知相愛。
他決定要盡快幫助蟲蟲和她的朋友離開怡紅院,也要盡快找到君姬媱,安湛被天帝打下了凡間以後,除了人間,任何一屆都不能踏足,如若君姬媱不在人間,他根本無從尋找。
小丫鬟夜裡提著燈來到安湛的房門口,見裡面燈光還亮著,敲了敲門,“吱呀”一聲,房門被安湛打開,安湛問:“蟲蟲,這麽晚了不睡,來這兒找我幹什麽?”
小丫鬟低了低頭,心裡有些緊張地說道:“杜鵑姐姐,怡紅院死了這麽多人,我不敢一個人睡,我害怕,我能和你一起睡嗎?哪怕就一晚?”
安湛有些愣住,愣得有些說不出話,和我睡.可我是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