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宮女按皇后娘娘的吩咐搬了幾盆花進來,芳香溢滿整個永樂殿,永陽公主看著那紫色的花瓣,柔聲問道:“這是什麽花?”
貼身宮女回答道:“公主,這花名叫相思花。”
永陽公主垂下的眼簾微微抬起,看著紗窗外有絲絲縷縷的陽光射入,走到窗前,目光落在地上的身影上,輕聲說道:“還記得我去邊疆看望大哥時,大哥病倒在床,嘴裡還反覆念著歌女那句紗窗恨就相思影,雲袖愁出梨淚痕,大哥用情至深是如此,付了真心,卻是一無所得,每每想到此,我這個當妹妹的心裡都十分難過。”
貼身宮女道:“公主近些日子精神狀態都不太好,今日看了這花,倒是越發傷感了,公主千萬要保重身子才是!”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情不關對與錯,大哥一片癡心,從來無關對錯,卻是落得如今這般不堪的下場,永陽斂了斂神色,“我對他又何嘗不是一片真情,一見傾心,再見癡心,如若最後我能與他長廂廝守,此生便已無憾了。”
貼身宮女微微蹙眉:“他他?”
永陽緩緩說道:“安華。”
靜默片刻後,永陽直言自己看著這相思花就又開始想念起了他,今日她決定再去審刑院見一見他,希望這次不要和上次一樣,他人不在審刑院中。
命人備了馬車,永陽帶著她去貼身宮女,一同前往審刑院衙門。
走到門口時,審刑院兩個守衛在門口攔住她,永陽公主從腰間取下通行令牌,出示後,其中一守衛要進裡面通報,卻被永陽公主攔下。
永陽公主微微揚起嘴角,對門口守衛說道:“本公主今晨來審刑院衙門之事,你萬萬不可通報。”
守衛疑惑問道:“敢問公主殿下,這是因何緣故?”
永陽道:因為本公主此次前來,是為了給安華一個驚喜。”
永陽公主話音一落,兩守衛便垂著首退回了原處。
永陽公主一想到即將能見到安華,便滿心歡喜地匆匆走進院內,手捧禮品的貼身宮女緊緊跟了進去。
剛走到辦公堂門前,聽聞裡面傳出安華的喝聲,又連忙悄悄躲了起來。
“傳令下去,京都一世芳華負責人凌明,未能及時處理一世芳華內打架鬥毆一事,縱容惡行,以至造成十死二十八傷,即刻拖下去仗斃,另罰其家屬三百兩白銀,再關進大牢,三年之內不準踏出審刑院大牢一步。”
“是,院長大人!”
兩位侍衛一人一手抓住凌明的胳膊,將凌明拖了下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一世芳華老板凌明邊被拖邊求饒,其妻兒驚慌不已,凌明的妻子連連跪拜泣聲道:“院長大人饒命,院長大人饒命啊!”
安月漣站在一邊,走到安華身旁,看著凌明一家都要被拖下去嚴懲,皺了皺眉道:“哥,漣漣以為,凌明犯下此罪行,被仗斃也罷,只是凌明的兒子.”
安月漣把目光投向了正跪地的凌明兒子身上,接著道:“凌明的兒子不過九歲,怕是不能吃牢獄之苦,不如等他長大後再關進大牢?”
安華把目光轉移至那小兒身上,一瞬想起了自己當年亦是這個年紀被關進了審刑院大牢中,沉默了一瞬,皺了皺眉道:“南嶽律法要求這般處置,即便小兒再小,我這當院長的也是不得不從。”
話音剛落,門外匆匆跑入一個門口守衛,抱拳行禮道:“院長,門外有一個自稱台諫院十三處主辦負責人之一派來之人求見!”
安華挑了挑眉,驚訝問道:“是台諫院十三處主辦中的哪一處主辦?”
守衛垂首道:“回院長的話,屬下不知。”
偷偷站在門外一旁的永陽公主聽聞台諫院主辦,提了提神。
“讓他進來!”
得了安華的許可,守衛匆匆退下,不一會兒的時間,求見之人便已來到,抱拳行禮道:“陵純受台諫院十三處主辦大人之一之命,前來為一世芳華負責人凌明一家求情,還望院長大人對他們從輕處罰!”
安華眉心一跳,疑惑不解地問:“是台諫院哪一處主辦?又是出於何緣故而求情?”
陵純回答道:“院長大人,陵純受主辦大人之命,不得回答是哪一處,另外,這是陵純這一處主辦大人讓陵純過來送的禮,還望院長大人笑納。”
兩個小隨從一同打開大禮盒,三百兩黃金映入眾人眼簾。
現場所有侍衛皆吃了一大驚。
陵純道:“罰凌明一家不過二百兩白銀,可陵純受托送來的卻有三百兩黃金,陵純以為,院長大人應當三思,我處主辦大人讓陵純帶一句,凌明雖有罪,但罪應不致死,如若從寬處理,便算是皆大歡喜。”
永陽公主眉心緊皺:京都這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竟還有人敢當眾賄賂審刑院院長?
安華眉頭緊鎖,氣得手發抖,壓住怒氣,冷冷道:“來人,將陵純拖下去,關進大牢,本院長午時親自對他嚴刑拷打。”
陵純頓覺處罰來得太突然,如同晴天霹靂,陵純連忙開口道:“院長大人,我處主辦大人”
安華打斷道:“你處主辦大人究竟是哪一處?台諫院的風氣可是一直如此敗壞?”
陵純正要開口說話,突感眼前天旋地轉,嘴裡吐出了一大口暗紅色的血,倒在了地上,倒地後口中鮮血仍流不止。
劉長歡連忙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臉,道:“陵純,醒醒!”
陵純毫無反應。
劉長歡接著翻了翻陵純的眼瞼,見其瞳孔散大,伸出手指放到陵純脖子一側頸動脈處發覺無搏動,再伸到他的鼻前探了探呼吸,眉心一跳:“院長大人,陵純暴斃而亡!”
“啊?”
這一句暴斃而亡,震驚了辦公堂內所有人,紛紛驚呼。
門外從未見過鮮血直流的永陽公主看到血後身心劇震,生了大驚,一雙鳳眸瞪得又圓又大。
凌明按了南越國律法被仗斃,其妻兒也隨之被拖了下去,關進了大牢裡。
安月漣看著陵純突然死去,驚道:“哥,這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