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走到風雲靖與君姬媱的身旁,道:“兩小口子鬧點矛盾也正常,但打起來就不太正常了,你們這是為了何事打架?”
風雲靖皺了皺眉,冷聲說道:“哪裡來的兩小口子?”
酒仙眯眼一笑,“難道你們不是小兩口子嗎?”
數百年前,風雲靖曾與君姬媱相好,他們便是在這酒仙山山腳下相遇的。若說起這兩人之間的感情經歷,酒仙倒是知道不少。他們初遇的那一日,都是來這酒仙山上買酒的,風雲靖來買桃花醉回青丘送給他妹妹,君姬媱來買酒回去給她的父君。
他們初次相遇時,君姬媱與風雲靖各不認識對方,在風雲靖向她介紹完自己是青丘大皇子風雲靖時,君姬媱自知狐族與神族一樣,都與魔族不共戴天,便謊稱自己是貓族的貓仙,不久以後兩人雙雙墜入愛河。酒仙一直都還記得,君姬媱曾經來找過他,懇求他千萬不可將她的真實身份告訴風雲靖。
酒仙答應了她。
風雲靖松開了掐緊君姬媱的手,君姬媱往後退了幾步,連連狂咳十幾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沉聲道:“雲靖,你終究還是不願殺了我。”
酒仙的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笑著說道:“兩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風雲靖與君姬媱一同別開了臉,兩人齊聲說道:“我們不是兩夫妻。”
酒仙挑了挑眉,道:“二位相好了數百年,至今未成婚嗎?”
風雲靖道:“她的父君殺害我的母上,狐族與魔族不共戴天。”
酒仙心中一怔,本來兩族之間就有恩怨矛盾,但若這一仙一魔足夠相愛,即便兩族之間關系再不好,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喜結連理,實在不濟,他們還可以私下雙宿雙飛,過上兩小口子的好日子,可這殺母之仇,是永遠都無法原諒的。
酒仙皺了皺眉,“這怎麽這樣?君姬媱,你好端端的殺他母上幹什麽?”
眼看風雲靖對君姬媱狠不下心殺了她,酒仙心裡猜想風雲靖心裡還有君姬媱,但這又愛又恨,怕是風雲靖心裡也是十分煎熬。
君姬媱從未想過殺他的母親,她曾經也勸說魔君千萬不要進攻青丘,可他父君根本不可能聽她的。況且父君對她要求甚嚴,若她不聽話,他父君會剔了她的魔骨,將她丟到凡間豬圈,生生世世為豬。
她不確定她父君會否這樣做,不過她父君確實曾經這麽說過。
風雲靖沉了沉臉色,道:“酒仙,你不是說桃花醉釀成了嗎?在哪兒?”
酒仙緩了緩神,嘿嘿笑道:“不急不急,你隨我進洞裡,桃花醉就在裡面。”
酒仙邊說邊轉過身,朝著洞口的方向走去。風雲靖跟上去幾步後,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了一眼君姬媱,君姬媱朝著他走上去幾步,道:“雲靖,我愛你。”
風雲靖眸色轉深,隨後轉回了頭,跟著酒仙走進洞裡。
君姬媱一直看著風雲靖走進洞中,直到看不見他,君姬媱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轉過身正要離去,跨出第一步便踩中了一塊碎片,地上散發著濃濃的酒香,君姬媱俯下身,撿起了這塊碎片,不幸割傷手指,流出一滴一滴鮮紅色血。她還記得她與風雲靖初次相遇時,她打翻了一壺酒,撿碎片時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風雲靖還替她包扎了傷口,一邊包扎一邊囑咐她下次千萬要小心。
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君姬媱眼底劃過一絲失落,隨後飛離了酒仙山。
風雲靖一直跟著酒仙走到洞內,酒仙走著走著點了一把火,摸著光一直往裡面走。兩人到達放置桃花醉的地方後,風雲靖施法將一壺又一壺桃花醉變成手指頭般大小,抓進了自己手心裡。
酒仙嘖嘖感歎道:“可惜了!”
風雲靖挑了挑眉,心裡疑惑他好好的為何要說可惜,便問道:“你在可惜什麽?”
酒仙抬了抬眼皮,看著風雲靖回答道:“可惜了被你打碎的那幾大壺桃花醉,那可是花了我很多心血才終於釀成的,若不是君姬媱給我付了錢,看著你打碎這麽多壺酒,我肯定都能拚命和你打起來了。”
風雲靖搖搖頭,“不就是幾壺酒,你釀出來的,比整個八荒六合裡的人加起來喝的都要多,計較那幾壺做甚!”
風雲靖說罷,轉身一變,便化成了一道藍色的光芒飛了出去。
酒仙追著跑出洞口,道:“哎?怎麽跑這麽快呢!”
轉眼間,風雲靖回到了桃花林,見風沅芷正躺在吊床上閉著眼睛睡覺,說道:“三妹,我回來了。”
風沅芷睜開眼睛往下一看,見風雲靖手裡並沒有酒,跳下了吊床後走到風雲靖面前,再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問道:“大哥,我的桃花醉呢?”
風雲靖右手一揮,地上隨即出現了幾壺酒,風沅芷頓時眉開眼笑,拿了其中一壺起來就倒進了口中,道:“果然濃烈又香醇。”
“酒仙說了,這桃花醉比以前青丘釀製出來的還要濃烈,喝幾口就能昏睡上好幾天。”風雲靖道。
風沅芷挑了挑眉,心下暗道:我才不信呢!等我喝完這壺酒,再把剩下的帶到凡間找安湛一起喝,安湛若是不喝,等他睡著了偷偷灌他。
想到這兒,風沅芷偷偷笑了一聲。
風沅芷捧著桃花醉跳上吊床後,風雲靖正了正神色,道:“三妹,你在這兒好好待著,我要回去處理公務了。”
風沅芷轉過頭看他,道:“好吧,大哥你去吧。”
風雲靖身形一閃,隨即消失在了原地。
風沅芷喝了幾口桃花醉,果然不知不覺地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下起了小雨,涼涼的雨水打在風沅芷的臉上,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無人,不知這次又睡了多久,從吊床上飛下去後走到桃花深處,見小憐正在打掃房子。
“小憐。”風沅芷喚道。
小憐轉過身見著了風沅芷後,道:“殿下,你終於醒了,這幾日我怎麽叫你都叫不醒。”
幾日?風沅芷心頭一顫。
風沅芷皺起了眉頭,問道:“幾日?是多少日?”
小憐沉默一瞬,想了想道:“九日。”
“啊?”風沅芷倒吸一口涼氣,才喝了幾口桃花醉竟然睡了九天!九天的時間,人間的安湛該娶妻了吧?”
風沅芷連忙轉過身往外走去,小憐問道:”殿下,你要去哪兒?”
風沅芷道:“不去哪兒,大哥若是來問你我去了何處,你說不知道便可。”
“啊?”小憐愣了一愣。
風沅芷走出青丘結界後,飛下了凡間。
人間,秦淵國,澹城。
長大以後的安湛極受年輕未婚女子的歡迎與愛慕,年僅十八的他,收到的女子的情信已經不下三千封,當然不排除一個人寫了好幾十封。安湛每次出門,安府門口都會跑來幾乎整個澹城的未婚女子圍著看他,甚至安湛去哪兒,她們也跟著去哪兒。
安湛這數年裡一直沒見過娘親,尋思著自己也不知娘親在尼姑庵裡過得如何,這一日,他帶了幾個家丁出門去,打算去一趟尼姑庵看望他的娘親。剛剛走出大門時,一群未婚女子又圍了上來,一邊圍上來一邊送情信。這麽些年來,收到的情信不算少,安湛很少打開看,一是忙著學習,二是沒心思看。安湛吩咐他身後的一個下人將她們遞來的情信全部收好。
“安公子,我的信你一定要好好看,裡面都是我攢了很久的心裡話,你看了之後一定會感動的。”
“安公子,我已經給你寫了六十一封信了,你應該對我印象非常深刻了吧?”
“安公子,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也給你寫了兩年的情信,請你一定要多多關注我。”
此時,遠處駛來三輛馬車,待馬車駛到安府大門口時,第一輛馬車裡面一個女子道:“車夫,停車。”
第一輛馬車停下以後,後面的兩輛也停了下來,一個粉衣女子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人群裡面的安湛,便走下了馬車。
粉衣女子對著身後的下人說道:“去,把彩禮都搬下來。”
“是,小姐。”
下人一同應聲後,便一起去了後面的兩輛馬車上搬起了彩禮。圍著安湛的一群女子紛紛看向這個粉衣女子,隨後議論紛紛了起來。
“這人誰啊?”
“她來這兒幹什麽?”
安湛朝人群外的粉衣女子看去,粉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今日是來提親的。”
全場一片嘩然,隨後混亂了起來。
向來都是男方給女方提親,竟然還有女方給男方提親的!
這個男子有那麽多女子愛慕著,她竟然當著這群女子的面給男子提親!這群女子二話不說,紛紛圍上去群毆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見這群圍上她的女子氣勢洶洶,生怕她們還真打,連忙高聲大喊:“救命啊!快給本小姐攔下她們!”
粉衣女子話音未落,這群女子便衝上去揍起了她,她帶來的仆人匆匆跑上去拚命拉開這群女子,奈何這些仆人怎麽拉都拉不住。
安湛見狀,心想自己雖然會武功,但總不能上去把這些女子都暴打一頓,若不動武,這麽多女子,估計自己也應付不來,一個一個拉出來,她們還會一個又一個地跑回去接著毆打。
這也太可怕了!
安湛尋思著雖然自己一個人不行,但安府裡還有人,隨即高聲道:“來人!”
安湛話音一落,安府裡隨即衝出了一群保鏢。
這群保鏢衝出來以後,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齊聲說道:“少爺,有何吩咐?”
安湛道:“把這群女子全部送走。”
“是!”
這群保鏢應聲以後衝上去,想把這些女子全部拉開,奈何這些女子實在太多,拉開一個又跑回去一個,堂堂安府保鏢在安府大門口總不能動手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隻好反手拔劍震懾她們,“哧哧哧”聲響起之時,這群女子嚇得面色發青,連忙住了手。
其中一個保鏢冷冷說道:“下次若再在安府大門口打架鬥毆,就休怪劍下無情。”
這群女子裡不缺乏見了劍就變膽小的,見著這些被拔出來的劍,紛紛嚇得眼淚都掉了出來,更有甚者直接被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