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戩因為拒絕與風家大小姐成婚而被皇帝貶為郡王,逐出京都,十年之內不得再踏入京都一步。其實對於當不當太子,梁戩自己倒認為無所謂,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能不能娶到青丘的那位狐仙。雖然有時候自己會想,為何自己會對那位狐仙如此癡迷,連自己也找不著原因,但是他的心裡就是無法控制要娶她的念頭。
梁戩在次日清晨奉旨離京,卯時離開之前,去了還未集人的安湛宮。這時候的安湛宮沒什麽人,也才剛剛開門,梁戩這些年沒少來這裡,每次來都隻許一個願望,那就是長大後娶他最想娶的狐仙,然而許願許了那麽多年,一直沒有實現,其實不乏有人懷疑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青丘帝姬這號仙,梁戩也有去想過,不過他再怎麽想,最終都篤信這世間裡一定有她。
在安湛宮的大殿裡,梁戩跪下磕頭,誠懇道:“安湛神君,今日始我梁戩不再太子,亦無需再與風家大小姐成婚,十八年來神君從未準許我實現願望,但我一定不會放棄,只要能娶了青丘帝姬,即便今日失了太子之位,明日再失了性命,梁戩也無妨。”
話畢,再次磕頭跪拜。
這時候在南溪明宮中的抉閑搖搖頭,歎息一聲:“黑風,你何苦如此執著。”
“你何苦如此執著。”安湛神君神像突然傳來抉閑的聲音,梁戩聞聲,抬起頭來,驚道:“安湛神君,是您在勸我嗎?”
神像沒再傳來聲音。
梁戩接著道:“安湛神君,今生今世,梁戩隻願娶青丘帝姬,即便最終沒娶成,鬱鬱而終,梁戩也絕不娶其他女子,梁戩願執著一生。”
梁戩走出了安湛宮後,便帶著一批隨從開始了趕路。
抉閑走到南溪明宮角落裡的花盆旁,給花兒澆水,一邊澆水一邊跟鳳兮說他要下凡去了,過幾日再回來。並且說清了他離開之前會在她們的頭頂上施一層花仙水霧,這樣她們就不會因為缺水而枯萎,讓她們在這些時日裡好生休息。
抉閑說這話的時候,鳳兮還在睡著覺,什麽也沒聽見,直到旁邊的花推了推鳳兮,鳳兮才醒來,那朵花告訴鳳兮,抉閑要下凡去了。
抉閑轉過身就要走,才走了幾步,花盆裡飛出一道粉色的光,光芒散盡時,鳳兮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鳳兮問道:“抉閑元君,你也要走了嗎?”
抉閑道:“我隻去幾日,很快便回來。”
他離開不是一定不行,不過他離開了,很可能安湛的那些公務無人接手,鳳兮問他,離開南溪明宮這十八日裡,人間公務甚多,他若是離開了,這些公務如何處理。
抉閑笑笑,鳳兮想得算是周到,不過他下凡不同於安湛,“他是被貶,重生為人,而我下凡仍是神仙之軀,自然可繼續辦公。”
“是鳳兮愚鈍了。”
鳳兮接著道:“抉閑元君,你為何要下凡?可是為了幫助君上?”
抉閑眯眼一笑:“非也,我抉閑下凡,不過是為了近距離看戲,因為在天宮看得不夠真切。”
抉閑元君邊說邊搖著扇子走出了南溪明宮,鳳兮嘀咕道:“都二十萬高齡的老男人了,還下趟凡間就是為了看戲,天宮裡的小孩子才如此無聊。”
按青丘那位沅芷帝姬的說法,他就是八荒六合第一老,這稱呼鳳兮是記得的。
梁戩去一趟邊疆,趕了將近半個月的路才到達,半個月到達目的地後馬車停下,貼身侍衛李忘荃拱手行禮道:“潤郡王,古棠東院已到。”
梁戩下了馬車,看了看眼前的古棠東院,視線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麻衣、黑布遮眼的中年男子,手裡握著一根寫上“瞎眼神算子”的小旗子。
瞎眼神算子拱了拱手:“在此恭候潤郡王。”
梁戩微微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此番離京,只有京都宮中人知曉,你怎會知我是潤郡王?”
瞎眼神算子摸了摸胡子,故作深沉,笑道:“若是半個月前遇見你,本神算子還得尊稱你為太子殿下。”
李忘荃走上前去,沒一臉好神色,喝道:“瞎眼神算子?我看是瞎眼神騙子吧,休要在此胡說八道,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梁戩舉起手,示意李忘荃住嘴,李忘荃領了梁戩的意思,住了嘴,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哈”瞎眼神算子笑道,“青丘帝姬是神仙,你是凡人,神仙與凡人根本不在同一條路上,怎可能有好結果,你被廢太子之位、驅逐出京都已是教訓,你若再執迷下去,怕是終其一生都活得不快樂。”
梁戩心頭一顫,驚訝得睜圓了眼睛,激動道:“你怎知我對青丘帝姬有情意?”
瞎眼神算子笑了笑,轉過了身去,“我有眼疾,沒看見瞎眼神算子五個字乃是情理之中,你眼睛好好的,竟也沒看見?”
梁戩仔細看了那五個字“瞎眼神算子”,驚道:“你真的是神算子?”
瞎眼神算子擺了擺手,淡淡道:“你不信便罷,我走了。”
說罷便轉了身。
“等等。”梁戩叫住了他。
瞎眼神算子暗自笑笑,轉過身來道:“怎麽,潤郡王有事?”
“我相信你是神算子,你方才的意思是我此生都娶不到青丘帝姬?”
“若那青丘帝姬下凡重生為人,倒也有可能。”
梁戩激動得上前握住瞎眼神算子,道:“你這麽說的意思是,我有機會娶到她?”
瞎眼神算子勾了勾唇,便松開了梁戩的手要離去。
“神算子先生!”梁戩走上前去攔住他,道:“先生可否與我一同進古棠東院?我一定讓你此生都榮華富貴。”
神算子沒有理會梁戩,邊走邊道:“放棄吧,你何苦如此執著。”
“你何苦如此執著”這句話,正是半個月前梁戩在安湛神君宮觀裡聽到的話,梁戩激動不已,道:“先生,莫非您是安湛神君派來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