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雲越發臉紅了,連忙道:“小姐,你別說我啊,默言大哥還等著你呢。”
夏錦瑟也想起了默言的問題,有關他的口吃還是要解決的。
正好這會兒有空,她讓追雲找默言過來,給他檢查看看。
口吃屬於語言障礙,多發於兒童。默言已經成人了,卻還是這麽嚴重,想來是因為他以前的一些經歷或者是先天發育的原因導致。
夏錦瑟先給問了默言的以前的事,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經歷,再由此判斷。影像學的檢查暫時不可能,只能待定。
一番初步檢查下來,夏錦瑟判定默言並不是語言中樞神經發育的問題,這就去掉了最難治療的部分。心理方面多是性格原因,緊張、焦慮等等,但不能因此不說話,平時要加強語言鍛煉,語速放慢即可。
“默言,你放心,你這種情況是能夠治好的,相信我嗎?”夏錦瑟首先給他鼓勵。
“信……”默言點點頭,夏錦瑟的醫術他清楚。
既然小姐說治得好,那他就放心了。
既然是心理問題,夏錦瑟就給默言加強肯定和心理暗示,給他開了一些維C:“默言,你收好了,這個是專門治療口吃的藥,煉製不易,我也不多,可別掉了。”
她給默言說了服用方法,默言聽得認真,小心翼翼猶如寶貝一樣,將維C收好揣進胸前。
雙管齊下,夏錦瑟開始給默言談心,這種叫叫森田療法的自然療法,針對口吃也有一定的效果,主要應用於焦慮,疑病等,其實一門人生學問。
夏錦瑟侃侃而談,就像閑話家常一樣,大多都是她在說,默言偶爾嗯一句。但隨著她的話,默言漸漸放松了,開始也學著回應一句。
“嗯,就這樣,不著急,慢慢表達就好。”她微微一笑:“我又不催你,就是隨便說說,把自己心裡想表達的話說出來,想好了再說。”
整整一下午,夏錦瑟和默言都在閑聊,仿佛二人已經忘了時間,話題不定,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夏錦瑟問默言的以前,又說自己在邊關的生活,默言聽得入神,也主動開口。雖然他依舊說的結結巴巴,但這卻是他說的最多話的一次。
由始至終,夏錦瑟都沒提默言的口吃,只等他表達完,她再接話。
直到木香進來添茶了,聽見默言結結巴巴,卻和夏錦瑟很開心的在說他以前練功的辛苦,卻甘之如飴,聽得她驚愕不已。
原來一向沉默是金的默言大塊頭,說起來話也這麽多。
……
因為會試臨近,全京城的學子們都緊張重視,甚至有人因此而太過激動,導致突發疾病,甚至暈倒的。一時間,各大醫館都增多了不少學子病患,藥房裡,凡是精神靜氣、清心明目的藥也賣的格外好。
第二日,夏延修穿了朝服,準備出門。眾人知道他最少五天不能回家,要留在貢院監考、閱卷,趙氏等人都出來送行。
“老爺放心,妾身會管好家裡的。”趙氏表態,讓夏延修放心的去忙。
夏延修應了一聲,又給黛兒說好好待在屋裡別亂跑,等他回來。又關注了蘇氏肚子的孩子,這才走了。
會試雖然很重要,但夏延修已經不是第一次監考了,早就熟門熟路。
等眾人離開後,夏錦瑟還站在相府門口,看著夏延修乘坐的轎子消失在眼前,才出聲道:“查出來了嗎?”
射月知道小姐在問什麽:“查到了,小姐。”說著, 她附耳給夏錦瑟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夏錦瑟微微一笑。
夏延修竟然泄露了考題給三房,讓他的兒子背熟題目和答案,到時候直接照抄就行。如此一來,就算再笨也能上個榜,只要不被發現,榜上有名是妥妥的了。
“三叔那個兒子,似乎不太聰明啊,一天之內背熟答案,怕是有些難呢。”
不過夏錦瑟可沒打算讓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藍北辰是主考官,她身為未來九王妃,豈能讓這些蠅營狗苟的事在她眼皮下混淆過去,視而不見?
回房換了衣服,夏錦瑟要出門一趟。
她特意化了個裝,將自己掩去真容,打扮的像個四十許的中年男人。膚色身材全變了,唇邊還有兩撇小胡子,眼角貼了個豆大的黑痣,判若兩人。
帶著也換了男裝的追雲,夏錦瑟搖著折扇,從相府的後門走了出去。
城東,狀元樓。
像這種酒樓京城到處都是,只不過因為名字吉利,這陣子生意極好。很多想高中的學子們都喜歡來這裡坐坐,平時長歎人生,還有鬱鬱不得志,發牢騷抱怨的。
這會臨近午時,狀元樓的消費並不貴,已經坐滿了客人。大多都是待考的學子,三五成群坐著,點兩個下酒菜,一瓶濁酒,就開始了高談闊論。
夏錦瑟走了進去,只剩角落一張桌子了,她坐下隨意要了酒菜,和追雲一邊吃一邊聽周圍人說話。
既然在外面,為了不露餡,追雲就大著膽子和小姐坐一起了。眾人的聲音聲聲入耳,都是談論明日的考試,以及猜測誰會高中的。
夏錦瑟隻盯著一個人,三房的長子,夏金龍!
夏金龍相貌和夏雨蘭有幾分像,但卻更像三叔夏延鵬,多了幾分粗氣,沒夏雨蘭那麽娟秀。皮膚微黑,估計是到處晃曬多了太陽導致,年紀輕輕的才二十多歲,雙下巴已經出來了,可想而知平時的生活。
“夏兄,你當真這麽有把握?”旁邊一個穿著錦袍的男子追問。
不止是他,這桌的其他兩人也很驚訝,為何這次夏景龍這般篤定自己一定能高中。
“夏兄,你可不是考第一次了,前三次都名落孫山,這次怎麽……嘿嘿,怕是吹牛吧?”
“金龍兄別的不會,吃喝嫖賭最擅長!要說考試,他拿最後,誰敢倒數第二啊……哈哈哈……”幾人大笑起來,極盡嘲諷。
這幾人穿著都不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可對夏金龍說話卻半點不客氣。若是平時,依照夏金龍的脾氣,怎麽也會辯解幾句,甚至發脾氣,可今天他隻坐著,一副超然的樣子。
幾人見他如此雲淡風雲,覺得沒意思了,追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秘訣。
夏金龍瞄了三人一眼,神情無比倨傲道:“昨晚我做了個夢,菩薩一定會保佑我高中,你們信不信?不信打賭,誰輸了給一萬兩銀子!”
這話說的,菩薩保佑誰都不信,可一萬銀子打賭卻沒人敢接。
因為夏金龍太不正常了!
“膽小,不賭就算了。”輕蔑的一聲,夏金龍哈哈大笑,搖晃著扇子走了,邊走還邊得意,聽得身後幾人還以為他發神經了。
剩下三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討論夏金龍究竟怎麽了,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夏公子紅光滿面,半月之內必有喜事盈門啊!”
三人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小胡子男人在說話,明明貌不驚人,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其中一個人衝著這小胡子道:“哎,你誰啊,怎麽知道夏公子有喜事?”
這小胡子男人自然就是夏錦瑟,她摸了摸胡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道:“我當然確定,而且我還知道,夏公子有什麽喜事!告訴你們,這次的秋闈……”
說著,夏錦瑟壓低了聲音,引得那三人不自覺的湊了過來,聽她道:“夏公子必定高中!”
“切~!胡說八道!這種事怎麽可能預知!”
“就他那本事,若能高中,老子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凳子!”
一個馬臉狹長的富家子卻皺眉道:“你怎麽這麽肯定夏金龍會中?”
夏錦瑟越發顯得高深莫測,在這人耳邊小聲道:“因為……夏公子知道考題,還知道答案,他不中誰中?”
“什麽!”馬臉富家子驚得脫口而出:“你說他知道……”
話沒說完,追雲一筷子戳在他嘴裡,堵住了他的話,這人憋得頓時嗆了起來,咳嗽的面紅耳赤,好半天才止住。
可他根本顧不得發火,盯著夏錦瑟就急道:“你怎麽知道?快說,夏公子的考題哪兒來的?他居然有考題……哦,我知道了,他伯父不是夏相嗎?難怪,難怪……”
這人腦子一轉,很快也想通了,哪裡還有懷疑!
沒想到這人自己就猜到夏延修身上去了,夏錦瑟還不用費神引導呢。這三人都懂了,一個個熱切的盯著她,問他是不是也知道考題,還猜測他是不是夏相的人,如何如何。
“我是誰,你們就不用猜了,猜到了我也不會承認。不過這不是重點……”
夏錦瑟嘿嘿的笑了起來,配合她特殊的外型,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賊眉鼠眼,背地裡做壞事的人。但這些人哪管她長得如何,只要能拿到考題,他就算長得像豬,他們也可以把她貢成菩薩!
“考題嘛,我自然有,但你們想要,懂啊!”
隻一暗示,這三人就明白了,那馬臉富家子迅速掃了周圍人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壓低了聲音道:“一千兩,考題給我一份,如何?”
夏錦瑟比出五個指頭:“五千兩,一口價,只有考題沒有答案,要就要,不要拉倒。”
考題也行啊!
旁邊另一人已經迫不及待了,立即摸身上,抓出一把銀票,結果只有三千多兩。夏錦瑟毫不退讓,非要五千兩不可,那人急的不行,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懷疑道:“若你的考題是假的呢?我們怎麽相信你?”
夏錦瑟頓時冷了臉:“你若不信,不買就是了。錯過這次機會,可別後悔!”
幾人有些猶豫,一商量,覺得連夏金龍都買了,不然他怎麽這麽篤定?他們也沒聽說其他地方有人暗中賣考題的,這次主考官是九王爺,一般人哪裡弄得到這麽關鍵性的東西?
思來想去,幾人雖然懷疑,但也不願錯過,不過就是五千兩而已,一個月的零花錢罷了。
“行,你等著,本公子馬上回去拿銀子!”
三人匆忙跑了,夏錦瑟還沒多久,半個時辰後,這幾人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