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看出夏錦瑟喜歡和這種婦人打交道,藍北辰有些奇怪。
夏錦瑟微微一笑:“她們可是我的財神呢,當然要打交道,等著吧,過幾天我和她們談一談,保管讓她們捧著白花花的銀子,送到我手上。”
難道這就是她的掙錢大計?
夏錦瑟也不解釋,笑而不語。
張太后年紀大了,坐了一會兒就受不住,被宋嬤嬤扶著回宮去了。只剩下元慶帝還在場,和群臣說笑飲酒,氣氛已經從最頂點漸漸平息下來。
眼看著元慶帝心情愉悅,蕭皇后跟下首座次的大皇子藍景澄對視一眼,對元慶帝嬌柔道:“皇上,今日臣妾為太后置辦的壽宴,皇上覺得如何啊?”
“嗯,還不錯,皇后辛苦了。”元慶帝回過頭來,應了她一句。
“皇上,臣妾也出了力的,功勞豈能讓皇后娘娘一個人獨佔?”一旁的玉妃立即不服輸的道。
又鬧起來了,才消停多久?
元慶帝頓時頭大,只能兩邊安撫,說她們都表現的很好。
瞥了玉妃一樣,蕭皇后連忙道:“臣妾不辛苦,只要太后高興就好。皇上……其實景澄一直都很孝順太后的,皇上看今天他給太后準備的壽禮,真的是用了心思。這陣子,景澄一直關在府上,看書寫字,陶冶性情,懂了很多道理……”
元慶帝皺眉:“皇后到底要說什麽?”
蕭皇后心頭一突,但還是壯著膽子道:“景澄他已經知道錯了,一直在反省,求皇上免了他的過錯吧?景澄他保證不再犯錯了,一定好好為皇上分憂,以身作則。”
藍景澄也趕忙上前,懇求道:“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原諒。”
想著這些日子罰了罰了,今日又是喜慶之日,元慶帝火氣也消減不少。他嗯了一聲:“好吧,之前的事,朕就不計較了。以後你要嚴格要求自己,做好身為大皇子的表率!”
“多謝父皇!”藍景澄大喜。
他剛想再問之前戶部坐執的事,玉妃也趁機道:“皇上,臣妾聽說今年閩江又有水患,好在不是很嚴重,鴻卓最近閑著沒事,不如派他去處理,也讓他為皇上分憂啊。”
藍鴻卓當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兒臣已經對閩江的問題做了很多調查,心裡有數,還請父皇成全,讓兒臣為老百姓做點實事。”
這話說的中聽,雖然元慶帝知道這幾人的心思,但也沒拒絕:“好,那閩江的事就交給你了,好好辦,不要讓朕失望。”
“多謝父皇。”藍鴻卓謝恩,得意的掃了一眼藍景澄。
眼看蕭皇后和玉妃又要湊上來,元慶帝已經沒了耐心,直接起身,露出幾分疲態。
盧公公一看便知,連忙道:“皇上若是累了,這就回宮休息吧?”
元慶帝忽然對夏錦瑟道:“錦瑟,還有老九,你們跟朕來一下。”
眼看著元慶帝帶著藍北辰、夏錦瑟離去,蕭皇后等人大失所望,朝著玉妃一方輕哼一聲,這才傲然的離開。
……
夏錦瑟猜到了,元慶帝多半是要問剛才的事。
果然,回到了紫宸殿,元慶帝被盧公公伺候著換了一身常服,伸了個懶腰,才問起她有關相府的事。
“相府最近真出了這麽多事?”
“回皇上,的確是。”
夏錦瑟也沒隱瞞,實話實話:“之前臣女還以為是自己倒霉,不小心才遭遇追魂樓的暗殺,可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皇上今天都聽到了。若不是臣女被母親送走後,哥哥還遭遇了墜馬,連母親也過世了,臣女還以為這些災難都是臣女帶來的呢。”
終究頂著個夏家嫡長女的身份,她得解釋一下。
但她這是給自己洗脫‘掃把星’的嫌疑,說來說去,還是怪相府的祖墳有問題!不然,這些年來她不在家,怎麽也一樣出事呢?
夏錦瑟歎息一聲:“這些年,父親過的是有些難,今日之事,還請皇上不要怪罪父親。”
元慶帝點點頭,雖然他從不信這些,但事情多的有些蹊蹺,他也帶了幾分疑惑:“或許,真是相府的祖墳有問題?要不要朕讓欽天監的人去看看?”
“這……多謝皇上。”夏錦瑟謝恩。
她就想鬧得夏家不得安寧,夏延修才會明白,這些年來趙氏做了些什麽!
“沒事了,讓老九送你回去吧。”元慶帝擺擺手。
“皇上……”
夏錦瑟卻還有話說,看了藍北辰一眼,她卻有些不知道如何說好。
藍北辰乾脆幫她開口了:“皇上,今日太后賞賜了錦瑟一支發簪,她不知道該不該收。”
還以為什麽事,元慶帝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既然是太后賞賜,那就收著,哪有什麽該不該收?”
“太后賞賜的是九羽金鳳簪。”藍北辰淡淡道。
元慶帝差點一口氣嗆著,驚愕了一會兒,才緩過來了。
就連盧公公都震驚不已,看了看夏錦瑟,又看了看藍北辰,眼皮子直抽直抽的。
這可是大慶朝太祖皇帝和皇后成婚時,專門打造的鳳簪,後來一代代傳下來,就成了只有皇后才能佩戴之物。雖然沒有明面規定,但眾人已經心知肚明。
太后竟然將這鳳簪給了夏小姐,可夏小姐已經是未來九王妃了……
難道這預兆著,要麽未來九王爺稱帝,要麽皇上搶走夏小姐,納入后宮?再不然,夏小姐最終會被某位皇子迎娶?
盧公公頓時聯想出一番父子兄弟反目,愛恨情仇的狗血大劇,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刮子。
該死,他在胡思亂想什麽!被皇上知道,十個狗頭都不夠砍。
元慶帝盯了夏錦瑟好一會兒,才感歎道:“你這丫頭,究竟使了什麽法,讓太后將九羽金鳳簪都……哦,朕明白了,是朕給你的《法華經》對不對?”
夏錦瑟有些為難:“是,所以太后一時高興,就……”
元慶帝一掃藍北辰:“你的媳婦,收不收你說。”
“臣弟不知,若是皇上非要臣弟說,那還是交給皇上吧,拿著燙手。”
“胡鬧,朕要來幹什麽?既然是太后賞賜的,那錦瑟你就收著好了。”
元慶帝才不收這種東西,萬一皇后和玉妃知道了,肯定天天來找他索要,他也不知道該給誰,豈不是要被煩死?
夏錦瑟只能點頭:“是,皇上,不過先說好,出了事可和臣女無關。”
“你這丫頭,還先拿話來堵朕的嘴了!”元慶帝卻不生氣,樂呵呵的道:“只要你半年內給朕籌三百萬兩銀子,就算出了事,朕也絕對不罰你,還要賞你。”
出了紫宸殿,藍北辰照例送夏錦瑟回去。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夏錦瑟還沒消化完,等著回去看戲呢。
馬車剛停下,她就跳下了車,沒讓藍北辰下車:“你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藍北辰握了握她的手:“有事派人通知我,記住。”說完,等夏錦瑟答應了,他才讓碎星驅車走了。
進了相府,夏錦瑟還以為會聽到雞飛狗跳的聲音,誰知,一片安靜。
等她進了大廳,才看到夏延修坐在位置上,如喪考妣般,整個人充滿了一層灰敗,仿佛死到臨頭。蘇氏在旁邊伺候著,唯唯諾諾不敢說話,趙氏卻不在,只有夏如雪和夏夢瑤兩姐妹,也是猶如熱鍋螞蟻般坐立不安,眼圈都是紅的。
“大小姐,你回來了?”蘇氏一轉頭,看到了夏錦瑟,連忙站起來。
“錦瑟,皇上有沒有怪罪,有沒有再說什麽?”夏延修騰的一下,幾乎是彈起來,兩步衝到夏錦瑟面前。
不用說都知道夏延修現在的心情,怕是比吃了屎還難受,夏錦瑟沒有回答,反而問:“父親,母親怎麽不在呢?皇上有話交代,母親也聽聽比較好。”
“母親躺在床上呢。”夏夢瑤哭著說。
夏延修隻當是元慶帝發怒,大急:“皇上是不是要降我們相府的罪?錦瑟,你要給皇上解釋啊,都是趙氏那個賤人搞出來的鬼,要罰就罰她好了!”
一回來,他就趕忙去庫房檢查了。
抱著一線希望,趙氏並沒有完全調換九王爺的聘禮,起碼還留了一些,可等他一檢查,才知道所有的珍寶一件不留,全部沒了!
夏延修氣的怒火中燒,直接將趙氏打的遍體鱗傷,暈了過去,若不是夏如雪和夏夢瑤苦苦哀求阻攔,他真當場就打死趙氏了。
夏延修悔恨萬分,只可惜事已至此,就算打死趙氏也於事無補,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夏錦瑟求情,或許能免除這場災難。
“錦瑟,你可要給皇上和九王爺解釋啊!那些聘禮不是為父貪了,都被趙氏這個賤人偷偷賣了……”夏延修顧不得再擺父親的威嚴,火急火燎的苦求夏錦瑟。
“母親竟然將所有的聘禮都賣了?”
夏錦瑟仿佛才知道,也震驚不已,“剛才我還給皇上求情,只是一兩件的話,也就算了,畢竟母親也有苦衷。可現在一件都沒了,這讓女兒如此解釋?就算皇上不怪罪,九王爺那邊也無法交代!”
“錦瑟,你可是未來九王妃,九王爺一定聽你的。你也是相府的一份子,家裡出了事,你難道能好過嗎?還有你哥哥呢!”夏延修一急,頓時將夏君平扯了進來,生怕夏錦瑟甩手不管。
“大姐姐,母親真不是故意的,她也知道錯了。如今母親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求大姐姐幫忙給九王爺說說情吧……”
夏如雪也哀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滿臉是淚。
事到如今,她再恨夏錦瑟,這會也不得不低頭。只有過了這一關,她的事才有希望,不然,她只怕連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看著一雙雙哀求的眼睛,視她如唯一的希望,夏錦瑟心頭冷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父親,九王爺說了,只要照價賠償,他可以既往不咎。三個月內,父親將所變賣的聘禮折價成銀子,全部送還到晉王府,這件事就算了。我之前以為就三五件,所以答應了九王爺,可現在……”
夏錦瑟也一臉為難:“九王爺還說,明日要派人來清點呢,這怎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