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神清氣爽。
紅妝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色,已然到了黃昏。
或許,現在可以試試能不能找到九霄花神?紅妝有點不喜歡這麽多人的場合,這裡讓她感覺不太自在,而且,又擔心玉光影。
早些拿到雪蠶絨絲,就能早點回去。
紅妝想著,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房門。
晚上人不是很多,最起碼比剛來的時候安靜多了。看來大家一路風塵仆仆的過來,都累了。
紅妝漫無目的的逛著,突然聽到一處好像有些吵鬧,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我到要看看!你還有什麽能耐!”
一個男子高呼著,紅妝一聽武林盟主這四個字,立馬心裡一慌,推開人群擠到了最前面。
撫雲依舊坐在輪椅上,左腹中了一把劍還插在他的左腹,大片的鮮血已經將那白衣染紅。
“啊!”紅妝驚呼一聲,不顧一切的衝到了撫雲身前,見那最前面的男子正是無夜之前給自己介紹的老熟人,唐牧。
“你們幹什麽!這是武林盟主!”紅妝朝著人群喊到,企圖製止這些蠢蠢欲動的人。
“這不是大司命嗎?”火磐會的盟主古闕突然衝到了前面,“怎麽,大司命也想給我們露兩手?”
“大司命!冒犯了!還請你讓一讓!”烮魂府的魑羿突然站出來開了口,“這武林盟主名不副實,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如何能統領江湖?”
“胡說!誰說他是廢人一個!”紅妝伸出雙手護在撫雲身前,生怕被他們看出端倪。
“大司命,武林盟主剛剛中了唐幫主一刀,卻毫無招架之力,又坐著輪椅,難道還不能證明嗎?”古闕又悠悠的開了口。
“慢著~我怎麽瞧著大司命今日也怪怪的?”偃樂閣的柏姩突然出了聲,“大司命,好像也沒有武功!”
這!紅妝心頭一緊,“誰說的!”
“是啊!我剛剛就發現了,大司命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一點內力波動都沒有!”臨血域的兩個手下添油加醋的補充著。
“胡說八道!”紅妝雙腿已經開始微微發抖,卻還是半分都不肯讓開。
“大司命,我們敬您這些年為武林做了不少事,還請你讓一讓,此時我們也就不提了。”魑羿想了想,開了口。
“胡說!誰沒有武功了!我看你們誰敢動他!”紅妝咬著牙喊了出來。
“是不是胡說的試一試就知道了!”火磐會的古闕突然凶光一現,一個加速,帶著生風的拳頭就要揮來。
“啊!你幹什麽!”
只見唐牧右臂一勾,左膝正抵住了古闕的小腹,攔住了古闕的攻擊,“古盟主,您這一拳,可是衝著大司命去的?”
“唐幫主!我們已經一再給這大司命台階了!是她自己不識抬舉!”古闕惡狠狠的看著唐牧,“不光是武林盟主!這大司命也沒有武功!如何能配做大司命!”
“嗖!”正在這時,一道暗鏢不知從哪飛了出來,直衝紅妝的額心而去。
“鐺!”不知從哪又出來一枚飛鏢,速度奇快,竟然就這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落了剛剛那枚飛鏢。
“呵~這裡還有玩飛鏢的?可是不知道我也來了?”無夜忽然笑眯眯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怎麽,是想與我魄磬樓的暗器較量較量?”
紅妝看見無夜來了,突然就感覺踏實多了。
無夜不動聲色將地上那枚飛鏢撿了起來,收在了袖中。
“這是什麽意思!你們是要護著這個廢物!”古闕的怒喝再一次傳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又飛出一枚飛鏢朝著紅妝刺來。
原先一直不溫不火的撫雲忽然一揚手,立馬大風揚起,同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傳出,伴隨著一股濃鬱的畫香,眾人隻覺得睜不開眼睛。
再一睜眼時,撫雲和紅妝都已經消失的無跡可尋了。
紅妝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睡過去了,再一醒來,已經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了。
床邊坐著一個素白長裙的女子,淨得有些乍眼,眼神卻溫和凜然。
“你醒了?”女子扶著紅妝坐了起來,紅妝這才感覺到左胳膊上一陣生疼。
“抱歉,我們慢了些。”女子看了看紅妝包扎好的傷口,“不過不重,已經上了藥,很快就會好了。”
“你是?”紅妝有些緊張,不過看起來,這個女子也不是壞人。
“我叫簡。百花夭的人。”簡平淡的開了口,“剛剛用香讓你睡過去了,這是盟主的意思,抱歉。不會傷害你的身體的。”
盟主?紅妝突然反應過來了,“盟主!他在哪裡?他怎麽樣了!我記得,他受傷了!”
“盟主的傷不重,沒有關系。”簡頓了頓,“大司命,你好了就回去吧,別在花神島逗留了。這裡現在不安全。”
怎麽可能回去!山高路遠,來都來了,雪蠶絨絲還沒拿到,而且,撫雲竟然也在這裡!撫雲還受傷了!
紅妝一下子抓住了簡的袖口,“盟主在哪?我去看看他!”
“這”簡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盟主他不見大司命.”
不見?為什麽不見?紅妝回憶了一下,看來是撫雲帶自己回來的。可是,既然都救自己回來了,為什麽又不見?
“不行!我要去問問!”紅妝不管不顧的穿鞋下了床,傷口扯的生疼,紅妝一手捂著傷口,眼睛都不眨就衝了出去。
“哎呦!”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恰莎攔住了。
“你?”紅妝看見恰莎,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是當日推著撫雲的那個女子,“我記得你!”
“記得便好!”恰莎絲毫不給紅妝多開口的機會,將紅妝推進了屋裡。
“大司命這麽著急,是要去找盟主?”
“是啊!我.”
“找盟主做什麽!”恰莎毫不留情的再一次打斷了紅妝,“莫不是,大司命對我們盟主,有什麽別的想法?”
這.紅妝猛地聽恰莎這樣發問,忽然咬了咬嘴唇,不知該如何作答。
恰莎本來也沒有要紅妝回答的意思,繼續開著口,“大司命,我們盟主雖然一時武功沒有恢復,卻並不代表他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修養一時,便依舊是武林最頂峰的那個人。”
“能恢復啊!那太好了!”紅妝一聽,立馬綻開了笑顏,心裡說不出的舒服。
“可是大司命你呢?你的武功盡失,如今還剩下什麽?”恰莎定了定眸子,“從前,便一直是盟主幫助你。你沒有了盟主什麽都做不了。你一次次無理取鬧,做了那麽多得罪武林的事,還不都是盟主給你擦的屁股?”
“好不容易,你能安靜下來了,今日又突然出現打亂了盟主的計劃。大司命!如今盟主已經自身難保了,算我求你,不要再糾纏他了!”
不知為什麽,看著恰莎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漂亮,可是,紅妝隻感覺無盡的寒冷和恐懼。一句句話,就好像拿自己心來開刃的尖刀,見血越發興奮,越發肆意妄為。
“我我擔心他我只是想去看一看.”
“你擔心?大司命,您憑什麽擔心他?”恰莎忽然湊近了紅妝的臉,直直的盯著紅妝的眼睛。
“你知道他喜歡什麽討厭什麽嗎?你知道他平時都會做什麽嗎?你知道他經歷過什麽嗎?你知道他放棄過什麽嗎?你知道他都受了多少傷死過多少次嗎?”
“你知道,一個極度自尊,極致隱忍,永遠都理性,又無限溫柔的人,曾經都經歷過什麽嗎?”
“你永遠不會想要知道的。”
“所以,我恰莎今天求求你,放了盟主吧!好不好?算我求你!”
是.這樣的嗎?紅妝看著恰莎黯淡了下來的眼眸,隻感覺,心裡的星星,突然松動了,變成了一顆顆小小的流星,毫不猶豫的劃過天際,只剩下一片無邊的陰霾與黑暗。
恰莎走了,帶著紅妝的魂牽夢縈一起,離開了這個也不屬於紅妝的屋子。
簡也離開了,空落落的,只剩下紅妝一個人。
“恰莎呢?”
“恰莎姐姐去”艾迪娜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撫雲忽然蹙緊了眉,搖著輪椅往門外去了。
“盟主!你的傷!你.”
“咚咚咚!”
紅妝失神的抱腿坐在窗下的地上,忽然聽見了一陣敲窗戶的聲音。
“誰?”紅妝有些疑惑,正準備起身,忽然聽見了外面傳來了聲音。
“是我。不要出來。”
重緣的聲音。紅妝很乖的重新坐了下來。
忽然有一刻的失望,紅妝搖了搖頭,很明顯,著個失望本就是必然。
“你怎麽來了?”紅妝有些無力的問到。
沉默
半晌後,“你怎麽了?”
自己怎麽了?紅妝也說不出,自己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
聲音過了一會,又傳了進來,“你今日,為何要救武林盟主?”
為什麽?又是為什麽.
紅妝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麽都做不好,就連自己為什麽要做一件事情的理由都不知道。
“不知道。”
“你”聲音有些輕,似乎是在考慮該如何開口,“不必將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紅妝抬起了頭,剛好看見了簡剛剛留下的些許香灰,“什麽意思。”